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帝王之愛

鳳棲殿內，布局大氣而精美，裝飾高雅而極具風格，一看就知道這大殿的主子是個極有品位的人。一陣清風吹過，殿中的珠簾沙沙作響，發出悅耳的聲音，珠簾后的寢殿里，層層紅色的紗幔隨風飛舞，合著殿內點起的裊裊檀香散發出的陣陣煙霧，恍如仙境一般。

幔帳之后的不遠處放著一張制作精美的貴妃榻，一身深紅色宮裝頭戴鳳冠、優容華貴，風韻猶存，儀態萬千的皇后娘娘，正躺在上等黃花梨木制成的舒適華麗的貴妃塌上，逗弄著新晉上貢來的一條渾身雪白的波斯貓，波斯貓的眼睛湛藍湛藍的，仿佛最為純粹的藍寶石的耀眼。

波斯貓慵懶的躺在皇后的懷里，心情不錯的的皇后娘娘用細嫩纖長摸著紅紅蔻丹的指甲撫摸著波斯貓的白色羽毛，保養得宜的絕美面龐上露出一絲絲的笑意，看得出很喜歡這只可愛的小貓。

貴妃椅的旁邊擺放著一盆粉紅色綻開的正艷麗的國色天香的牡丹花，花的葉子碧綠碧綠的，襯得花朵嬌艷欲滴，與旁邊躺在貴妃榻上絕美的皇后和波斯貓看起來莫名的和諧。

這嫻靜美好的氣氛很快就被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給打破了，遠處傳來王嬤嬤焦急的聲音：“娘娘，大事不好了。”話未落，人先至，一身宮裝，滿面焦急的王嬤嬤已經跑進了鳳棲殿。

躺在貴妃榻上的皇后娘娘望了王嬤嬤一眼，不耐煩的開口道：“嬤嬤，什么事情，你如此著急，不會又是后宮那些妃子整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王嬤嬤趕緊來到皇后的貴妃榻前：“娘娘，不是后宮那些妃子，這次是太子殿下出大事了。”

一聽事關太子，皇后猛地從貴妃榻上坐了起來：“怎么回事？”

王嬤嬤趕緊把剛才報信的小太監說的話給皇后說了一遍，聽到最后剛才還一副慵懶模樣的皇后娘娘此時已是面色發沉，眼中一片焦急之色。

“嬤嬤，我們這就去議政殿。”皇后娘娘似是下定了決心

“可是，我們還沒有和國公爺那邊商量，貿貿然的去能行嗎？”王嬤嬤心中也是一陣擔心。

“我也沒有別的法子了，只能見機行事了。你那邊派人去給我父親府上捎個信，若是父親回去了，也能盡快想個對策。”

“嗯，奴婢明白了，這就去辦。”

皇后娘娘則是顧不得收拾自己的儀容，風一般的出了鳳棲殿往議政殿趕去。

——

太子從老皇帝堅定的眼神里看到了一抹濃重的殺意，面上頓時心如死灰：“父皇，兒臣知道錯了，兒臣辜負了您的教誨，兒臣現在別無所求，但憑父皇處置。”

還沒等老皇帝再開口，忽然聽到議政殿門外傳來一陣凄厲的哭聲：“陛下，陛下，你讓開，我要見陛下。”

原來是聞訊趕來的皇后娘娘，此時的皇后再也顧不得自己一國之母的風范，正在推著門口阻攔的侍衛。

平時端莊賢淑，儀態萬千，優容華貴的皇后此時模樣狼狽，發絲有些凌亂，頭上戴著的鳳冠也有一些歪了，深紅色的華麗宮裝也沒有平日里那么平整。絕美的臉龐上猶帶著淚痕，平時精致得體的妝容也有些花了，看上去面色有些蒼白，顯然是聽到消息匆匆跑著趕來的。

聽到熟悉的聲音，老皇帝遲疑了一下，開口對門外的侍衛道：“讓皇后進來。”

門口的侍衛聽到皇帝的聲音，冰冷的面色有了一絲緩和，恭敬的道：“皇后娘娘請進去吧。”

皇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剛才阻攔自己的侍衛，似乎要把這個侍衛的模樣記在心里。那冰冷的眼神看的侍衛心里直發寒，得罪皇后娘娘可不是什么好事，誰不知道皇后娘娘的娘家權傾朝野，被皇后惦記上，搞不好是要掉腦袋的。

可是，老皇帝沒發話，他們也沒有那個膽子放皇后娘娘進去。畢竟后宮不得干政，即便是皇后娘娘，沒有老皇帝的傳召也是沒有資格進去的。幸好，老皇帝發了話，不然的話，皇后娘娘當場發怒要殺了他，恐怕也沒有一個人敢替他出頭。

畢竟，在宮里這些貴人們要捏死她就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直到皇后娘娘進了大殿，那個侍衛才摸了摸自己頭上的腦袋：幸好還在，好險！

皇后前腳剛邁進殿門，就看到自己的兒子鳳驚天坐在地上，皇后趕緊跑到鳳驚天的身旁，問道：“天兒，你怎么啦，怎么坐在地上？”

