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還是想想你女兒的事吧。”柳乾知見敲打得她差不多了，嘆了口氣，勸道：“我也舍不得畫兒嫁過去，可是定國公點名要她做兒媳婦，雖然他那兒子已經那樣了，不過還是國公府的嫡子，畫兒嫁他也不算低嫁，何況，別看定國公已淡出朝堂多年，但他在皇上面前說話還是有點份量的，將來……”

“不行，畫兒絕不能嫁給一個傻子。”不等柳乾知的話說完，盧氏便沉聲打斷道：“畫兒是我唯一的女兒，從小精心培養，不是讓她最后嫁給傻子的。”

“那你想怎么辦？你想讓我抗旨不成？”柳乾知也怒了，皇上已經在自己頭上懸了一把劍，如今盧氏還在這里跟自己唱對臺戲，沉聲道：“如果不嫁，定國公不會原諒相府，到時他再到皇上面前說幾句，我們整個相府都得跟著遭秧，包括你那個寶貝兒子，你回去好好想想吧！”說著召來人，把盧氏送回牡丹院。

柳芊芊回頭看了兩個丫鬟一眼，以眼神詢問她們怎么回事？兩丫鬟對視了一眼，均搖頭。柳芊芊繼續看屋里的柳乾知，發現他沒了什么動靜，便揮手示意丫鬟們跟上，一起到牡丹院去探個究竟。

才進牡丹院，就聽得一陣陣瓷器砸在地上，清脆的碎裂聲音，可見這屋里的主人火氣不小。同時過傳來陣陣抽氣聲和盧氏氣急敗壞的怒吼聲，“你不會輕點啊，老娘在定國公府里已經吃盡了苦頭，回到家里還要吃你的苦頭，你真當老娘是鐵打的不成……”

一旁是鄧嬤嬤輕聲軟語的勸解：“夫人莫要那么大的火氣，這紅腫要不揉散了，明天就該青起來了，你也不希望被府里那幫子女人看笑話吧！各院現在怕是都得了消息，怕明天都等著看夫人的笑話吧，夫人這么高貴的人，怎么能讓那起子賤蹄子看笑話，有什么火，那也得咱們關起門來自己發。”

鄧嬤嬤是盧氏跟前貼心的人，而且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許多事情都是她幫著盧氏一起干的，或者說真正出主意的是她才對，柳芊芊最是反感這種刁奴，整天吊著一對三角眼，從來不正面看人，一肚子壞水，讓人覺得陰測測的，渾身不舒服。

“可是嬤嬤你知道嗎，那老匹夫和老不死的女人竟然要我的畫兒去給她們當兒媳婦。”盧氏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道：“我就畫兒這么一個女兒，她可是從小千嬌百媚地長大的，而且為了她將來的婚事，我也是花盡了心思，現在要讓她去伺候一個傻子，我不甘心啊！”說著嗚嗚地撲進鄧嬤嬤的懷里哭了起來。

樹上的柳芊芊雖然早有猜測，但卻一直以為是柳乾知想盡快解決這件事，主動提出來的，沒想到竟然是定國公府提出來的，嘴角微微勾起，心情甚好地想，“這定國公還是挺會挑人軟肋下手的嗎？我怎么忘了，即便他現在沒有實權了，曾經也是朝中一員重臣，當官的哪有一個是吃素的。”

正想著呢，聽綠羅來報，說孫姨娘過來請安。

盧氏一聽，差點把把手邊鄧嬤嬤剛她端過來的茶杯砸過去，惡狠狠地道：“去告訴那個賤人，想要看本夫人的笑話，作她的夢，讓她老實地回去呆著，這件事若是解決不好，她也別想有好日子過。”自從出了紅裳的事之后，盧氏對綠羅也不太信任了，整天的對她防備著，倒一直抒鄧嬤嬤帶在身邊。

這一夜，丞相府里有多少人的人幾乎都沒有睡，只是有人是歡喜的，有人是愁的。

第二天一早，有人給柳芊芊報信，說一大早，盧氏又被柳乾知叫到墨韻居，隨后孫姨娘領著柳玉瑤也一起去了，說是給老爺夫人請安。柳芊芊聽了微微一笑，吃完最后一口早飯，對兩丫鬟招呼道：“走了，繼續去看戲，想來今天的戲比昨天還要精彩。”說著也不管青蘭紫苑一臉的疑惑，當先走了出去。

到了墨韻居，她們依舊坐在昨天的位置上，這時孫姨娘和柳玉瑤剛剛才進院子，明路正進去稟報。片刻，明路出來請兩人進去，卻把她們的丫鬟都攔在門口，并說這是老爺的意思。柳姨娘今天是純粹地看熱鬧來了，昨天的事她全都聽說了，雖說在柳乾知的院子里沒有她的人，但盧氏的牡丹院還是有她的人的，而且昨天盧氏回去之后，鬧出那么大動靜，想不讓人道也難。

“給老爺夫人請安！”

“給父親母親請安！”

孫姨娘和柳玉瑤先后彎腰向柳乾知和盧氏行禮。起先盧氏是背對著她們的，可是當她聽到柳玉瑤的聲音時，眼前一亮，也顧不得臉上仍有著淡淡地痕跡，熱情地扶起孫姨娘道：“妹妹客氣了，這么早來找老爺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要不要姐姐回避？”同時對柳玉瑤笑著點頭道：“幾天不見瑤兒，越發的懂規矩了，起來吧，來坐下說話，告訴母親，這些天，你都呆在自己床里做什么呢，有空多出來跟你四姐玩啊，一個人在房里多悶啊。”

孫姨娘看見盧氏的臉，不禁想笑，可是卻被這樣熱情的盧氏給打了個措手不及，現在她是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嬌好的臉龐憋得有點青紫，尷尬地道：“夫人客氣了，奴婢給六小姐請了個鄉娘，六小姐這些天一直跟著師傅學針線女紅，倒是待慢了四小姐，是她的不是。”

“哎呀，妹妹，瑤兒既是你的親生女兒，你這么小姐小姐的叫，豈不生分，以后也如我和老爺一樣喚她瑤兒吧，你是她的親娘，這樣喚她并不出格。”盧氏依舊熱情地說。

“可是……這怕是不合府里的規矩吧？”孫姨娘有點搞不清楚狀態況，求救地看著柳乾知。柳乾知顯然也不知道盧氏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悄悄對孫姨娘搖搖頭。卻聽見盧氏仍然自顧自地在說：“這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何況這規矩也是人定的，這相府的規矩還不是老爺一句話的事兒。”

說完看了柳乾知一眼問道：“老爺您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