而這邊南宮挽晴不用看就知道是可惡的沈如雪,拿起桌子上的碧雪春桃撩起輕紗淺嘗一口,帶著不容置疑毫不客氣的語氣說道:“你要是不想跟上次一樣就給我住口。”
“你——”
“好了好了,今天是個好日子,大家就不要這么慪氣了。想必姐姐上次跟皇后娘娘是有什么誤會,趁著今天這個喜慶的日子大家一起把誤會解開吧。”一名妃子起身來到了沈如雪旁邊,輕輕的拍著沈如雪的肩膀,示意她忍讓,同時朝南宮挽晴嫣然一笑。
南宮挽晴順著聲音看去,見一位身穿天青色飛鳥描花宮裝女子,女子媚眼如秋水,睫毛很長很翹,一眨一眨像是能撩動人的心情一般,腰間系著一條彩色的腰帶,漂亮極了。
南宮挽晴也報之友好的一笑,以示謝意。
一場鬧劇就在不經意間化解,各人懷著心事繼續云淡風輕的品茶說笑,仿佛剛才的一切沒有發生一樣。偶爾有人向她投來好奇的目光,都聽說皇后娘娘奇丑無比,本來想趁此機會一探究竟,現在雖然看不見卻也將心中的疑惑加深了許多,要不她怎么會以白紗遮面呢。
南宮挽晴知道大家投來的目光,全當是透明的,依舊神態自若的喝著自己的茶。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有宮奴來叫大家,說是皇上已經來了,話音剛落,就見穿著明黃色龍袍的楚少秋走了進來。
眾妃嬪女眷一見皇上,原本略微喧鬧的大廳即刻安靜了下來,紛紛起身給皇上行禮。
楚少秋也不看眾人,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大家都準備好了吧,現在出發吧。”
“是——”
楚少秋在經過南宮挽晴的身旁時,不禁多瞟了幾眼。他的后宮佳麗姹紫嫣紅,什么樣的美人兒沒有,為了討好自己刻意打扮,或雍容華貴,或婀娜多姿,或美麗妖嬈。可卻偏偏她只是淡淡的一襲白衣,不帶半點兒裝飾,從不將他放在心上,就連專門給她挑的鳳頭釵也不帶,楚少秋只是淡淡一笑,隨即離開。
心中怒意微起,可臉上卻是神色自若,帶著捉摸不定的表情。
“皇后娘娘,皇上要您去乘他的御攆。”不一會兒就有一個長相秀麗的宮女來叫南宮挽晴。
“我——”她不禁微微的皺了皺眉,本來不愿意去,可心想這該不會是習俗和慣例,就跟著宮女上了楚少秋的御攆。
沈如雪更是氣的兩眼冒火,暗暗詛咒,本以為皇上今天會取消這個丑女人的陪伴,沒想到居然還是讓她陪伴,真是可惡…。
終有一天,我會將你皇后的位子奪過來,叫你死無葬生之地。南宮挽晴上車之后,總覺得氣氛有些尷尬,干脆低頭不看楚少秋,一雙妙目偶爾透過飄起的粉色輕紗幔帳,看向外面慢慢暗下來的夜空。
暮靄低沉,西方煙霞似火,遠遠看去,像是一個瑰麗無比的七彩明珠一般,散發著耀目的光澤。
見她不看自己,兀自欣賞著窗外的美景,楚少秋冷嗤一聲:“知道自己長得丑,所以帶著白紗出來。”
又是這樣的話,真是一點兒新意也沒有。南宮挽晴也有了抵抗力,干脆繼續欣賞車外的美景不理她,直接把他當做透明。
見她繼續不理自己,楚少秋繼續說:“你最好等會兒表現好一點兒,別讓我丟臉。”
“你怕我丟臉,干嘛還把我帶出來。”南宮挽晴更是覺得好笑,自己本來就不想來,要不是他頒布什么圣旨要自己來,要不是擔心違抗圣旨會被殺頭,她才不愿意來呢。
“你就那么討厭我嗎?”知道她不吃硬的,干脆換一招。
突然轉換的語氣讓南宮挽晴吃了一驚,嬌顏布滿疑惑和不解,不知道這個問題是該回答還是不該回答。
見她不做聲,楚少秋用不容懷疑的霸道語氣說道:“你既然已經進宮,那么就老老實實的呆著,否則我絕對不會讓過你!”
