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吃飯的同事們陸續回到辦公室。茶水間飄溢著咖啡香味兒,小小的杯子,陰采如倒了兩袋速溶咖啡。最近沒日沒夜照顧孩子,一個囫圇覺沒睡。他是喝著咖啡強打精神。
云曉與編輯1室編輯小吳有說有笑走進茶水間,陰采如與她視線不謀而合。他轉身停留一會兒,讓自己更自然的走出茶水間。
云曉看陰采如的眼神都跟別人不一樣,小吳不屑,說陰采如仗著自己深得主編信任自視甚高,目中無人,從不輕易說話。
“社里都這么看他?”云曉反問道,雖說他們共事時間不長,但她自信了解他,不像小吳說的那么不堪。女人最大的可悲是偏聽偏信,云曉沒有,這是她從母親身上繼承下來的可貴之處,“我爸說隨意評價一個人的男人不是好男人。”話還是云曉上大學那年,云天跟他說的,意為讓她大學期間慎重戀愛。
“你對他不了解,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了。”小吳說,“我們私下都在議論,一個近三十歲的男人沒結婚要么他腦子有問題,要么生理有問題。”
“瞧你說的,也許他沒有遇到合適的人。”云曉堅信自己看人的標準。梅月霞也說,陰采如臉上有一股銳氣,她是個女強人,能入她法眼的,在云曉印象中,只有陰采如一人,別無第二。“除了年紀大點他蠻合適你的。”
梅月霞說這話晚了,云曉已經從編揖3室調到1室。
“他的身上有你爸的影子,但是比你爸更個性。”梅月霞繼續說,“我看人還是準的。”云曉玩笑說:“您看人準?當初你選了我爸想過有一天分居?”
“我和你爸之間的關系一言兩語說不清。”梅月霞說起云天,表情立刻豐富了起來,“你爸是個好人,到現在為止我依找這么認為。”
梅月霞的評價還是很客觀的,云天雖說和梅月霞分居多年,而他并沒有找其他女人,她也沒有找其他男人,他們之間好像達成一種默契,不管是分是合,此生你是我的唯一。
“但你們的婚姻依然是個悲劇,不是嗎?”
“那時候你還小,有些事我不屑跟你講,你和他多長時間沒見面了,他視你如寶。”梅月霞說,“這個星期你抽空看看你爸,聽你舅說,他最近身體不大好。”
“家里人都不待見我爸,我舅為什么跟我爸穿一條褲子,好的跟一個人似的?”
說起云天和梅強的關系,梅月霞也匪夷所思,她只知道他們很談的來。
“你去問你舅,看他怎么說。”梅月霞也想找道答案。
周末,陰采如專程去南京與李方會合。
“我也是前幾天聽說云老師的近況,你們有七八年沒見了吧?”李方說,“當年在學校云老師沒少照顧你,你可是他得意門生哦!”
說來慚愧,陰采如如并沒有像云老師期望的那樣一番作為,相反,他只不過是個默默無聞的乞食者,為三斗米折腰活著。
“云老師多年前和愛人分居,現在和年輕教師一起住在單身宿舍。”
“怎么會,云老師那樣平易近人,婚姻如此不幸?”
“人總是有兩面的,學生可比家庭簡單多了,誰說好人一定婚姻美滿?”
這么多年,其實陰采如早該來學校看望云老師,但學校一物一景都會令他想起當初屬于他和王佳佳的青春,睹物思人難勉傷感。
“好多年沒來了,過去的似乎在眼前,。”陰采如感嘆道。
李方讓他不在多想,過去的都過去了,想也沒用。
是啊,想也沒用,青春不可能從頭來過。
“應該就是這里。”李方敲門,“云老師,云老師在嗎?”
不一會兒,云天開門,見李方和陰采如他愣了一下,繼而笑的那么熱情:“李方,采如,是你們,進進進,快進來。”
多年未見,云老師滿頭白發,臉上布滿了皺文不說,人也瘦了。尤其說話的聲音,沙啞得很,不似當年人。
云老師遞給陰采如一杯水,“你小子終于來看我了,這么多年我可沒忘了你,那一屆,四十多個學生我對你印象最深。”
說來滿滿的欠意,若不是李方,他和云老師指不定什么時候能見上一面呢!
“能來看您是我的榮幸。”陰采如環視四周,單身宿舍,不大的空間,一半以上堆著各種書籍。
“不要這以說,你沒忘了我這個老師說明我干的也不是那么失敗。”云老師說,“中午別走了,留下吃飯,今天我女兒來看我。”提起自己的女兒,云老師滿臉幸福。
人女兒過來,父女歡聚,李方和陰采如哪好意思打攪。
“老師,改天再來看您。”
“是啊,以后我們常來看您。”
“都不是外人,還跟我見外?”云老師說,“一個不準走,中午我請客。”
十點半,門外站著一人,擋住燦爛的陽光,他們都是先看到地上的影子才抬頭看人。
“老云,我來看你了。”云曉展開雙臂,上前擁抱還沒反應過來的云老師。“我的寶貝女兒,終于來看爸爸了,想死我了。”
陰采如傻眼了,千里之遙的南京,居然……居然能和云曉不期而遇。自己的老師竟然是云曉的父親,還能再狗血么?這不是韓劇里幼稚可笑的劇情?云曉的眼神有些詭異,詭異的看著陰采如。熱情的云老師介紹道:“這是得意門生,陰采如;這是我以前的同事,李方,畢業留校的高材生,現在跟你同行;我女兒,云曉。”
陰采如裝模作樣跟著李方一起向云曉打招呼,云曉忽然冒出一句:“好嘛,看你還躲,我爸的學生,我是不是叫你一聲師哥?”
李方看云曉對陰采如有那么種意思,再看陰采如,無奈到極致。
“你們認識?”
“一個社的同事。”云曉歇氣說。
“太巧了。”李方脫口而出。
云曉眼睛盯著陰采如,好像多大仇恨似的。
旁觀者清,云曉對陰采如的態度似乎很說明問題,“僅僅是同事關系?”
“同事,沒得假。”
“那你也太沒禮貌了,爸爸的客人,你的同事,怎么這個態度?”云老師察覺到不一般的異樣。
“沒事沒事,這都不算事,我們熟悉,沒那么多客套。”陰采如掩飾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