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整張臉全部涂抹上云棲宗最好的外敷膏藥,可沒過一會,眼淚又留下來,原本膏藥就是黑乎乎的,現在淚水一沖,整張臉就變成黑乎乎的,然后兩條白條。
長風翎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的尤嫵,把自己折騰的一團糟。
“師兄,我在做面膜,明天青杰會肯定要打扮的美美的,這樣才不給咱們宗門丟人。”尤嫵瞪著一雙蓄積著淚水,還沒來得及落下的大眼睛,整張臉因為全都涂抹上了黑黑的膏藥,也看不清到底什么表情。
長風翎不明白,為什么前一秒還雀躍的仿佛要融化周圍,這沒過多久,又一副慘兮兮的模樣。
略有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尤嫵不說,他就不問,他只需要在尤嫵需要他的時候,他出現在她身邊就行了。
走過來,坐在床邊,輕柔的幫尤嫵把胡亂搗鼓上的膏藥抹均勻,纖長的手指,就像暖日里的春風,輕輕柔柔的撫摸在尤嫵的小臉上,片刻,終于勻稱輕薄,這樣看起來,才像面膜。
經過長風翎的闖入,尤嫵也從不可自拔的悲痛從恢復了一些理智。
她不要成為被拋棄的人。
既然有這么一天,那就讓她保存一點尊嚴吧。
尤嫵心情不好,傍晚的招待宴沒去,長風翎派人送過來的吃食也沒吃,她需要整理一下,然后用著正常的心態,去面對這次還沒來得及開始,就已經被熄滅的情愫。
她不怪李澈,李澈從未對她說過什么,從來都是她一廂情愿,甚至當初李澈還建議她去找周斯瑜。
其實從這個地方,就能很明顯的看出李澈從未喜歡過她,可她依舊淪陷了。
她只能安慰自己,淪陷在李澈的溫柔里不丟人,換做誰,估計都無法脫身,所以她不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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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待宴上,李澈隨意的坐在坐墊上,紫色長發隨著他的傾斜慵懶的耷拉在后背,有些無聊的撥弄著面前的仙珍。
他期待的人沒有來,他有些失落,甚至對這場宴席都失去了興致。
本以為,按照尤嫵那樣的性子,肯定不會錯過這樣的場合,沒想到,尤嫵居然沒來,是不是生病了?
忽然冒出的這個想法讓李澈心頭一揪,越想越覺得是這個可能,不然尤嫵不可能不來。
到底是什么問題?嚴重嗎?難受嗎?
李澈忽然感覺如坐針氈,片刻都待不下去,更是直接站起來。
“怎么了?”李澈座位一邊,一位一襲白衣飄飄入仙的女子,溫情的詢問道。
“沒事,我弟弟沒來,我去看看他。”話還沒說完,人影就已經消失在大廳,可見李澈到底有多急。
飛雪公主眼中精光閃閃,看來這個李銳有必要搞好關系,現在她不宜離去,等會宴席結束,必然要過去示好,既然李澈如此寶貝他的弟弟,那么她對李銳好,也一定能在李澈心中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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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澈的出現,尤嫵眼中先是欣喜的閃了閃,而后又透露出一點失落,最后回復如常,高興的拉著李澈說話。
“你怎么找到這的。”
李澈盯著尤嫵一張黑乎乎的小臉,他第一反應就是,受傷了。
尤嫵臉上那靈藥的氣味非常濃郁,很明顯是上等的膏藥,如果不是受傷了,何至于涂抹成這樣。
胸口像是梗著一口氣,分外難受,同時內心又陰郁暴躁,下午見面都還好好的,他離開這一會發生了什么,他的人都敢動嗎?
“是誰。”
尤嫵一愣,她不明白李澈在說什么,“什么是誰?”
“是誰傷的你。”李澈很想摸摸尤嫵的小臉,可他又不知道傷口在哪,害怕觸碰到尤嫵的傷口,他現在只想把那人碎尸萬段,如果他的小嫵兒出了什么事,他必定要那人付出比血還疼的代價。
尤嫵看著李澈一定盯著她的臉看,終于明白李澈在說什么,頓時感覺羞愧難堪,她能說是她單相思受打擊,然后自虐擦眼淚擦的嗎?
