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芊芊半倚在床上，眼睛睜開一條縫，打量著屋內的陳設，的確不像樣，除了這張床還勉強入得了眼外，其他的還真是……

不過估計以后這里的訪客不會少，房間太好，反而引起別人的懷疑和覬覦，不如慢慢添置，倒有憑有據，到時候看誰敢硬搶。

在空間里找了點食物填肚子，她可沒有虐待自己的癖好，想在吃食上克扣她，盧氏想得也太天真了吧，她大概真的忘了，過去那十幾年里，她哪一天給荒園準備過食物？

可是她和陳氏不是照樣活了四年，那四年里，她們就是靠著冷硬的饅頭，半餿的飯菜度日，而且這些東西還是楊嬤嬤偷偷送進來的，要不然，她們母女早餓死了。

柳芊芊深深地嘆了口氣，“盧氏既然你忘了，我不介意幫你恢復一下記憶。”雖然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陳氏的親女兒，但一朝分娩是真的，三年的養育也是真的。只可惜當時自己沒能力開啟空間，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陳氏餓死……

想著想著竟真的睡著了，再次睜眼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擦黑，柳芊芊坐在床上，醒了醒神，才叫道：“看過的吳嬤嬤。”

“是，小姐有何吩咐？”吳嬤嬤一身體面干凈的衣裙上沾了不少灰，手上也劃出好幾道口子，對柳芊芊的態度卻不敢有半分不敬。

“現在是什么時候了？”柳芊芊伸了個懶腰問。

“回小姐，已是申時三刻。”吳婆子恭敬地答道，心里暗自松了口氣，“總算是把院子里的雜草清理干凈了，明天應該不會受罰了吧。”

“都這個時辰了啊！”柳芊芊摸著下巴自語，猛然抬頭看向周婆子，問道：“院子收拾得怎么樣了？”

“回小姐，奴婢和小姿態不敢偷賴，已把院子打掃干凈。”吳婆子心里一驚，忙不迭地回答，生怕眼前的小祖宗一不高興，再給自己弄什么稀奇古怪的藥。討好地說：“奴婢把廂房也收拾整齊了。”

“嗯。”柳芊芊可有可無的應了一聲，就沒了聲音。

吳婆子一聽，心道，“這就沒反應了？可我干了一下午的活，肚子早餓了。”中午吃下的東西，她早吐得一干二凈了，甚至連吃下的早飯都吐了個干凈，這會兒早就餓得兩眼直冒金星了，于是，大著膽子瞄了柳芊芊一眼道：“小姐，府里酉時初刻用晚膳。”她的意思是再過一刻釧，府里就該用晚膳了。

沒想到，柳芊芊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你的意思是說，晚上還是要我吃那些－－東西，嗯？”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吳婆子本就被柳芊芊的眼神嚇得腿肚子發軟，再一聽她說的話，葉得立即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道：“奴婢，就是打死奴婢，也不敢讓小姐再見著那種臟東西，求小姐饒命。”

“臟東西？”柳芊芊冷笑出聲，冰冷地說：“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說，那是你們夫人物地為我準備的嗎？怎么現在成了臟東西？而且我看你中午不是吃得蠻香的嗎？”

吳婆子心里這個氣啊，“我哪是吃得香，這不是有你這個小瘟神看著嗎？跟性命比起來，吃那點東西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不過臉上還是掛著恭敬地笑，伸手拍向自己的兩頰，討好得道：“是奴婢嘴賤，說了不該說的，惹小姐不高興了，奴婢自己掌嘴。”

“好了，一會兒帶著小姿去灶下吃飯吧，至于我的飯食……”柳芊芊正想說，不用操心了，誰料吳婆子一聽說可以去灶下吃飯，連忙點頭討好道：“小姐放心，奴婢一定會給小姐弄到好的飯菜。”

“隨便吧。”柳芊芊不甚在意，她真的無所謂；也真的不想吃這相府的東西。想了想又扔了一塊碎銀子給周婆子道：“明天你去街上買些廚房里用的東西，我這院里不是有小灶間嗎，以后我們自己開火。”

“可是，廚房那邊不會給我們撥食材的。”吳婆子小心冀冀地說。

“那就去買，這還用我教你？”柳芊芊不耐煩了，不是用順手的人，用起來真麻煩。

“那夫人若問起銀錢的來歷……”吳婆子見柳芊芊似有怒色，額頭冒出了細密的冷汗，可是有些話卻不能不問清楚，萬一犯了這位的忌諱，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說是我賣繡品得來的錢。”柳芊芊隨便丟了個理由給吳婆子，冷冷地道：“至于細節，不用我教你怎么說了吧。”說著，手上不知何時又多了一粒藥丸，在兩只手之間拋來拋去，嚇得吳婆子的心也跟著那藥丸一動一動的。

吳婆子退下去之后，柳芊芊從空間里拿了本書來看。

吳婆子拎著食盒進門時，正看見柳芊芊斜倚在床頭看書，眼睛張得老大，“不是說這個丫頭一直在荒園里沒出去過，怎么會識文斷字？”

其實柳芊芊早聽出是吳婆子的腳步聲，一雙眼睛卻仍沒離開書，可是卻仿看到她吃驚的樣子，戲謔道：“你又發現了我一個秘密，想不想到你們夫人面前去告狀討賞？”

“奴婢不敢。”周婆子想都沒想就直直地跪了下去道：“奴婢這輩子再也不敢背叛小姐。”

“無所謂！”柳芊芊還是那么一句，隨后又道：“我知道你和小姿怕是連吃了我的心都有了，又何必裝得那么忠心呢，現在你們給我辦事，如果合我心意，我自然不會虧待你們，至于以后的事，誰說得清。對了小姿呢，怎么不見她，不會是去找死了吧？”最后一句話的口氣陡然變得凌厲起來。

“不會，不會，絕對不會！”吳婆子眼神有些躲閃，聲音里沒有任何底氣，卻還是強撐著轉開話題道：“小姐，吃飯了。”說完，從食盒里把飯菜端出來，雖然不算豐盛，卻也干凈，兩葷兩素加一個湯，外加一碗還冒著熱氣的白米飯。

柳芊芊掃了一眼桌上的飯菜，淡聲道：“真是難為你了。”聲音里聽不出任何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