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火看著那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棺材,眼角微微泛紅,終于等到這一刻了。
哥哥,你以王者的形式歸去,你也應(yīng)該由王者的形式的歸來。王座已為你筑好,只等你來執(zhí)掌天下!
近了,近了。
那具鮮紅的棺材最終停在了流火的身前,流火微微低頭,看著棺材中沉睡的人,極其相似的容顏異常的蒼白。流火驀地伸出手覆住棺中人的額頭,白皙的手掌以掌心為點(diǎn)向五指裂開五道血縫,汩汩的鮮血從指尖流出,瞬間流滿棺中人的臉頰,鮮血順著脖頸往下流去,打濕了純白的衣襟。
純白的衣衫一寸寸被血色侵染,最終被血浸的通透。
離火臉色蒼白的收回手,他緊緊盯著棺材中的人,一切仿佛剎那間靜止了,他聽見自己胸腔中心臟咚咚的跳動聲。
“咚咚!”
“咚咚!”
瞬間的靜止仿若是永恒,連那道照耀著王座的光芒都仿佛凝固出了實(shí)體。
“咚······咚······”
另一個心跳聲忽地響起,極其微弱。
一絲狂喜從離火的眼角掠過——哥哥!
在那個聲音響起的瞬間,那躺在棺材中的人身上的鮮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心臟的位置匯聚而去,仿佛那里有一股無形的吸力,將身上沾染的所有的鮮血全部吸收過去,瞬間由心臟的位置融進(jìn)那具白衣包裹的身體。
隨著最后一滴鮮血被融進(jìn)去,那個一直緊閉雙眼的少年緩緩睜開的眸子,目光清冷而溫和,卻又帶著睥睨天下的不可一世。他在黑暗中睜開眼,仿佛在狹縫中優(yōu)雅君臨的帝王。
“離火?!编硢〉纳ぷ映粤Φ耐鲁鲈捳Z“這是什么地方?”
“哥哥!”離火顧不得自己的虛弱,一下子撲到棺材邊將正吃力坐起的離陌扶起來“哥哥,這里是瀚海。”
瀚海?離陌坐穩(wěn)身子,哦,是瀚海啊。
可是?他驀地簇起了眉頭,瀚海?我怎么會在瀚海,我可是,已經(jīng)被殺了啊!
似是察覺到哥哥的念頭,離火輕笑道“對,這里是瀚海大陸,你曾經(jīng)統(tǒng)治的地方。哥哥,我殺死了所有背叛你的人,用他們的精血將你復(fù)活,你看?!彼种赶蚰潜还饷⒄找耐踝澳鞘悄愕男峦踝?,喜歡嗎?”他的臉上帶著溫暖的笑意,帶著點(diǎn)調(diào)皮,一如多年前在哥哥身邊撒嬌的模樣。
但離陌聽得那樣的話語,不由得身子一震“你殺死了他們?所有人?”
離火依舊笑著“是呀,背叛哥哥的人,我絕不放過。”
但他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因?yàn)槟莻€他滿心歡喜等待的哥哥忽地將身側(cè)的長劍刺入了他的胸膛,那個一直溫和淡漠的兄長表情甚至有些猙獰“我早就知道你心性嗜殺,卻沒想到你竟嗜殺到如此地步!殺了所有背叛我的人?呵,離火,你是要血洗整片大陸嗎!”
鮮血從離火的嘴角流下,他呆呆的看著兄長,哥哥生氣了,為什么呀?那群人不該殺嗎?那群流著卑賤之血的人不該殺嗎?他們背叛了上古留下的神明,今世的帝王,還設(shè)法殺了他,設(shè)法殺死我的哥哥,我唯一的親人!
那樣的一群賤民難道不該殺嗎?
離火吃力的抬起手臂,想要去抓哥哥握劍的手,卻在半途生生垂下。
“哥哥,我做錯了嗎?”他抬眼望向自己的兄長“他們殺了你啊!我不該殺了他們嗎?你是我唯一的親人??!怎么可以死去!”
“離火!”離陌驀地加重了音量,他看著弟弟嘴角的鮮血,喉結(jié)微微聳動“已經(jīng)不是上古時期了呀,這是他們的時代,我們不該還存在著。”
“可是······”離火費(fèi)力的吞咽下不住往口中涌去的鮮血“可是我們還在呀,我們還活著呀?!彼恼Z調(diào)很輕“哥哥,難道我們就該死嗎?”
聽得弟弟那樣的話語,離陌忽地張開雙臂將流火抱入懷中,附唇在他耳畔“沉睡吧,我親愛的弟弟?!甭曇魩е吡褐频念澏?。
兄長的話仿佛有著奇異的魔力,流火漸漸在他肩上闔上眼睛。
等他再度醒來時,就已經(jīng)被封印在這里了,身邊只有那只陪著哥倆一起長大的鯤,世人將這片封印他的土地領(lǐng)域喚作帝閽。
水下的少年無聲的咧開嘴角“哥哥,你平復(fù)不了人心啊。那群貪婪的東西。你一再的保護(hù)他們,只會換來你一再的毀滅。如今的你,怕是已經(jīng)輪回的不記得自己的身世了吧,你已經(jīng),不再是我哥哥了。”
似乎被自己的話語嚇到了般,離火目光陡然哀戚“我再也等不到你回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