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香魔語常常是惡魔出現的背景之花,是一種需要人體血液澆灌的花朵,它們生根發芽的地方通常是人或著動物的尸體之上。它們從尸體上汲取的養分使得自身長得更為粗壯高大,以現在這些花的大小來看,吃下一個成年人根本不成問題。
它們似花又不同于華,能自行拔根離開土地,進行短途的路程,尋找可供養它們的地方。此時這片摩天輪前的空地上便是堆滿了不知名的尸體,有人有獸。而尸香魔語的就扎根在了尸體身上,那些莖葉脈絡在光線之下甚至能看見那些血液在里面流動。
“凌西。”黎晨肯定出聲。
在這一堆類似于行走的食人花中,站著一個斷臂身影。就是這個獨臂身影讓黎晨想起來,當初在廢棄倉庫的時候他遇到的那一個以殺了自己親生哥哥為代價,跟惡魔換取力量,而后又被他斬斷一臂的凌西。
“對,就是我。你是不是很驚訝我為什么還活?我也沒有想你還認得出我。”因為可能頻繁和惡魔交易的緣故,原本瘦弱的凌西此刻在黑暗中顯得更為單薄,兩頰凹陷,雙眼突出,皮膚灰白一下子老了十幾歲。
他就這么站在尸香魔語之中,奇怪的是那些花并沒有攻擊他,反而似乎對凌西還十分依賴,爭先恐后的朝他身上靠攏,就好像在他身上汲取什么東西。
據黎晨所知,尸香魔語只要沒有血液供養,無論對方是否是同一陣營的,都會進行攻擊。然而出現這樣的情況,加上凌西的樣貌大變,黎晨猜測凌西的變化怕是跟這些花脫不了干系。
“被你砍掉胳膊后的每一天我無時無刻都想著找到你報仇,偏偏那么巧你今天踏入了我的領地內。”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對于黎晨眼中的探究,凌西仿佛習以為常。他咧嘴一笑,斷了一只手臂的胳膊動了動。
聽到凌西這么說,黎晨現在已經能夠肯定,一開始他進入游樂園時感覺到身后有人盯著他的人便是凌西了。原來他們早就被人盯上了,那些香味估計也是凌西操縱著往他們藏身之處而去的。
“原本想無聲無息的把你連同其他人一起干掉的,可沒想到你那么厲害,尸香魔語的香味都誘惑不了你。還是得跟你打上一架,不過這樣正面親手了結你也更為爽快。”凌西剝開了周圍的尸香魔語,走到黎晨的面前,向黎晨發出挑戰。
其實在進入游樂園時便能發現偌大的游樂園十分空蕩,這里作為一個大型場地,按道理來說應該有不少人駐足停留的。黎晨幾人都做好了要跟其他團隊打交道的準備了,沒想到卻沒有見到任何一支團隊。之后又因為集裝箱的沖擊,才導致大家忘記了這一異常。
現在想想那些不少路過休息的人估計都被凌西祭獻給惡魔或者埋在了尸香魔語之下了。有那么多人的累積堆積,凌西的實力應該比之前要強大很多。
“既然你那么想要我的命,那就來取試試。”黎晨取出單手劍和站在他面前的凌西對持著。
就算知曉了凌西實力大漲,黎晨目光依舊堅定絲毫不懼。
“很好,我就喜歡這種熱血沸騰的感覺,比起那些跪地求饒的人,我更喜歡你這樣有干勁的,如此我才能玩得久一些。”
凌西說完,身形忽然拔高,原本瘦弱的身體像吹氣球一樣鼓了起來,四肢肌肉暴起,一改之前的瘦弱干枯形象。他整個身體的反面長滿了尖尖的泥土色長刺,而內面卻布滿了盔甲,就連腦袋和臉也沒有落下,而原本缺失的手臂也跟著長了出來。對于凌西的變身,黎晨毫不懷疑凌西卷起來肯定和一只刺猬無異。
“你知道我為什么本體的手臂一直不補上么,是為了時刻提醒我以前的弱小和你賜予的傷害。如今讓你見識一下我現在弱擁有的力量,我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我了。”變身完畢后,凌西面目猙獰地朝黎晨撲來。
黎晨是除了凌西親哥之外,第二個人砍下凌西的手的。凌西的親哥已經被他親手殺了,可黎晨還活著。所以每當看到黎晨,凌西便想到當時弱小的自己任由哥哥擺布的情景,回憶起自己以前的弱小。
