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苡摘下帽子，坐在了她的身邊，望著炭盆內紛飛的灰燼，用紙巾捂住了嘴巴：”都怪我不好，你爸心臟一向不好，但他懂得保養，我一直以為并不嚴重，哪知會這樣……“

她看到繼母擠出了幾滴眼淚，不由地說道：“爸爸死于心肌梗塞，但我不相信。”

“你不相信什么？”馮苡驚訝地抬起頭，并睜大了眼睛。

她發現馮苡今天來，不僅從頭到腳一身新的行頭，連妝容都化得很精致。而且她的手還新做了指甲。

“我不相信他是病發而死，你不認為這是一個陰謀嗎？“

”什么陰謀？“馮苡變了臉色，手摸了摸戒指，”我不覺得。你父親那么胖，身體本來就不好，他在外面一向是抽煙喝酒玩樂……“

”那他怎么會跑到荒無人煙的山上去？你認為他是一個會去冒險，欣賞風景的人嗎？“她注視著馮苡的臉說道。

馮苡跟了凌言這么久，她不會不知道凌言的習性。他們兩人都是喜歡奢侈生活，喜歡享受的人。

”那可說不定啊。最后他有在運動，像爬山什么的。“馮苡低下頭去說道，過了一會兒，她仰起臉說道，“對了，有件事我想跟你談一下。”

“什么？”

馮苡看了看四周圍，發現賓客都走得差不多了，這才低低地說道：”本來在你爸的追悼會上我不該說這樣的話。實話跟你說吧，你當初給你爸的那一億的彩禮，已經被他揮霍得差不多了。那天吵架就是為了這件事而吵。“

她眨了眨眼睛，慢慢地說道：“阿姨，這一億不是小數目，我知道爸爸把公司轉賣了。但我嫁給哲晨才多久，你就告訴我把錢用光了。你覺得我該相信嗎？”

“我先把事情一樣樣地對你說。當初花了幾千萬買了一棟別墅，是登記我跟他的名字。起初我們拿到這筆錢的時候，已經先后花了一二千萬。大部分是你爸購買各類的奢侈品還有在外娛樂花費的項目。這些我都有清單可以提供。這樣前后七七八八加上買房子又償還公司的債務，差不多用了大半的錢。后來你爸還染上了賭癮，三天兩頭去豪賭，最多一次輸了五百萬。我就是因為這件事才跟你爸爸吵，想不到會這樣。”說著，馮苡揩起了眼眶，但沒有淚。

她知道凌言是有賭的習慣，但以前只是興趣而已，并沒有癮。她不知道父親竟然輸了這么多錢。

“吶，我給你看下收據，你就知道我沒有在撒謊了。”馮苡從包里拿出一疊借據。一張張地給她過目，并向她解釋。”到目前為止，他在外面還欠了一千萬。我們好不容易才買了別墅，如果賣了這房子，去償還他的債務，倒不是不可以。只是我舍不得，你父親一輩子都沒有住過別墅。我們辛辛苦苦才裝修好，可現在又發生了這種事。我真的……”說到傷心處，馮苡倒是掉了幾滴淚。

她看了看這幾張借據，落款處都有凌言的指印與簽名，每一張借據，多的上百萬，少的也有十幾萬，看得她心煩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