南宮挽晴干脆閉嘴不再說話,她覺得這個皇帝實在過于莫名其妙,不知道在干什么。內心忐忑不安,本以為上次荷池邊上的事情他已經忘記了,現在聽他的語氣,怕是一直銘記在心,并且隨時尋找報仇的機會。
馬上不斷的顛簸,車上安靜極了,車上的氛圍也是相當尷尬,二人一直沒有說話,直至行到珠江河畔。
珠江河畔,百姓早已翹首駐足,等待帝后的出現,很多人天還沒有黑就在這里等候,只是為了能夠親眼目睹楚皇的絕世風采。
南宮挽晴跟著楚少秋下了御攆之后,就被眼前的景象再一次震住,霞光蔚蒸云水間,一湖春水碧波蕩漾,江邊更是站滿了人,無數的燈火閃耀,映射在江面上,遠山如黛,匠心獨運自然雕琢的美景讓人覺得更加如夢似幻。
“哇,真的是好美——”南宮挽晴禁不住贊嘆,本想多欣賞一下美景,卻不得不在眾人的簇擁下跟著楚少秋登上最高的平臺向著五谷神叩拜。
南楚皇朝迷信五谷神靈,今天不僅僅是國慶的日子也是祈禱五谷神給予他們豐收和恩賜的日子。
祭祀的時候,帝后與百姓共同跪下向五谷神祈禱,同時會將一些糧食美食灑向珠江,以示誠意。
祭祀完畢,楚少秋率領一眾妃嬪登上了龍舟,環游整個珠江。
今晚的活動繁復多樣,奢華異常,這讓南宮挽晴驚異不已,尤其是看到那個巨大的龍舟時,這樣的奢華程度,南宮挽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泰坦尼克號,那艘充滿了傳奇色彩和凄婉悲涼卻偉大的愛情故事。
云香鬢影,觥籌交錯,舞姬們水袖輕飄如仙子,舞步輕盈,婀娜多姿,玉步金蓮,暗香浮動,好不熱鬧。
龍舟早已行至珠江河畔正中央,而宴會也是如火如荼的舉行著,南宮挽晴靜靜的坐在楚少秋的身旁,一句話也沒有說,她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仿佛一切都跟自己沒有關系。席間她還看見了自己的父親南宮烈,他正坐在百官的最前排,雖然跟他不是很熟,但是他畢竟是自己這具身體的父親,并且也是真心關心自己,在碰觸到南宮烈幽深的眼神時,即可抱以一笑,其他的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突然一陣鼓樂聲將自己的思緒拉回,這與剛才的樂聲不同,剛才的樂聲太過于平淡,這會兒的鼓樂聲倒是平添了幾股清新和熱鬧。
抬眸望去,只見一名身穿紅衣的女子正背對著眾人緩緩的敲打著掛在腰間的一只小木鼓。女子烏發上挽,黑緞緞的頭發僅用一根白玉彎月釵束起,耳際的一串串星月流蘇隨著她輕微的搖晃而搖動。
她的鼓聲緩慢輕柔,好似緩緩流動的泉水一般,可是卻在乍然之間如琵琶裂帛一般,讓人心中為之一驚,隨著羅帶飄舞,她曲調或宛然如清泉,或急如大珠小珠落玉盤,或如江上潮汐綿延不絕。
直至她忽然轉身,眾人的心更是為止一動,女子一雙妙目好似黑葡萄,俏麗可愛,白皙的小臉上印著朱砂海棠,讓人覺得更加的嫵媚。
這人竟然是德貴妃沈如雪,德貴妃素來善舞,沒想到居然舞的這么好,讓在座的人更是驚呼不已,龍舟上馬上掌聲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