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云曉怎么殷勤,梅月霞真真沒跟她說一句話,就是眼睛看,也沒有。這對母子,醫院相見,恍如陌路。
“媽,我回去了,給你請了護工,有什么事叫一聲,她會照顧你。”
云曉特意在車內補妝,噴香水。
今夜平淡寧靜,但今夜卻激動人心。
開門的一剎那,香水味兒撲鼻而來,嗆的童年連連咳嗽。
還有臉上的妝似乎有點濃。一點不像醫院照顧病人的樣子。
“你去哪了,又是香水,又是化妝的,平時就這么上班?”
“平時怎么上班你不知道?公司準化妝嗎?”
“那你怎么……”
“漂亮嗎?”
氣氛頓時因為云曉的一句“漂亮嗎?”陷入曖昧。
“漂……漂亮?!蓖旮杏X臉上架著柴火,燒的他炙熱難耐。
吃完飯,云曉主動收拾碗筷,叫童年去洗澡。
“你呢?”
“我在房間等你。”
童年骨頭都軟了。
廚房碗筷叮叮當當響,童年洗完澡裹著白色的浴巾一手抓住門把,一手拎著浴巾說:“我回房了,你慢點。”
碗筷洗完放進櫥柜,解下圍裙,還沒到洗浴間的門口,已經把自己脫的光不溜秋。
推開房間的門,童年都不好意思看:“你怎么不穿衣服就進來了?”
“還怪我不穿衣服,我看你比我還急,瞧瞧你,洗個澡統共沒花三分鐘。”
童年將床頭柜的臺燈調暗,晦暗似乎更曖昧些。
聽說在西方,男女之事是不關燈的。
童年在國外待了那些年,似乎覺得燈光暗些更能心上彼時的美。
“燈關了吧!”
“關了什么都看不著,開著吧,這么暗可以嗎?”臺燈幾乎被童年調到冒著一絲火花了,目視距離不超過半米。但這樣云曉也覺得是開燈,要他直接把燈關了。
“黑烏烏的什么都開不見,一點興致都沒了?!?/p>
“你還有這癖好?老實說跟多少女人上過床了?”
“天地良心?!?/p>
“什么天地良心,這么說你有經驗?”
“哪有,我沒經驗,正因為沒經驗所以才開燈,要不然豬拱白菜,我連白菜都找不到,哪還有什么意思呢?”
這種解釋太牽強附會,不過云曉也不想計較,因為很久很久以前他們也不認識。誰又能跟誰的過去說三道四呢?難道小時候被誰親過還要向女朋友交代一番?
“你肚子上,這……這是妊辰紋?”童年翻個身從云曉的身體上出來,坐在床上,滿頭是汗,卻又氣憤不已,感覺自己被欺騙了。
云曉趕緊把被子拽到身上,裹得嚴嚴實實:“什么,你說什么呢,什么妊辰紋,你知道妊辰紋是什么?”
“我是成年人難道妊辰紋我不知道?你肚子上分明是妊辰紋,雖然不是很深很明顯,但我一眼就看出來了,你以前生過孩子?”
“胡說什么?!痹茣怨蛔酉麓?,走出房間去洗浴間洗了個澡,然后床上內衣坐在客廳神情有些茫然。
童年越想越郁悶,欺騙的滋味卻是不好受。
可他本身接近云曉不正是一種欺騙嗎?那就沒有郁悶了,頂多算是彼此欺騙。
既然改變不了事實,那就學阿Q吧,學他自我安慰,心里就好多了。
他穿上睡衣走出房間,來到沙發前,坐在云曉身邊,握緊她的手:“對不起,我錯了,不管你以前有過什么經歷,我愛你,愛意一輩子,這輩子你是我的女人。”
“真的嗎,你真的不介意?”
“我只在乎現在的你,以前我不管。”
云曉激動的東西一口氣,歪著頭靠在童年肩膀上:“你說的沒錯,那就是妊辰紋,我生過孩子,和一個外國人,是我求學時的學長?!?/p>
“我十三歲去的國外,一個人舉目無情的,總是希望能找到一份感情寄托,見證我的喜怒哀樂,見證我的成長進步,那份過度,沒有經歷過是無法體會的,所以已不需要向我解釋我也能理解的,放心我不會在乎的,每個人都需要另一個人見證自己感情的流露,何況是萬里之外的外國?!?/p>
“謝謝,謝謝你的包容?!?/p>
“走吧,回房睡覺,不要有心理負擔。”
云曉一夜無眠,同樣,童年徹夜未眠,兩人都為了讓對方安心,即便內心再不安,也沒有翻一個身,嘆一聲氣。
早晨急事感覺到了困意,即使不想起床,還想多躺會兒,可因為心內的不安,還是無法合眼。云曉早早的掀開被子去廚房為童年做早飯了。童年也終于有機會翻個身,嘆聲氣。
到了公司,童年剛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就被主管交到了會議室。
梅董的秘書已經早早恭候了。
主管欲言又止說:“很抱歉童年,公司決定將你辭退?!?/p>
秘書轉達梅董的意思:“關于辭退你想必你心里比誰都清楚,我就不說明了,雖說是辭退,在世走出會議室我們還是希望你主動寫份辭職報告?!?/p>
“對公司的決定你有什么想法?”主管說。
“既然是公司的決定我沒什么可說的,我馬上回去寫份辭職報告。”
童年面無表情走出會議室,主管笑呵呵的對秘書說:“其實小童工作還是不錯的,而且他父親又是梅氏的董事,這樣做恐怕不好吧?”
秘書笑了笑:“這是梅董做出的決定我只是代為傳達,干工作和做人是兩碼事,你說呢?”
主管連連點頭,還能說什么呢,難道他比梅董事長還成功?既然沒有,那就兩個字:服從。
主管和童年共事也有幾年了,到底有些感情的,接過他的辭職報告,說實話,是不忍的。
“你是海歸,梅氏雖然是大公司,但對于你來說還不至于一棵樹上吊死,出去未必是壞事,你有工作經驗,也許會有更大的發展?!?/p>
“謝謝主管,有機會再聚?!?/p>
老童親眼開著童年抱著行李箱離開了梅氏,他猛地吸口煙,無奈至極,心情復雜,無以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