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奴婢萬萬不敢，大小姐也是一時嘴快，她怎么會忘了老爺夫人的大恩呢，都是被芊芊胡攪蠻纏，把腦子弄混了……”

“好了，你別說了。”柳乾知沉著臉說：“話是她親口說出來的，她那時才幾歲，哪記得住那么多，反倒是你……”他可以容忍來歷不明的女孩子，卻不能容忍她們對之前的身份念念不忘。因而冰冷地道：“你可真是個好娘親。”

“沒有，老爺，奴婢受了老爺夫人的大恩，怎么敢再生異心。”張姨娘嚇得“撲通”一聲跪在柳乾知腳下，抓著他的袍子哭道：“老爺，你可要相信奴婢，奴婢對您的一片真心，天地可鑒啊！”

“哼！”柳乾知冷哼一聲，轉頭不去看她，走到床前，撫著柳似畫的臉，溫柔地道：“畫兒，今天嚇著你了吧，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要是有的話，一定要說出來，不要忍著。”

“多謝父親，畫兒已經沒事了，只是畫兒想張姨娘她們……”柳似畫輕聲開口道：“在姐二姐這么多年對父親一直敬愛有加，張姨娘也一直盡心服伺父親，今日之事就看在她們與父親多年的情份上，寬宥一二，想來有了這次教訓，姨娘，大姐二姐和七妹定能引以為誡。”

柳乾知暗自點頭，“這才是我的好女兒，乖巧、懂事、大方、明事禮加上出眾的外貌，將來定能引得無數青年才俊為她傾心，即便是入宮為妃，也不是沒有可能的。”此時的柳乾知已經在思量要為柳似畫選擇什么樣的人家，才對自己最有利了。

盧氏見柳乾知不說話了，就知道今天的事也只能到此為止，不過給張姨娘添點堵，還是不在話下的，因而開口道：“既然畫兒為你們求情，老爺也不打算追究，我也無話可說。”

“不過，”她的話鋒一轉，看向張姨娘那張已露喜意地臉，眼里帶著一抹諷剌道：“似畫和芊芊都是因雪兒落水，且娉兒婷兒作為姐姐沒好好以身作則，直呼芊芊其名，甚至侮罵姐妹，這些總要小懲大戒，不然被別的姨娘知道了，我以后很難服眾。”

柳乾知點頭，“一切交給夫人處理，”說完再不看屋里的人一眼，起身回書房了。

張姨娘見柳乾知丟下這么一句話就走了，心里萌生出些許不滿，可也知道今天的事沒法善了了，“盧氏一直就跟自己不對盤，現在又切切實實地被她拿住了把柄，要不是自我聰明，去把老爺搬來，今天的下場恐怕還要慘，甚至連大女兒和二女兒都有可能被你趕出府去，現在已經算很好了，反正來日方長，這筆帳我們有的是時間算，我們慢慢再算，就算你是主母，可這府里的當家人還是老爺，你還得聽他的。”

想到這里，張姨娘的心里放寬不少，轉頭撇見柳芊芊，心里的怒氣再次涌了上來，“兩次受罰都是因為你這個小賤人，真后發當初沒到荒園里把你掐死，不然哪有今睦和禍事，哼，一個膽小怕事的傀儡而已，盧氏要不是想借著你來對付我們這些姨娘，她第一個就打你打殺了，現在你就得意吧，到時候怕是連哭都找不到地方。”

盧氏看了張姨娘一眼，問道：“你是不是對我上次罰你的事不滿，認為我不公平？”

“沒有，奴婢不敢那么想，府中上下都知道，夫人是最公允的人，老爺才這么相信地把后院的事全權教把夫人。”張姨娘趕緊給盧氏戴了頂高帽子。

“哼，諒你也不敢。”盧氏冷哼道：“不過你的女兒們倒是敢的很，還不是你教得‘好’？”

“請夫人饒過她們，她們都還是孩子，而且她們一向尊夫人為母，以四小姐為榜樣，事事以夫人和四小姐為先，今日可能是被哪個小人挑撥了也不一定，夫人知道，咱們府上的人挺多的。”張姨娘意有所指的說。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盧氏哪能不知道張姨娘的意思，眼睛微瞇道：“難不成你還想幫我管管這個家，或都干脆取代我？”

“奴婢不敢。”張姨娘想著，“你今天是怎么會事，抓著了就不放了是吧，改天我一定讓老爺好好替我出口氣，若是哪天我肚子爭氣，也替老爺生個兒子，被提成平妻也不是不可能，現在你就囂張吧。”

盧氏滿意地看著張姨娘臉上的惶恐，心底冷哼，“小樣，我的位置也敢覬覦，反了你的，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古來哪有丞相家的當家夫人是寡婦出身的。就算你沒成過親，一個商戶人家出生的女人，也坐不上丞相夫人的位置，別白日做夢了！”

柳似畫見場面似乎僵在那里了，便開口道：“母親女兒想回自己閣中休息。”

“好好好。”盧氏一聽寶貝女兒開口了，連忙應道：“來人，送四小姐回去。不，還是我自己送吧。”說完對張姨娘道：“你這次就禁足三個月吧，好好想想自己的身份，別再想差了；至于娉婷姐妹，也如你一樣禁足娉婷閣三月，同時罰抄女戒一百遍，映雪闖的禍最大，就罰你到祠堂向祖宗請罪，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起來。”

“是。”被點到名的幾人恭敬地應是，柳映雪聽了半天也沒聽到盧氏對柳芊芊的處軒，不由得又要末口，這回幸好張姨娘明明手已人地后住了她的嘴，沖她微微地搖頭。

這一舉動正巧被盧氏看見，冷冷地掃了柳映雪一眼，威嚴地問：“你不服嗎？”

“女兒不敢，只是母親還未罰她。”說著小手指向一直被人忽略的柳芊芊。

“我該罰她嗎？”盧氏冷冷地笑了一下，轉頭問張姨娘道：“妹妹也認為我該罰芊芊嗎？”

“奴婢覺得不用罰了。”張姨娘低著頭咬牙道：“芊芊是被大小姐二小姐七小姐帶出芳草院的，且今日她也被子七小姐的惡作劇害得落水，罪責不在她。”

“算你還知點事。”盧氏點頭，招手喚過柳芊芊，對張姨娘等人道：“以后你們也別再直呼芊芊的名字了，她和畫兒同歲，就算作府里的五小姐吧，映雪記住了嗎，以后她就是你五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