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伸出小指,用尖尖的指甲掏了掏立在腦袋上的兩個毛茸茸白耳朵“我不變成人怎么把你這個醉鬼送回去啊?”
月色下的少年一頭白發,菱角分明的臉龐在光影里呈現出一種深邃而孤獨的決絕,金色的眸子在月色照耀下變成半透明狀,折射出璀璨卻不刺眼的光芒,目光灼灼的看著歸藍。
歸藍臉頰有些發燙“你別這么一直看著我呀。”
大白歪歪腦袋“主人,現在是晚上誒,我的眼睛沒有發綠光的看著你就算這月亮很亮了。”
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腿腳,朝著歸藍伸出手去“走吧,天就要亮了,我們要趕快回去。”
歸藍把手放進大白的掌心,只占了大白手掌三分之二的位置。
大白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那只手上,那是一只白皙纖長的手,有著女子特有的柔軟,凝脂般的手腕上掛著一串小小的手鏈,那是歸藍在冥王山無聊時劈下幾塊石頭打磨成圓球串成的。
就是這么一只看似柔軟稚氣的手,它所能揮動的力量,卻是十戒刀里面最強的,彈指間便是生殺予奪。
即便是他們獸人,也很難抵擋這樣強大的力量。
思及此,大白的眸子不禁暗了暗。
“走吧。”他將那只手攥進自己的掌心“主人。”
歸藍被大白攥著一陣小跑“大白,我跟你說多少次了,不要叫我主人,叫我歸藍就好了。叫我主人······聽的怪別扭的。”
“不行,主人就是主人。我以獸人之名發過誓的,此生認定你為我唯一的主人,守護你終身。”
這么一本正經的用嚴肅腔調說出這么一番貌似深情告白的話,歸藍連耳朵尖都紅了“別這么說,我只是在你快被餓死的時候扔給你一個鴨屁股罷了。”
兩人誰也沒注意到,在他們離開斬鹿臺后不久,一個人影默默的出現注視著他們離開的方向,那人在黑暗中笑的頗為玩味“獸人竟認了十戒刀劍士為主人,還是個銀發金瞳的獸人,嘿嘿,我得趕快回去稟告我家閣主,這下有好戲看咯!”
冥王山下颶風依舊,裹著大片大片的亂雪到處飛舞。目力所及之處,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歸藍瞇縫了一雙眼睛,小巧的鼻尖已被凍得通紅。她雙手摟著自己的肩頭無言的看著眼前這白茫茫的一片。
“真冷啊。”她嘆息般的低語。
頭頂是白茫茫的天,腳下是白茫茫的地,四周是白茫茫的雪。
她在這里生活了十六年,這十六年間她曾無數次的經過這里,但每回看到眼前這一番景象,她還是禁不住感嘆一句真冷啊。
就像筑花小院一樣冷,這里除了寒風和大雪,什么都沒有。
指尖忽的被什么溫熱的東西燙了一下,歸藍猛地將手往回縮。
但那個溫熱的東西卻比她的手更有力氣——歸藍的手一下被攏進一個溫暖的地方。
大白毛茸茸的耳朵顫了兩顫,他將歸藍的手捂在自己合十的掌心里“你不是冷么,我給你捂捂。”
歸藍有些愣愣的,她朝大白努了努嘴“大白,你的腦袋現在是個狗頭哦。”
“什么?!”大白聞言一驚,一下捂住自己的腦袋,果然!自己的頭已經變回了狗的模樣,他這一驚之下,狗尾巴登時又從長衫后漏了出來。
歸藍一下笑出聲,她拍拍大白的頭“得了,我酒也醒了,你還是變回狗吧,不然呆會老嬤嬤看到了肯定會被你嚇死的。”
大白有些沮喪“我還以為這次人形會保持的長久一些。”不過他也有一些些慶幸,幸虧自己變成了狗頭,主人······應該沒有發現自己發燙的臉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