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好久沒有辦過喜事了。
上一次辦喜事好像是二十幾年前,那時凌恬還沒有出世。
凌恬站在全身鏡前,身著高貴大方的白色婚紗,美麗清新,就像凡間降臨的小仙女。
可相反的,她的臉上沒有一點喜氣,反而愁云慘霧地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
是的,她沒法高興起來。
她的脖子間掛著是肖哲晨送的鉆石項鏈。他送的是百合造型的鉆石項鏈,大概有十幾朵,每一顆花蕊都鑲嵌著鉆石,熠熠生輝。據說是他在英國出差時專門去拍賣會上購買的。這條項鏈的原主人公是位伯爵夫人,已經有上百年的歷史了。
她的指間是一枚碩大的五克拉的鉆戒,背面刻著她的英文名字的縮寫,是肖哲晨家里傳下來的。
當然不止這些。
肖哲晨送的聘禮就高達一億。
她嫁的不是一般的男人,可還是高興不起來。
她不是不喜歡這個男人,是因為……
“小姐,迎賓的車子已經來了。”傭人蜂擁到她房間,畢恭畢敬地說道。
他們凌家的歷史大概可以追溯到清朝之前,祖上有人做官做到很大,他們家曾經富甲一方。可到了她這一代,就只剩個好看的空殼子了。
她站起身,腳踩著八寸高,價值逾三十萬的鞋子。那是真正的一雙水晶鞋子,全手工訂做,歷時半年。
凌言放話,他嫁女兒,一定要給她最好的。
可是他真的做到了嗎?
她低下頭,差一點眼淚要奪眶而出。她很愛哲晨,能夠嫁給他,這自己這一輩子最榮幸的事。
可是——
“小姐,您可別開心地哭了呢。當心花了你的妝。”
傭人在一旁看出了端睨。
她抬起頭想抹抹眼眶,想到精心化好的妝容,便把眼淚給咽了回去。她不能哭,免得被凌言見到了,又要罵她晦氣了。
她匆匆走出大門,步上了加長款的林肯轎車。
她見到了肖哲晨,他一身新郞的裝扮,一見到她,便牽起她的手,在手背上吻了吻:“哦,老天,我終于娶到了你。”
她張了張嘴,想要回應他,可想到凌言出門前吩咐她的話,便把嘴唇緊緊地閉上了,只是沖著他微笑了一下,卻笑得酸澀。
“從今天起,你就是肖太太了。”他的手臂繞過她的后背,直接摟住了她的肩膀。他身上的氣味對她來說是如此的熟悉卻又陌生。
肖太太,多么誘人的一個稱呼。
可惜她不是!
眼淚好似又涌了上來,在眼眶里打轉。她抬起眼睛看了看車頂,勉強地將眼淚壓了下來。
她不能哭。
凌家的命運還攥在她的手上,如果她在今天露出破綻,凌言不會放過她的。
肖哲晨見她悶悶不樂的模樣,柔聲地說道:“我知道婚禮的步驟很繁瑣,但請你忍一下,只要度過了今天就好了。”
他的手心覆在她陰冷的手背上。他們結婚的日子挑得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
“你冷嗎?”他看著她婚紗底下裸*露的脊背。他的手又放在她的背上。
她打了一個寒顫,笑著搖了搖頭。
婚禮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來的都是一些有頭有臉的賓客,因此沒有為難這對新人。
有好幾次,他看到她悒郁不快的樣子,走過來輕聲地安撫她的情緒。
她的心咚咚地撞得像擂鼓。
肖哲晨對她越好,她的內心就備受煎熬。好不容易捱到結束了,她被先送回了新房。
她的新房是三層的歐式別墅,環山環海,無敵的美景。
這是肖哲晨特意為了她才買的房子,按她的喜好來裝修,她坐在精致的梳妝臺前,望著鏡中的自己,那個化著精致妝容,亦夢亦紀的黑眸,散發出來的卻不是當新娘子的喜悅與興奮,而是揮之不去的淡淡的憂慮與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