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他的臉色除了蒼白之外,還帶著幾分怪異。最終還是壯起膽子,將桌子上的托盤端起來,小心翼翼地拿到他的跟前,用極為低柔的語調(diào)勸他:“吃點好不好?賀姨說你好幾天都不進(jìn)食了,這樣下去可不行,多少嘗一點……”
她說著說著,看到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干涸的嘴唇蠕了蠕,目光由淡漠轉(zhuǎn)為尖銳:“滾!滾!你不是凌天,你不是!“
凌恬一點也沒有生氣,心想他為了姐姐的事痛苦地折磨自己,幸好精神還沒有出現(xiàn)問題。她不死心地將托盤又往他的面前移了移,就像哄孩子那樣,耐心十足地說道:“吃一點吧。這都是你平常愛吃的?!?/p>
可是她這句話非但沒有起作用,反而把他心頭的怒火一點一點地勾了出來。神智又重新回到了他的大腦里。他這幾天把自己關(guān)在房里,茶飯不思,瘋狂地思念凌天。可眼前這個冒牌貨卻還假惺惺地勸自己進(jìn)食,如果不是她居心叵測,她何必冒名頂替凌天嫁給自己。
“我讓你滾,你聽不懂人話嗎?”他的胳膊用力地一揮,她一時沒有提防,手上的托盤劈哩啪啦地摔在了地上,一地的狼藉,精致的骨瓷碗碟,因此而受到重創(chuàng)。那精心烹制的飯菜掉得滿地都是。湯汁也濺到了兩人的身上。
“對不起,我給你擦擦!”她急著想揩掉他襯衣上的油漬。他的衣服都是高級訂做,一件襯衫要抵得上普通白領(lǐng)一個月的工資。而他平常是最喜歡穿白襯衫的。
“不用了?!彼荒蜔┑赝崎_了她,眉頭蹙得更緊了,聲音冷得令人戰(zhàn)栗,眼神也很嚴(yán)厲。“你走不走?”
“那我讓賀姨燒頓飯菜,你再等一會兒,馬上就來。至于這里……”她伸出牙齒來嚙著嘴唇,望著臟亂的地板道,“我馬上讓人來收拾?!?/p>
“我讓你滾,你怎么就不明白!我不需要你來給我端茶遞水,我不要!”他突地發(fā)起了脾氣,顯得十分暴躁,那樣子簡直想要吃人。他掄起她的手臂,連拽帶拉地將她拖到了門口。他的神色很是嚴(yán)峻,莫名地給人一種壓迫感?!耙院髣e再讓我見到你!”
書房的門當(dāng)著她的面就重重地關(guān)上了,除了驚天動地的摔門聲,嚇一點撞到了她的鼻尖。她嚇得屏住了呼吸,心臟突突地巨跳起來,盯著眼前的門,驚魂未定。
可是當(dāng)她再怎么敲門,再怎么叫喚他的名字,那緊閉的房門仍然紋絲不動。末了,她放棄做這件事了。她真的一點也不了解他,也是第一次見到他發(fā)如此大的火氣。
她默默地走下樓,見到繃著面孔的賀姨,有些委屈地囁嚅道:“我勸不了他……”
“我知道?!辟R姨的面容不由得松弛了下來,她抬起手臂撥了撥額前的碎發(fā)說道,“少爺從小就是這個脾氣,雖然大多數(shù)的時候他是不發(fā)脾氣的。唉,他這個倔強(qiáng)的脾氣像極了老爺?!?/p>
“那……那怎么辦?!彼鹧壅绲赝鴺巧系姆块T。一個人餓個三五天還不成問題,如果長期以往下去,可怎么得了呢。她真的難以想像他這樣絕食下去,后果會怎樣。
“我去打個電話吧??傆腥四苤蔚昧怂!辟R姨無可奈何地說道。她沒等她開口,轉(zhuǎn)身就進(jìn)去了。
“還有人能治得了他?”疑惑的浪潮頓時把她淹沒了。她想像不出那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