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千的藤蔓化作一度高墻,在趙清羽瀕臨絕境的爆發之下,從始至終在打醬油的植物終于突破了暗影的阻攔,枝條鑄成了層層翠綠的屏障,將周游阻擋在十余米之外。
暫時得到喘息之機的趙清羽再也顧不上保持什么清冷和優雅,她慌慌張張的從腰間儲物袋中掏出一張玉牌來,咬破手指,以血做筆,飛快的在其上畫起簡單的符咒。
“冷哥,救我!我被埋伏了,就在…..”
一聲槍聲突然響起。
傳訊用的玉符才剛剛繪好,還未錄入求救之言,一顆帶著灼熱氣息的子彈就飛射而至,直接將其化作一堆破碎的玉塊。
——低等防護遠程的法術只能保護自身,其余的任何東西就算思思的握在在手中,都不在其的庇護范疇之內。
趙清羽愣愣的看著唯一希望就這么在手中破碎,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周游是何時突破的那道蔓藤之墻。
某人同樣也未搭話,他只是將長槍用力揮動,附著其上的暗影化作一道鋒芒,急速向著女性斬擊而去。
——雖然毫無疑問被結界所抵消,但是也讓對方從發呆的狀態中驚醒。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出乎周游意料的,在短暫的驚恐后,女性又迅速恢復了冷靜。“我一旦失蹤夫君立刻會動員全宗來尋找,屆時今晚不知在何處的你將成為最大的嫌疑人,或許在這個奇怪暗影中你所做的一切都可以稱得上是隱秘,但是在眾多搜查法術的作用下終將無所遁形….”
沒理會對方的話語,周游先是抬頭看了看,望見那柄飛劍也像是放棄一般懸在空中不動,他這才在對方七八尺之遠的地方停下腳步。
“所以?”看著似乎已經放棄抵抗的女性,周游只是垂著槍尖,歪頭問道。
“所以你現在最好的選擇是放走我,當然,這并不是威脅,我可以對心魔起誓,今天晚上發生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閉口不言,而且劉明也已經死了,我能夠向夫君諫言讓你重歸內門…甚至進入到核心弟子之位。“
聽著足以稱得上是優厚..不,簡直可以說是傾情大回饋的條件,某人也未作什么否定或者答應之類的回答,他只是用一種慢騰騰的語氣,緩緩說道。
“我想說的一共有幾點。“
“一,放你回去你肯定滿心怨氣,心魔起誓或者能阻攔一時,但是任何東西都有其局限性,就連魔鬼所書寫的契約他們也不敢認為十全十美,我可不想在以后被你拐彎抹角的算計死。”
“二,你的夫君也在我的必殺之列。”
“三,總而言之你和提莫一樣,今天必須死。”
“你!”聽到周游的回答,女性并未再做什么求饒和辯解,她只是突然冷哼一聲,然后低聲說道。“看來你是怎么都不肯放過我了,那么…就和我就一起死在這吧!”
半空中的飛劍在驟然間閃動,在此刻,它仿若完全不管不顧的飛劈而下,甚至沫兒連開數槍都無法阻擋其的勢頭——那抹劍光已經完全放棄了所有防護的手段,就算在其上已經出現了細微的裂紋,就算下一秒便會破碎,它也像是也要拼死一搏一般,誓要將周游阻攔上幾秒!
而與此同時,趙清羽也從懷里拿出了一個形若雞卵的玉珠,也不見她有何多余的動作,就只是簡簡單單的輕輕一捏,其上就綻放出一種已近炫目的光華!
——宛若在一瞬間再造出的一個太陽一般,天空中灑下的月光瞬間被湮沒,在此間此刻,場中所有人能夠看見的,就只有對方手中散發著的金色耀眼光芒。
而立于一片輝煌當中的趙清羽看了一眼正被飛劍抵死纏住的周游,然后又看了看沫兒所埋伏的遠方,瞳孔中突現決絕之色,銀牙一咬,手一揚,似乎就想要那個化為烈日的玉石當場砸碎——
但是…..卻砸不下去。
——因為一只冰冷扭曲的胳膊不知從何處而來,瞬間死死的纏住那只纖纖玉手。
趙清羽無比驚愕的轉頭望去,驟然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蒼白,破碎,而又帶著怪誕笑容的面孔。
——那即是死去多時的劉明的臉。
“死者不會有恐懼,更不會有痛楚,除非徹底的泯滅,否則他們同樣不會再死一次。”趁著這個空隙,周游用陰影凝聚出一個巨爪,一把握住失去靈力供給,還在不斷哀鳴的飛劍,然后這才手持長槍向著已經被緊緊束縛住的女性走去。“剛才跟你廢話那么多只是為了讓他爬到你旁邊而已,要不我可不會這么墨跡,畢竟那句警世恒言放在那呢——一般來講,反派通常死于話多。”
看著還在不斷掙扎,可卻因為被扭曲的劉明纏繞全身,以至于再無行動能力的女性,周游只是搖了搖頭,然后輕輕掰開那只潔白的手,將又恢復成黯淡的玉珠拿了出去。
“想法倒是挺好,裝作要同歸于盡,然后借由寒髓膽的能力護住神魂逃跑。”把玩著那個雖名中有寒字,但是充滿著溫熱之感的暖玉,周游揮揮手,讓涌動的暗影覆蓋于趙清羽的全身。“只是龍套兄把你每天晚上和冷天傲用什么姿勢親熱都告訴我了,我能不對這玩意做好堤防嗎….”
如此的說著,某人手指同時一用力——那個并不算多堅硬的寶玉就在他掌中碎裂開來,接著在繼續的擠下化為點點玉塵。
“可惜已經跟靈魂綁定了,只要拿出一定范圍就會自爆,要不然起碼也能賣了彌補下我的財政危機….“讓手中碧綠色的塵埃隨風飄灑,周游伸了個懶腰,然后蹲下來,笑容滿面的面對著已經被暗影捆成一團的趙清羽。“那么小姐,還有什么遺言想說的嗎?”
“卑鄙小人,你以為殺了我就可以一了百了了嗎?夫君會給我報仇的….”到了現在這種生死存亡的適合,趙清羽終于撕下了一直以來偽裝的驕傲的冰冷——如今在她的眼中,遍布著的就只有深深的恨意以及惡毒。
“卑鄙小人?呵,為了所謂愛情殺了生己養己,待自己別說好,簡直是寵愛無比的父親…..我想趙清羽小姐,唯獨你沒資格說這句話。”像是聽到什么極為有趣的話,周游嘴角流露出幾許嘲諷的意味。“還有你那所謂的夫君早就另尋佳偶了,給你報仇?說不定人家聽到你被殺的消息恐怕還會欣喜若狂呢。”
“呸!“
一口口水吐向周游,只不過由于角度問題,這口吐沫在畫了個半圓之后,僅僅只是落到了他的腳邊。
看著趙清羽那張分毫都不相信,甚至驟然變得憤怒到極點的面容,周游搖了搖頭,站起身。
無需言語,所以也無需繼續。
然后長槍霎時向前遞出,轉眼之間,便刺穿了那個纖細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