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殺人有什么感覺?
王動說不好,自己能明顯感覺到刀槍入喉時受到的一點(diǎn)點(diǎn)阻礙,不過接下來卻異常的輕松,對方的尸身如大蝦一般地弓了起來,雪亮的長刀隨著身體的方向向后飛了出去,尸首落在地上的時候,還抽搐了幾下,隨即便一動不動了。
“刺得好。”師傅在一邊冷聲夸獎道,王動這時腦子里才閃過一個想法,我……殺人了?
生在亂世,最最要緊的一件事就是不能有婦人之仁,這一點(diǎn)王動早已經(jīng)在現(xiàn)代的歷史書說學(xué)得通透,玩?zhèn)€門清,只是有一天自己走到這一步的時候,自己卻發(fā)現(xiàn)殺人這種事情,說起來比做到容易得太多了。
沒有時間去傷春悲秋,紅巾賊臨死前的哀嚎吸引到了更多紅巾賊的注意,紛紛放下手中剛搶來的財物,一抹馬向師傅兩個的方向沖了過來。
“穩(wěn)住,聽我的話?!睅煾档脑捯琅f那么的沉穩(wěn),看到又一騎沖過來時,大喝道:“刺?!?/p>
對對方的手中的鋼刀似而不見,手中的槍沒有半分的猶豫,便刺了出去,槍尖從前胸捅入,隨后從紅巾賊的身后透了出來,又一匹空馬遠(yuǎn)遠(yuǎn)地跑了開,加入到了啃草的行列之中。
殘陽如血,整座蒙城此時已經(jīng)亂做一團(tuán)。
遠(yuǎn)處大股大股的黑煙已經(jīng)升了起來,喊殺聲、求饒聲、尖叫聲持續(xù)不斷,在這里慘絕人寰的背后,卻是那些面蒙紅巾的山賊不停猖獗的笑聲,縣城里的高門富戶大多都雇了護(hù)院、保鏢一類的漢子,只是那些平常的百姓人家可是倒了霉,跑的快的只是丟失些財物,跑的慢的被紅巾賊追上就是一刀殺了,好好的一個家頓時家破人亡。
小巷里面的戰(zhàn)斗不光吸引到了紅巾賊的注意,一些逃命的百姓也都紛紛逃到了這里,快步從王動與徐慶之間的縫隙穿了過去,等到離得遠(yuǎn)一些時,這才停住腳步,喘息的同時,也在觀察著兩個人還能否支持得住,若兩個人被紅巾賊殺死的話,自己還是還要逃掉的。
狹窄的小巷石板早已經(jīng)變得坑坑洼洼,早已經(jīng)修徹的道路如今卻變成了阻擋紅巾賊的天然屏障,只有中間的一條路能容得紅巾賊的戰(zhàn)馬通過,又一位不怕死的紅巾賊高喊著沖了上來,這一回不等師傅喊出聲,王動自己就大喝道:“殺!”
手起、槍落,大蓬的血花從紅巾賊的胸口噴出,溫?zé)岬孽r血濺到了王動的臉上、身上,一股濃重的血腥氣頓時彌漫開來。
第六個,王動抹得了一把自己的臉,又怕沾了鮮血的手拿不穩(wěn)槍桿,在自己身上又擦了一下,卻不知自己這付模樣在這些紅巾賊的眼里已經(jīng)跟地獄里的修羅沒有什么太大的區(qū)別。
“我平時是怎么教你的,這槍力度太足了,笨蛋。”徐慶的聲音從身旁傳來,王動得意的念頭頓時一凜,臉上的表情也悻悻了起來。
大概看出師徒兩個是個硬茬子,剛剛這種單人獨(dú)騎的方式無疑是去送死,路口聚集起來的十幾個紅巾賊相互看了一眼,紛紛抽刀下馬,抱成團(tuán)從巷口沖了進(jìn)來。
一寸長一寸強(qiáng),一寸短一寸險,老話雖然說得好,但也得分是什么地方才是,在這種騰挪不開身形的地方,只要被對方近了身,一柄鋼刀還是比長槍有用得多。
看到對方居然下馬向這里壓了過來,王動的心不禁一凜,剛剛興奮的情緒頓時不知飛到了何處,有些擔(dān)心地問道:“師傅,怎么辦。”
“穩(wěn)?!毙鞈c還是只有這一個字。
“我知道穩(wěn),可對方好多人呢。”撲面而來的壓力已經(jīng)讓王動有些承受不住,若非師傅還在這里,若非自己的老媽未來的老婆都在自己身后的屋子里,他早就撒手跑掉了。
“站好你的位置,后退一步,這里就是你我的葬身之地,聽我口令……”徐慶整個人陡然變得鋒利了起來,雙目凌厲地盯著慢慢靠近的紅巾賊,大喝道:“殺!”
