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唱的什么？”耳邊本盡是風聲呼嘯的歸藍捕捉到了這一絲歌聲。她凝神傾聽了會兒，忍不住發問。

“《山鬼》，是我族中傳唱的一首歌，好聽嗎？”大白淺笑著“為了學會它可費了大功夫。”

“挺好聽的，比那些小樓里的姑娘們唱的好聽多了。”歸藍眼底有難得的笑意“第一次聽到這么美妙的歌曲。”

日日夜夜，年年月月，歸藍一直呆在那除了風雪巖石便只有殺戮的冥王山，偶爾的偷跑下山還要被關禁閉，小樓里的姑娘袒胸露乳唱的也多是男歡女愛的艷歌。

說起來，這確實是歸藍第一次這么安靜的聽一支小曲。

大白跟上歸藍的步伐，與歸藍并肩而行。

“其實這首歌總共有九首，《山鬼》是最后一首。因為歌中的人沒有獲得天帝冊封在正神之列，所以便被稱為山鬼。傳說山鬼是叢林中最美的人，他非男非女，一生都在追尋和等待他的愛人。當第一縷光從云中誕生的時候，山鬼便會上路尋找，直到最后一縷日光熄滅。”大白聲音很輕，但所有的話語都一字不落的落入歸藍耳中。

“山鬼找到他的愛人了嗎？”歸藍問。

“不知道呢，也許第十首歌里就會知曉了吧。”

歸藍撇撇嘴“再唱一百首也是找不到的，非男非女，他要怎么找他的愛人呢？山鬼呀，注定是要一輩子找下去的。不過······”

歸藍微微側頭看了他一眼“大白，這是你第一次主動說起與自己族中有關的事。你，還是想回去的吧。”

想回去么？大白苦笑“不，我回不去了，我是被拋棄的人。”

自己確實想過要回去的，甚至為了能回到族中而不擇手段，甚至去傷害自己······最心愛的人。

大白微微側頭看向歸藍，寬大的衣袖如云般漂浮在她身側，烏黑的長發被風托著散在四周，美好的容顏如白玉般在黑發間浮現，兩側的臉頰被疾風吹得泛紅，黑白分明的雙眸帶著孤獨的淡漠，但眼角卻又是微微上挑著的，像是帶著笑意。

“哎喲！”歸藍忽的一聲輕呼，腳步瞬間停住。

“怎么了？”大白立即警惕起來，金色的獸瞳環視著四周。

“我的頭發·······”歸藍微微紅了臉頰“頭發被樹枝纏住了······”

大白愣了愣，隨即莞爾，他伸手去解歸藍被樹枝繞住的頭發“主人，還是聽林木瀟的話將頭發束起來吧。”

“不束發。”歸藍歪歪頭“什么破綻都不留下，那還有什么好玩的？哎喲，疼，你輕點！”

“這樣好玩嗎？”大白無奈嘆口氣，但手中還是放輕了力道。

最后一縷與樹枝纏繞的黑發從大白指間溜去，歸藍輕輕躍下樹枝半跪在地，白衣在身后呈半月形鋪散開來，柔亮的黑發落在白衣上，黑白交映，冷清的格外美麗。

歸藍半跪在地，右手反手握住了背后的長劍，她環視了一下四周，嘴角挑起笑意“他們等不及，找我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