當然不行!
“我做面膜呢,哪有受傷。”尤嫵拿著對待長風翎的那套說辭來敷衍李澈,可李澈明顯不相信,最后將膏藥全部洗掉,確實無礙,李澈才有點將信將疑。
據說女的沒事都喜歡在臉上涂涂抹抹的,再貴的膏藥,為了漂亮,都舍得下本錢,尤嫵單純的愛漂亮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尤嫵從未弄過這些,忽然這樣,倒讓他覺得奇怪。
“小嫵兒怎么沒去宴席?就為了涂抹這個?”撫了撫尤嫵白凈的小臉,知道了尤嫵沒受傷,他總算安心多了,原本他就打算宴席后帶尤嫵出去走走,現在兩人都逃離了宴席,也能直接出去,剛好他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尤嫵有些呆滯,又沉溺到李澈的溫柔陷阱里,盡管她告訴自己無數次,這些都是假象,馬上你就要被現實摧殘的體無完膚,可她還是義無反顧的淪陷。
每次看到尤嫵別人乖巧,特別依賴他,他都感覺到很舒心,現在也一樣,“這里人多嘴雜,我帶你出去走走吧,去沒人的地方,有些重要的事情和你說。”
轟隆一聲,尤嫵的腦海仿佛炸開,瞬間從溫柔鄉里清醒,心中有些悲苦,呵呵,重要的事情,什么重要的事情,重置結靈緣吧。
“剛好我也有事要和你說。”尤嫵面色有些蒼白,有些東西,不屬于她的,即使她再搶奪,也得不到。
就像李澈的心。
李澈不知道尤嫵為什么會突然一下變色,有些心憂的:“不舒服就下次吧,今天好好休息。”
“不了,就今天吧,走吧。”尤嫵咬咬嘴唇,差一點她就要同意,不去,可是她明白,她根本沒有病痛,難過是遲早的,就算她這次可以裝病躲過去,以后還有無數次,難道她都能裝病躲過去?
既然她都已經這么傷心了,長痛不如短痛,不如當機立斷。
李澈似乎感覺到尤嫵內心散發出來的悲哀,可是他真的不知道為什么,以往的尤嫵在他面前,永遠是什么心事都寫在臉上,甚至到今天下午還是。
見到他的那種欣喜,讓他莫名的舒心,可才過了幾個小時,現在的尤嫵,就算對著他笑,都像是隔著一座巨山。
盡管尤嫵已經很盡力的笑的真誠,可她不知道,她的一點細微的變化,都能在他心里激起千淘萬浪,如今這樣明顯的隔離,他怎么可能感覺不到。
尤嫵對著他已經如同對著其他人一樣,帶著一個偽裝的面具,拒絕他的靠近,拒絕他觸碰她的心窗。
想到這些,李澈有些心慌,情不自禁的就攬過大手,將尤嫵樓進懷里,緊緊的抱住,親吻著尤嫵的秀發,他不允許,他不喜歡那樣的距離。
他不能容忍被尤嫵拒之門外,那種距離感,他不要。
“不去了,不去了,你好好休息。”莫名的,李澈就覺得,不能去,仿佛去了,他就會失去很重要的東西,這樣的感覺很不好。
像在被他藏在心底,很珍貴,可是又一直從未正視的寶貝就要離去。
這一刻,他發自靈魂的戰悚,從未體會過害怕的滋味,這一瞬間,他真的很害怕。
尤嫵忍不住又要掉下眼淚,這一切,以后都會是另外一個女人的專利,那個女人不是她。
最后放縱一次,尤嫵用力的回抱住李澈,如同以前的任何一次一樣,“我們重置結靈緣吧。”
她不需要幻想,不需要一個隨時都會破滅的美夢,不如趁早讓她死心。
“小嫵兒你說什么。”李澈將埋在尤嫵發絲間的頭猛然抬起,目光有些渙散,仿佛受了很大的打擊。
這樣的李澈是尤嫵從未見過的,李澈向來都是宛如高高在上,從未把任何人或物放在眼里,閑散而又慵懶的氣質,成為每個女人致命的毒藥。
這樣的反應,讓尤嫵都有些懷疑,難道他今天來不是準備和她說這件事?又或者因為她先開口,所以覺得受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