“殺!”對于師傅的盲目崇拜早已經(jīng)深深刻入了自己的骨子之中,聽到師傅大喝之后,手中的槍想也沒想就刺了出去。
“噗!”槍尖入體的聲音并不是那么的悅耳,一槍見血,就是一條性命的消失,待到王動的槍縮回之時,又一個紅巾賊的身體軟軟倒了下來。
只是兩個人兩條槍,卻已經(jīng)殺死了己方這么多的兄弟,巷子里面已經(jīng)流成河的血水、空氣中濃重的血腥氣也成功激起了這些長年刀尖沾血家伙的戾氣,一個個快速地?fù)]舞著手中的長刀,不要命地沖了上來。
“不許退?!毙鞈c一邊舞動著長槍,或拍、或挑、或刺,長槍如流龍一般,卻始終讓人摸不到槍頭的位置,一聲聲悶哼在他面前響起,卻終于沒有人能通過他這里闖過來。
相比徐慶老辣的槍法,王動的槍法更帶著一種一往無前的兇悍,總是發(fā)揮長槍的優(yōu)勢,每每有人靠近,便一槍快速地扎了過去,槍尖帶起的尖嘯聲往往讓人不敢抵擋。
發(fā)生在小巷的戰(zhàn)斗很快就進(jìn)入到了白熱化的程度,往日兇悍無比的紅巾賊經(jīng)過幾次進(jìn)攻之后,除了留下一地的死尸之外,連師徒倆身前都沒有闖過去,兩支長槍范圍所及,儼然已經(jīng)成為了生命的禁區(qū)。
沖還是退,這已經(jīng)成了已經(jīng)破膽的紅巾賊面臨的問題,面對兩個猶如殺神一般的師徒,就算是再兇悍的匪徒也不由得心生懼意,只是這里留下了這么多兄弟的尸體,走又不甘心,打又打不過,到是為難了起來。
壓倒駱駝的只需要一根稻草,徹底擊潰他們的卻是一只天外飛仙一般的羽箭。
尖嘯聲響過,箭尾處白色的雕翎猶自顫抖著,箭身已經(jīng)插進(jìn)了一名紅巾賊的胸膛之中。
這回不用任何的猶豫了,剩下的幾個紅巾賊一看對方已經(jīng)有了支援的到來,立刻匆匆上了馬匹,打馬就向城門口奔了出去,搶到財物固然是好,但最要緊的還是先保住自己的一條小命要緊。
不用猜王動就知道這只箭來自何方,側(cè)過頭望去,果然一身綠衣的秀娘正在站在房頂,雙目怒視,羽箭如流星一般從手中飛射而出,遠(yuǎn)處又有一聲慘叫聲傳來,頓時讓她樂開了花。
笑瞇瞇地向小巷里望了過來,王動則是一臉贊許的表情,豎著兩根大拇指沖著自己比劃著,自己知道,這是夸獎自己的意思,不過目光碰到自己爹的時候,剛才興奮的表情頓時被嚇了回去,猶如老鼠見了貓一般,立刻從房頂上跳了下來,連招呼都不敢打一個,直接就鉆回了屋子里面。
“上馬,追?!睉{著自己的經(jīng)驗,徐慶也知道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把紅巾賊趕出蒙城的機(jī)會,匆匆從身后啃草的馬匹里牽出一匹,翻身便騎了上去,雙腿一磕,戰(zhàn)馬立刻乖乖地沖了出去。
小巷里,只剩下一臉無措的王動,呆呆地看著跟自己差不多高的戰(zhàn)馬,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踩著腳鐙上。”一旁逃難的百姓好心地提醒道。
“我知道……”王動瞪了一眼,學(xué)著師傅剛地的樣子,踩著腳鐙費(fèi)力地爬到了馬背上,第一次騎在這個大家伙身上,頓時雙眼有些發(fā)慌,接過百姓好心遞過來的長槍,他一指剩下的這些馬匹警告道:“幫我看著點(diǎn)這些馬,回來要是少了一匹,別怪我追你家里要去?!?/p>
雙腿用力,剛想穩(wěn)住自己的身體,豈知身下的馬匹卻會錯了意,感覺到騎手的命令,頓時四蹄飛奔沖著巷口就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