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采如并非杞人憂天,關于他和云曉之間無中生有的那點破事成了同事們茶余飯后的談資。以至于陰采如不敢去食堂吃飯。人家背后指指點點,哪有心思吃飯呢?
云曉說他膽小,他越是回避,別人越以為他們之間不清不白。
“你就不要說風涼話了,要不是你,他們能大嘴巴?”
云曉哪知道,知識分子也嚼舌頭根。說白了,云曉是單相思,他們之間連手都沒碰過,這都沒什么,流言蜚語就滿天飛了,要真是有什么吐沫星子還不把他倆淹死?
陰采如跟主編說的很清楚,他是有家室的人,做人還是有底線的。主編也深知陰采如的為人,知道云曉一廂情愿。
“陰副主編是有家室的人,做事和做人一個道理,我相信憑你的學識不應該不明白這個道理吧?”主編找云曉談話,領導嘛,說話點到為止,再者她是個女孩子,話說白了怕她接受不了,“工作時間干好工作,至于你們之間那點事,是不是放到八小時之外?我不是老師,你不是小學生,我想你也不喜歡我這么教育你吧?我是你領導不假,可我們也是同事,對嗎?”
“對不起。”
“明白就好,這種事誰對誰錯我自己都搞不清楚,多注意。”
不久之后,社里以文件的形式下發通知,不準背后議論同事影響團隊,誰議論處分誰。
身正不怕影子歪,正因為心里沒鬼,陰采如才很快緩過神來。上帝為你關上了一扇門,又為你打開了一扇門,陰采如雖說長得周正,但從前也沒這么招女孩子喜歡,而立之年犯桃花,可不是件好事。
“聽說你最近在單位鬧緋聞了?”衛影此言一出,嚇壞陰采如,難道單位有她眼線?
“沒影的事。”陰采如淡淡回應道。衛影一笑而過,話鋒一轉:“段美辰大學畢業了。”段美辰是衛影表妹,也就是她舅舅的女兒,陰采如和她見過。
“哦,恭喜。”
“求你點事?”衛影湊近陰采如一頓嬌柔,投懷送抱,著實讓陰采如渾身起雞皮疙瘩。“離我遠點。”陰采如忙躲閃,“有事說事。”
“美辰不是畢業了么,我想著你們報社要不要人,能不能安排進去?”
“姐姐,我多大點權力,報社又不是我開的。”
“主編權力還小?”
“不是主編,是副主編。”
“好歹都是領導,這點權力總算有吧?”
陰采如算聞出點味道了,衛影這是拿所謂的把柄跟他做交易呢!
“好啊,我答應你,但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陰采如心說既然做交易,那就徹底做個交易。
“你說。”
“辭職回家帶孩子。”
“你沒病吧,腦子發燒了?”
“不同意算了。”
“不是,孩子有你爸媽帶著,我出去工作礙著你什么事了?別拿孩子說事。”
“什么工作,每天晚上八九點回家?”陰采如說,“你說說這幾天你哪天不是醉醺醺的回家的?”
“同事聚會,陪客戶吃飯,我還不能有自己的一點私人空間?”
“我養不起你,讓你出去陪客戶喝酒吃飯?”
“陰采如你小心眼。”
“我懶得管你。”陰采如見衛影沒有妥協的意思,“你表妹的事我幫你辦了,話不多說,你自己看著辦。”
“我聽你話的意思是威脅我?”
“威脅?不敢。”陰采如說,“從結婚到現在你管過孩子?我忙里忙外也就算了,你倒好,加班加點的,外人還以為我養不起你,背后戳我脊梁骨。”
“陰采如你沒良心,當初要不是你死皮白臉跟我結婚,孩子我帶的好好的。”
“是,是我不要臉。”陰采如說,“你還知道結婚了,我在外面累死累活也就算了,你也忙得不顧家,要不是我爸媽,孩子誰帶?”
他們結婚到現在第一次吵架,陰母拍手稱快,老陰卻隱隱擔心,“他們結婚的時候就你不情我不愿的,一旦有矛盾一發不可收拾。”
“小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至于大驚小怪。”陰母不以為然,“小影確實不像話,也只有采如能說說她。”
“你說我,自己好不到哪里去,在單位里跟人家小姑娘玩曖昧,你以為我不知道?”
“你聽誰說的?我陰采如要是做一件對不起你的事,出門被車撞死。”陰采如激動的吐沫星子亂飛,無意自證清白。
老陰外面推搡陰母:“看熱鬧的不嫌事大,進去勸勸呀!”陰母也聽不下去了,再聽下去還不知道兩人互相抖包袱,斗出什么奸情,放下孩子趕忙跑進房間:“好了好了,兩口子過日子,最重要的是互相信任,你一言我一語的,為那沒影的事爭來爭去有意思?”
衛影瞪一眼陰母,聽話音這是拉偏架。
“媽我們的事你別摻和。”
“我說你七尺男兒,衛影不就讓你辦點事,至于說些不著邊際的話?”陰母朝陰采如擠眉弄眼,“小影上班不是為了給你減輕負擔,兩孩子每月的花銷你一個人的工資除了買奶粉剩下的不夠一袋米錢,別生在福中不知福。”
“當我沒說。”陰采如泄了氣的氣球,走出房間。
衛影委屈的哭了,扭過臉,看都不看陰母。老陰在客廳一頓數落陰采如,衛影也不傻,知道故意讓她聽的。
受了委屈,衛影氣不過跑鄉下找衛母傾訴。衛母見到她第一句話就問:“采如知道你來鄉下了?”
衛影搖搖頭。
“婚姻難免磕磕碰碰,你說你這點事都處理不好,還好意思跑我這兒來?”衛母好一頓訓斥,“趕緊回去,免得采如擔心。”
“我不回。”
“那你打個電話告訴采如你來我這兒了,別讓他擔心。”
“他才不擔心我。”
“你怎么知道他不擔心你?”衛母說,“就因為你們吵了一架?太天真了你。”陰采如接到衛母電話,“媽,你問小影什么時候回來,我去接。”
“你要有時間就過來,我不留她過夜。”有這么一個深明大義的丈母,陰采如深受感動。
撂下電話,衛母說:“為什么吵得架?”
衛影簡單說個大概,衛母說:“你也是,上班連家都不顧了,別說采如,我都生氣。”
“媽,他要是管我早管了,偏偏這個時候沒事找事,他心里沒鬼才怪。”
“偏聽則信,人家說什么你就信什么,他不說是因為一直忍著。”衛母說,“過日子相互寬容一些,信任一些,趕緊把工作辭了,好好在家帶孩子。”
“媽,我還是您女兒,您怎么幫著陰采如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