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他時常在想,想自己會以何種方式死去,他給自己設想了無數個死法,卻獨獨沒想到會這樣死去。
在他出生時,他便一再的設想自己的死法,是被族人活活打死,還是被宿敵煉鷹吃掉,亦或是被人類拿去買賣?
在整個族中,沒有人喜歡他,因為他生來便瘸了一條腿。這在奉行“弱肉強食,優勝劣汰”鐵則的獸人族中,這個缺陷無疑是致命的。
他的母親不愿管他,父親甚至都不想看見他。不過,也是因為他父親在族中的地位,族中沒人敢向他發起挑戰,讓他得以順利的活了四五年。
他獨自在族中領地邊界搭了個小房子,那里除了他,什么也沒有。
就像沒有一點綠的萬里殷紅,就像沒有一絲風的皚皚白雪,就像沒有凝固的灰色天空。
大白有時孤寂的想要張嘴大呼,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直到那一日,族中有人來通報,說父親在找他。
他欣喜若狂的跟著通報的人去見父親,卻被父親一把掐住咽喉丟入了萬丈深淵!
“廢物,滾出去吧。”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聽到父親的話語,平靜的令人害怕。
“父親······”昏迷中的大白迷迷糊糊的嘟囔出一句。
歸藍溫柔的替他拭去額頭的汗珠,有些焦急的望著正給大白扎針的白朽“我說你會不會解這個毒啊?你別把人給扎壞了,大白都開始叫爹了。”
白朽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拇指和食指捏著一枚銀針正緩緩旋轉著插入大白的一處大穴“放心吧,我都解不開的話,這世上就沒人能解開了。”
歸藍斜眼瞧他“真的假的?”
白朽頭也不抬“當然是真的,因為這毒藥就是我配的。不對,這不是毒藥,這是強行讓獸人短時間成長的特效藥,我是醫者,不會做毒藥的。”
他見歸藍半天沒說話,抬頭看了看,后者正目光森森的看著他,他挑挑眉“怎么,又想殺了我?”
歸藍抱著劍坐在一旁“你這么著急趕來攔住我們,是怕我殺了古耽羅嗎?”
白朽扎完最后一針,擦了擦額頭的薄汗,無聲笑了“當然怕,不然我就不會這么趕了。”
他們幾人此刻正倚靠著斬鹿臺休息,頭頂烈日正毒,斬鹿臺下也只有一小塊陰涼處可以歇息,再往東四五里,便是古耽羅居住的農舍了。
“大白什么時候能醒?”歸藍看著臉色慘白的大白,有些不忍的將他拉到離自己近一點的地方,替他拭去額頭不斷滲出的冷汗。
白朽撓撓頭“大概半個時辰吧。”他半跪在地,探了探大白的脈搏“不過我第一次遇著獵人用這么大的劑量對付一個獸人。這小子究竟是什么身份?”
“大白狗。”歸藍有些遲疑的說道,她的眼前不斷閃過大白徒手撕裂虛空取出長劍的畫面,她雖不是第一次見到大白撕開虛空的能力,但以她對獸人的了解,一般的獸人族是不會有這個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