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娘家呆到晚上十點鐘才回去。一進門，發(fā)現(xiàn)客廳里漆黑一片。賀姨與肖哲晨估摸著已經(jīng)去醫(yī)院陪肖哲星了。她連燈也不開，就坐在沙發(fā)上。

馮苡懷孕了，父親不知所蹤，剛剛才報案，什么消息也沒有。

馮苡問她怎么辦，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一件件事堆積在心頭，她感到從未有過的疲憊。從姐姐去世之后，她已經(jīng)好久沒有睡過一個香甜的覺了。

不知不覺，她又歪倒在沙發(fā)上，并做起夢來。

“姐姐。”

她再一次見到了久違露面的凌天。

凌天仍然穿著那件破破爛爛，血跡斑駁的裙子，墨黑的長發(fā)更顯得她臉色的慘白。

“小恬，你一定要好好善待我的孩子。“

”什么孩子？“她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上次我讓你把我的孩子抱回去撫養(yǎng)，難道你忘記了嗎？“

”孩子……“她想起了那個只有半張臉的，成人表情的可怕嬰兒，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你把我的孩子怎么了？沒有聽我的話嗎？你現(xiàn)在擁有了肖哲晨，為什么連我的話都不肯聽了？“驟然的，凌天伸出細(xì)瘦的手指，掐住了她的喉嚨，力道很大。

正當(dāng)她以為自己快要窒息而死的時候，扼住她脖子的手突然之間就松開了。

“你怎么能這樣對待你自己的妹妹！”

她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旋即睜開眼，這一看，驚喜地叫出聲來：“爸爸！”

凌言穿著一件POLO衫，底下是大花沙灘褲，腳上一雙人字拖鞋。他戴著巴拿馬的草帽，還帶了一副墨鏡。

”小恬，以后我們這個家就靠你了。你要好好替你姐姐照顧她的孩子。“

”爸，你在說什么。你什么時候回家？“她看到爸爸與姐姐慢慢地轉(zhuǎn)過身去，朝著前方一個有光亮的地方走去。

他們好似什么都沒有聽見，繼續(xù)往前走。

奇怪的是他們好像走得慢悠悠的，可她怎么也追不上他們。不管她跑得多么拼命，始終落他們一大截。

“爸，阿姨還在等你回家呢。你快回來吧。”最后她跑不動了，只得喘吁吁地停下來對著他們的背影喊道。

凌言終于止住了腳步，他轉(zhuǎn)過頭對她說：“我不會再回來了，我不會再回去那個家了。你要小心她，她不是個好女人！”

“爸，你怎么能這樣說。她現(xiàn)在懷了你的孩子！”

凌言沒有再說話，他只是像電影里放慢鏡頭那樣，緩緩地除去了墨鏡，露出兩個都是血絲密布的可怕眼睛，沖著她詭異地笑了笑。

“爸爸，你別走……”

她被人搖醒了。

客廳里的燈也被人點亮了。她看到肖哲晨站在沙發(fā)旁看著自己。

“你做惡夢了？“他淡淡地說道。剛才一進門就聽見有人在尖叫，還以為發(fā)生了什么事。一開燈，才看到她躺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坐起身，臉上還掛著窘迫的神態(tài)。

“你家里發(fā)生什么事了？處理好了嗎？”

“我爸他失蹤了……”忽然之間，在這樣的黑夜里，在這樣的人面前，她的喉嚨就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樣。

“怎么回事。”

他掇過一張椅子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兩只修長的手交疊地放在膝蓋上。說實話跟她結(jié)婚以來，得知了她真正的身份，他再也沒有去過她的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