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風雨前的平靜

鳳棲殿里，雕梁畫棟，寢殿內云頂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柱礎。六尺寬的沉香木闊床邊懸著鮫綃寶羅帳，賬上遍繡撒珠銀線海棠花，風起綃動，如墜云山幻海一般。

只見沉香木的鳳床上躺著一位身著紅黃兩色為主的金銀鸞鳥朝鳳繡紋朝服，兩袖旁繡著大朵牡丹衫裙的貴婦人，中午吃過午飯正躺上床上休息。

此人，正是南穆國的皇后，鄭國公府的嫡女鄭雪華，皇后雖年約四十，但身居高位多年，保養得宜，表面上看并不顯老，看上去大約三十五歲左右的樣子。

氣質優柔華貴，面容絕美，雖閉著眼睛，依然看得出年輕時候也是難得的美人。

正在這時，鳳棲殿門外，一位年約十六歲左右的小太監正在門外等候要求見皇后娘娘，“娘娘正在休息，你等會兒再來吧。”一位看起來微胖的老嬤嬤冷漠的回絕了小太監的請求。

“鄭嬤嬤，我真的是有要事稟告，請你代為通傳一下吧。”小太監還是一副不死心的樣子。

“什么事情，你先與我說一下，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就別打擾娘娘休息了。”鄭嬤嬤一臉的不耐。

奈何，這鄭嬤嬤是皇后身邊的老嬤嬤，是皇后身邊第一紅人，自皇后進宮前就一直跟在皇后娘娘身邊侍候的，小太監也不敢輕易得罪，只得小聲的把事情說給了鄭嬤嬤。

鄭嬤嬤聽后，原本平靜的面色頓時變得慘白：“此事可當真。”

“自然是真的，小的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在皇后娘娘手里，自然不能欺瞞與您。”小太監見鄭嬤嬤不相信自己說的，趕緊篤定的說。

你且等著，我這就去稟告皇后娘娘，鄭嬤嬤也不敢耽擱，立即就去叫沉睡的皇后娘娘：“娘娘，您醒了嗎？奴婢，有急事稟告。”

鳳床上的皇后娘娘睜開了眼：“嬤嬤，進來吧！”

得到皇后娘娘的許可，鄭嬤嬤進了屋，把小太監剛才說的事情告訴了皇后娘娘，皇后一聽頓時睡意全無：“把那個小太監叫進來，我要仔細的問問。”

“是。”

原來，這個小太監只是皇帝身邊一個負責灑掃的小太監，剛才三皇子和皇帝在臨政殿的談話，正巧被在臨政殿后邊負責灑掃的小太監聽到了，小太監的家人早就被皇后娘娘扣押了起來，為了就是牽制這些眼線，隨時控制皇宮內的風吹草動。這一有情況，小太監就趕緊來通報了。

皇后娘娘在深宮掌權多年，鄭國公府又勢大，無論是前朝還是后宮，到處都布滿了皇后和其母家的眼線。很多時候，就連皇上都不得不顧忌幾分，稍有不慎，就可能會引起內亂。

皇上已經對鄭國公府是如鯁在喉，不拔不快。只是皇帝已經老邁，有些力不從心而已。

不多時，鄭嬤嬤便將剛才報信的那個小太監叫了進來。

“奴才小李子參加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小太監恭敬地給皇后娘娘行禮。

“不必多禮，起來吧。”皇后端坐在上首的鳳椅上威儀盡顯，皇后揮了揮手，示意小太監起來回話。“剛才的事情鄭嬤嬤已經大致告訴我了，我已經大致了解，皇上可有說出對策？”

“奴才在里面，聽的不是很真切，也怕被皇上他們發現，所以后面的事情奴才具體也不知。”小太監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你做的很好，先下去吧，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家人，不會虧待她們的，這兩日會找個時間讓你母親與你相見。你繼續監視，有事情隨時報與我。”

“謝謝皇后娘娘。”小太監很快便告退了。

小太監走后，平日里端莊高貴的皇后娘娘，也顧不得自己的形象氣的把自己宮里的瓷器、擺件摔了一地。

“嬤嬤，天兒他怎么就如此的沉不住氣，這樣的大事居然不和我商量，若不是，我在皇上的宮里安插了眼線，恐怕他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皇后娘娘對跟隨自己多年的鄭嬤嬤頗為信賴，很多事情都是吩咐鄭嬤嬤私下去辦的，有些事情也都會和鄭嬤嬤商量。

“娘娘息怒，太子畢竟年輕氣盛，年輕人難免心急。眼下，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皇上既然已經知道了此事，早晚會有所行動，咱們一定要想個對策才是。”鄭嬤嬤冷靜的分析

“你說的有理，先派人通知我父親和天兒，把此事告知于他們，看他們怎么說，有事情隨時匯報與我。”皇后不愧是坐鎮東宮多年，很多事情一想就能明白過來，該干什么不該干什么，這會兒冷靜了下來，自然心里有數。

皇后和鄭嬤嬤在鳳棲殿的談話自以為隱秘，其實，早就被屋梁上的黑衣人聽到了，深宮之中處處都是眼線，皇后有自己的眼線，其它人又怎么會沒有。

——

華燈初上，奢華大氣的太子府內亮如白晝，一身明黃色錦袍，袖口處鑲繡金絲祥云，腰配白玉腰帶，上掛蟠龍腰佩，面容俊美，貴氣逼人的太子正在宴請一群達官貴人，酒過三巡，席已過半，太子面容已有些微醺，懷里的美人還在不停的給太子喂酒。

下首座著的都是太子的幕僚或是追隨太子的官員，三三兩兩有二三十人之多。

宴會內，宛如天籟的絲竹之音不絕于耳，身著粉紅薄紗衣的艷麗舞姬們還在賣力的翩翩起舞，一片歌舞升平的場面。

每個官員的身邊皆有長相俏麗的侍女在旁斟酒服侍，喝多了美酒的官員有些更是在酒精的刺激下對身旁的美麗侍女上下其手。一時間，嬌笑聲、歌聲、樂聲、男人嬉笑怒罵的聲音響徹全場。

入目，皆是一派奢靡的畫面。

不是的還有人上來給太子敬酒，太子都豪氣的一飲而盡，贏得下面陣陣喝彩聲。

正在這時，太子府的管家跑了過來，對正在微醉的太子小聲稟報：“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有密信傳來。”

“呈上來。”太子摸了身邊美艷的姬妾一把，慵懶的說道。

管家趕緊將密信恭敬的呈了上去。

太子這才伸手推開了身旁的姬妾，接過管家手里的密信，打開后只看了一眼，酒便醒了大半。

自己勾結滄瀾國的事情被皇帝知道了，太子也沒有心情再繼續與這些官員周旋，對眾人說了幾句場面會，便提前離開了。太子一走，下面的官員見太子走了，很快便三三兩兩的抱著美人散去了。

諾大的太子府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今夜，注定有人要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