為了能夠消除這樣的恐懼,凌西覺得他需要把他的恐懼斬草除根。只有服了內心恐懼之后,無所畏懼,惡魔才會對他另眼相待,他才能獲得更大的力量。
“鐺鐺。”單手劍與尖刺發出激烈的碰撞,兩人相互纏斗在一起。
凌西雙手握拳,不停的朝著黎晨揮舞,手背上的尖刺便是他天然的保護層和武器,每揮舞一下都刮起幾道風或在地面上留下幾條深深的劃痕。黎晨則用單手劍抵擋著,當拳頭揮舞到他面前時,他便會削下一堆尖刺。尖刺又長又鋒利,黎晨手上戴著受到裝備,才不至于在交鋒中增加其他傷害。
被削下的尖刺部位凌西又迅速的再生出來,再生出來后,黎晨又再次削下,如此循環,一時之間誰也奈何不了誰。
“尖刺魔渾身呈土色,擁有絕對力量和防御,可食用人或動物甚至怪物的血液來恢復自身的傷勢,堅硬的鎧甲和尖刺覆蓋全身使得你幾乎沒有弱點。這些聽起來十分不錯,可還是不能改變你用那么多人命換來的這個惡魔血統其實只算得上是中下水平的品種。”黎晨一面打,一面分析著凌西此時展現出來的惡魔血統。
凌西聽到黎晨所說,微微有些驚訝。對于惡魔血統的事情,不是其中的一員是很難了解的,就算是凌西也只詳細知道自己的血統而已。其他的惡魔血統,凌西甚至完全一無所知。
且在現在游戲初期的情況下,也很少有人知道惡魔的存在。可是不知怎么,黎晨明明并不是其中一員,卻能知道惡魔,祭獻儀式,甚至連他的獲得的血統也十分清楚,凌西眼中不由閃過一絲慌亂。
“就算是中下水平已經足夠了,更何況我以后還會獲得更強大的力量。”凌西想起以往踩在他頭上的人,現在都跪在他腳下求饒,很快鎮靜下來。中下的血統都已經帶給了他凌駕于眾人之上的實力,如果他能得到上層的血統的話,那他是不是就能一統世界,讓世界所有人都俯首稱臣。
越想內心便越激動,凌西已經站在自己的幻想上下不來了。好像渾身的細胞都在叫喊著他再多一些鮮血,多一些尸體,再快一些把面前那塊跟絆腳石一樣的人殺掉。
凌西就是這么一直用仇恨刺激這自我,在仇恨中變得強大的同時,總有一天他也會被仇恨淹沒,被仇恨所支配,最后徹底成為惡魔的奴隸。
“咻。”凌西臉上的表情有些癲狂,他把四肢蜷縮在了一起,變成了一個圓形,像一只長滿刺的輪胎一樣,以極快的速度朝黎晨滾去。
朝黎晨滾來的刺猬輪胎帶起了地上的塵土,在這樣寬闊的場地上,黎晨對上這樣形態的凌西的凌西十分不利。黎晨嘗試著攔截靈氣,但卻發現自己難以抵擋滾動帶來的沖擊力,加上速度飛快的原因,每當黎晨捕捉到影子的時候,凌西已經近在咫尺,黎晨只能被動的躲避。幾次下來,體力消耗飛速。
不行,得改變現在被動的局勢,讓凌西滾不起來才行。黎晨擰眉,躲過一次全身差點被扎成篩子的空檔后,趁著凌西還沒轉過來,他朝旁邊的摩天輪跑去。
“咻咻。”又是幾道煙塵,凌西好像看出了黎晨的意圖加快速度在黎晨身邊滾動。
“砰砰砰。”凌西實在追得太緊,黎晨從物品欄中舉出幾瓶蠟水藥劑甩在了自己周圍。藥劑瓶子破碎,蠟水接觸到地面的那一瞬間,立即形成了一層白色,質地略為堅硬的滑道膜。
來不及收住腳的凌西滾上蠟層,便偏離了原定的方向,想要在蠟層上面保持平衡,卻只能四處滑動。
蠟層持續時間只有五秒,黎晨趁著凌西還站不起來的時候,趕緊跑到摩天輪的下面。黎晨伸手抓住一個離地面半人高的吊箱子,手腳并用的爬了上去。
剛站上吊箱的頂部,蠟水藥劑已經過了時限,凌西又化作刺猬輪子朝他滾來。黎晨趕緊往上一跳,抓住了摩天輪上的鋼鐵支架,雙腳懸空。與此同時,隨著“咚”的一聲巨響,之前黎晨站著的吊箱此刻已經被凌西撞得嚴重變形,凌西也陷入其中。
“卡啦。”吊箱并沒能困住凌西多長時間,很快,吊箱便凌西撕開,從內部鉆了出來。接下來也跳上了支架,繼續朝黎晨追擊。
沒有了滾輪速度優勢的凌西,自身實力打了折扣。黎晨一面利用支架間的縫隙在摩天輪里穿梭躲避,一面用單手劍攻擊著凌西不時伸出來阻撓黎晨的肢體,以及忽然躍到他面前的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