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等等，馬先放在這，同樣是踏雪飛龍，柳某想見識一下他的主人。”柳祈卿笑道，順便欣賞了一下陸振明變化的臉色。

踏雪飛龍……充公……本來想好的充公呢？！踏雪飛龍可是一筆不小的財富！陸振明覺得喉嚨里堵著一口血……還是自己的！好不容易扯上點笑意維持還沒一會兒又垮下臉，“柳大人開心就好。一定要找到馬的主人！”

柳祈卿頷首，姿態儒雅，“定不負大人所托。”

陸振明轉過身，狠狠地瞪了瞪兩個侍衛，不務正業，沒事找事！“還不滾回去！”

“大人，這馬倔著呢！不牽著，得跑了啊！”說著，抬了抬手里的筆直的韁繩，給陸振明看。另一個人也使勁地點頭，“就是，就是！”

“……”陸振明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兩個人，“想牽馬是吧！那就讓你牽個夠，李四，牽著繞著洛川城走一圈！沒找到主人別回來！柳大人，你沒意見吧！”目光陰森森地，有種不答應就一直看……

“柳某自然無意見，”無視了李四二人的求助目光，柳祈卿笑地溫潤。“時候不早了，若果見到主人，就請進驛站做客。我去寧江大壩上看看，你們隨意，陸大人是和柳某一起嗎？”陸振明腳步剛要挪動，柳祈卿盯著他的后背問道。

陸振明被他的聲音嚇了一個激靈，“對對，本官也要巡視一番。也好為柳大人帶路。”又把身子轉了回來，一本正經地說道，天知道寧江大壩怎么走！不就是下點小雨嗎？至于大動干戈？量柳祈卿也不敢讓自己帶路……

“既然如此，勞煩陸大人，現在就走吧。”率先邁開步子，一抹白影在陸振明身前飄過。

……“好，現在就走……”陸振明看著柳祈卿的背影，想著要不要把他推到寧江里去呢，想想還是算了，下毒都比這個靠譜多了……

柳祈卿把陸振明帶到了寧江去年修葺的大壩上，還未踩上去，就感覺腳下石塊松動，彎下腰捻了一撮土，很濕……“陸大人，這土清理過嗎？”一回頭，便看見陸振章瑟瑟縮縮地站在離大壩很遠的地方，眼睛到處亂瞟就是不看翻滾的江面，“呵！”竟然怕高？！

“你笑本官？！”陸振明黑了臉，他敢笑他！他竟然敢笑他！“柳祈卿，本官沒有太多的閑情雅致陪你在這賞風悅景，城守府里還有好多要務要處理。”

“不會耽誤太多時間，陸大人，你來踩踩這堤壩，早就松了，土也沒了以前的粘性，水若是大一點，陸大人所站的地方就完全沒有了。”冷峻的目光從陸振明頭上掃到了腳下，蒼生性命豈可兒戲？“還有，千里之堤潰于蟻穴的道理大人沒有聽過嗎？你看看你腳下是什么？”

陸振明往后退了兩三步，臉色發白，眼神渙散，他被柳祈卿嚇到了，剛才，他真的以為腳下的地方松動了，低頭往下一看，指甲蓋大的螞蟻洞觸目驚心！勉強地扯出點笑容，“柳大人未免言過其實了吧，這都是經過了日月的腐蝕，再堅固的城墻總有坍塌的一天，這堤壩還是四年前修的呢，怎么能一點損壞都沒有？”四年前走馬上任，陸振明可以拍著自己的胸脯子說，在某個方面他的膽子一定是最大的！誰敢一上任就貪了賑災的銀子？哈哈！他就敢！還不是什么小數目，反正貪了就貪了！

柳祈卿耐著性子聽完他的話，“大人是覺得四年后能到新的地方上任？所以就能貪賑災銀！陸大人沒見過真正四年修葺的堤壩嗎？”

“柳大人千萬慎言！本官如何會做那樣的事情！”心中冒起陣陣冷汗，面色還是一副剛正不阿的神態。

“呵呵……好一個慎言，”柳祈卿輕聲笑道，白色的布鞋輕輕觸了觸腳下，大塊的石塊滾落，很快就淹沒在湍急的江流中，嘆了口氣，“恕我眼拙，真的看不出來這是修葺了四年不到的，倒像是年久失修的破敗工程！”

陸振明沒有再說話，只是咽了口唾液，柳祈卿！……

“算了，等孫大人來了再從長計議吧！回去。”柳祈卿平靜一下心中的火氣，閉上眼，輕聲說。

陸振明巴不得早些回去，點頭，轉身小心地走著，非得把柳祈卿弄死在洛川，年久失修？年久失修的墳墓吧！柳祈卿，這是本官為你準備的墳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