鳳驚天一看自己的母后來了，趕緊抬起頭，臉上一陣欣喜：“母后，母后，兒臣犯了大錯，求你救救兒臣，兒臣真的知錯了。”才是的太子看到自己的母親，哭的就像一個孩子。哪里還有一國太子的氣勢和傲骨。

老皇帝看了一眼地上的皇后和太子，沒好氣的問道：“你不在鳳棲殿呆著，跑到這兒干嘛？”

皇后娘娘看到老皇帝冰冷的神色，沒想到老皇帝竟然如此絕情：“臣妾聽說有人要害我太子，過來看看。”

“你既然知道有人要害太子，你可知道太子做了什么？”老皇帝也不擔心皇后耍花樣，證據確鑿，他不覺得皇后還能掀起什么風浪來。

“臣妾不知，還望陛下告知！”皇后娘娘入宮多年，爾虞我詐之事自然是經歷了不少，能混到皇后的份上，自然也是城府深沉之人。若是沒有一點手段，即使靠著鄭家也未必能坐穩這皇后之位。

老皇帝看著皇后表現的一無所知的樣子，不確定這件事情皇后有沒有參與，知道不知道。只是，身在高位，本就比一般的人多疑，他也不會覺得皇后會一點不知情。若是，皇后真的如表面上那般一無所知，也不可能在事情發生的時候就能立刻趕過來。顯然，這大殿里必有皇后安插的眼線。竟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安插人，看來這宮里的人真是要清理清理了。

只是一瞬間，皇帝的心思就已經是千思百轉，繞了幾百個彎。老皇帝也不跟皇后廢話，直接把滄瀾國太子和鳳驚天勾結的兩封信件都從御案上扔給了皇后：“你自己看看吧，這就是你的好兒子干的好事！”說完還不忘怒氣沖沖的瞪了皇后一眼。

皇后趕緊撿起地上的兩封信看了起來，不看還好，這一看頓時心中一陣氣悶。雖然，她也知道太子和滄瀾國勾結的事情，但是知道的也只是皮毛而已，太子并沒有把具體的細節告訴她，而且這么重要的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太子也并未對皇后多講。

看到最后，皇后娘娘絕美的臉上也是紅一陣白一陣的，心里不住的暗罵天兒糊涂，這種企圖篡位謀反的事情本來就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沒有成功還不趕緊的毀尸滅跡，讓人給抓到把柄，這下子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想到這里皇后娘娘索性也就狗急跳墻：“陛下，這是陰謀啊，天兒肯定是中了滄瀾國和二皇子的奸計，天兒乃是名正言順的儲君，怎么會做出這等事情。天兒的心性您還不知道嗎？憑他的性子是絕對做不出這種事情的，肯定是被人給陷害的啊。再說了，天兒做這種事情對他能有什么好處。二皇子他們估計早就看天兒不順眼，想要奪了天兒的太子之位才會和敵國合謀陷害天兒，陛下你一定要明鑒，還天兒一個清白啊！”說到最后，皇后娘娘也是哭的一個梨花帶雨，好似太子真是受了天大冤屈的無辜受害者似得。

不得不佩服皇后娘娘的心思和口才，簡單的幾句話就扭轉了對太子不利的局勢，把所有的矛頭對準了二皇子鳳驚軒，眾位大臣看向鳳驚軒的神色也都充滿了打量。

旁邊站著的二皇子殿下一聽皇后這樣說，心中氣憤難當：“母后，你此言差矣，我為何要無緣無故陷害天子皇兄，你有什么證據嗎？如果你沒有證據就是誣陷。剛才母后也看到了，那是太子皇兄的親筆回信，相信在座的各位大部分都認識太子的筆跡，這信你總不會是認為是我逼他寫的吧，我自問還沒有如此大的能耐。請母后再說剛才那番話的時候摸摸自己的良心，是真是假自有眾人評說。”

眾人聽完這番話，都思索起來，信是太子的親筆回信，這是鐵一般的事實，無論怎么說都無法改變的，別人誰能逼的太子殿下寫回信，眾人覺得也是不可能的。

皇后一見眾人都倒戈了二皇子，不由得眉頭皺了起來，沉思了片刻抬起頭神情的望著老皇帝：“陛下認為呢？”皇后賭的是皇帝到底對她有沒有一絲情意，但凡老皇帝對她有一絲情意就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的兒子去死。

顯然，皇后太高看了自己，也錯估了帝王的心，老皇帝之所以能走到這個位置上，比之一般人的心腸不知道狠辣了不知多少倍，別說是自己的兒子，就是自己的親娘擋了自己的路，估計也不一定能活的，何況老皇帝對皇后根本就談不上愛，不過是政治上的互相利用罷了。和一個皇帝談情，無異于自取滅亡，帝王之愛根本就是不可靠的。

從老皇帝那無情的眼神里，皇后知道自己賭輸了，冷笑了一聲便不再多說什么了，最是無情帝王家，事已至此也沒什么好說的了不是嗎？

老皇帝精明的眸子望了一下大殿下站著的群臣和皇后開口道：“太子乃是朕費盡心力培養的未來儲君，朕也沒想到太子會做出這種事來，如今證據確鑿朕只能按照南穆律例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