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時,山風好似停止了一般,陡然一股更加猛烈的狂風從空地上席卷起來,呼嘯而起。
大槍端平,雪亮的槍尖在陽光下反射出奪目的光芒,槍身陡然伸直,猶如毒龍一般向左正當胸刺來。
沙場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王動這一槍吸引到場地中間,就算蔡升心里多么的不情愿,在這一刻,他也是期盼王動這一槍能夠將左正挑落馬下的,這樣他身上背負的罵名就會少一些,甚至他剛才的舉動都可以說成在激勵王動一樣。
既然敢單人獨騎來到距離宋軍如此近的位置,左正自然有他驕傲的地方,看到王動旋風一般地從宋軍的陣營中突圍而出,他動不退反進,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大喝一聲:“殺。”隨即打馬向前。
面對身經百戰的左正,王動馬上的槍法就有些不太夠看,這還要多虧早上的時候徐慶給他惡補了一陣的槍法,這才讓他有了一絲對抗左正的底氣。
兩者距離本來就不是很遠,王動的便宜,戰馬的速度雖然并沒有提升到最快,但手中的長槍卻占據了一定長度的優勢,大槍一抖,碗大的槍花星星點點,當先向左正胸前刺去。
馬上的左正卻是異常的冷靜,手中的長刀緊緊守在自己的身前,目光并沒有看向刺向自己的槍尖,卻死死地盯在王動的肩膀之上,幾乎在王動以為就要刺中的時候,左正口中大喝一聲,刀手緊握刀柄,長刀的厚背呈四十五度角斜撩向天空之中,‘叮’的一聲似金鐵交鳴的聲音傳來,刺向自己的長槍已經被單刀格開。
王動心里頓時大驚,左正剛才這一刀看似蓄勢而發,力度卻是異常的十足,長槍的槍身被這一刀磕到了一旁,雙手的虎手一陣陣的發麻。
還沒等王動驚訝之時,兩馬頓時交錯到一起,左正剛剛撩到天空中的長刀卻又順勢砍下,雪亮的刀鋒直指王動的腦袋。
“小心。”在身后防備蔡升搞小動作的徐慶目眥欲裂,看到左正居然這么生猛,只是一刀就陷王動于危險之中,不由得大聲提醒道,這個時候自己在上前已經晚了許多,左正的刀只能靠王動自己去躲閃了。
刀光一閃,王動就情知不好,隨著兩馬之間距離的縮短,長槍的優勢早已經消失殆盡,這么近的距離正是長刀發揮優勢的時候,抓著槍桿中部的手頓時向后一背,手中的槍桿剛剛背負在自己后背之時,左正的刀就已經落了下來,沒有半分的花哨,直接砍到了槍桿之上。
兩馬交錯不過幾秒的時間,但雙方的戰力立刻見得高下,王動的槍失去了原有的靈活與狠辣,對上左正,根本沒有形成任何的威脅,相反卻差一點讓左正給劈到馬上。
后背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剛才那一刀雖然大部分的力道都被槍桿卸了下來,但還是有傷到王動的地方,雙手一陣陣的發麻,撥馬回來的王動惡狠狠地盯著左正,心里早已經沒有了開始的把握。
搞不好,今天自己恐怕真要撂在這里了。
另一側的徐慶見勢不妙,剛想撥馬去接左正的刀鋒,身后突然又是一陣鎖鏈的響動,回頭看去,卻是身穿皂衣的十幾個衙役,手中拎著公門之中用來捆人的鎖鏈,虎視眈眈地看著自己,看那意思已經是相當的明確,就是要阻擋徐慶卻搭救王動。
“蔡升老兒,今天王動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徐某定斬你全家。”徐慶的憤怒全部都發泄到了蔡升的身上,到是有些后悔,剛才還以為事情能有回轉之的機會,哪曾想,這蔡升老兒分明就是想致王動于死地。
“徐慶,你居然口出狂言,難道想造反不成?”蔡升陰森森的聲音傳來,到是讓徐慶渾身一震,造反?自己這樣是造反嗎?還是眼睜睜地看著王動被左正砍死不成?腦子里正在迷茫之時,王動與左正的第二次沖鋒轉瞬而至。
左正已經明顯占據了一定的優勢,山坡四周的紅巾賊正次響起了統一的吶喊的聲音,不住地給左正鼓著氣。
相反的是,宋軍的陣勢之中,因為蔡升的翻臉無情,整支隊伍之中的士氣卻有些低落,開始還有零星為王動加油的聲音,只是幾聲過后就歸于平淡,幾百雙眼睛默默地看著單人獨騎面對幾百人的紅巾賊,心腸軟的已經暗暗流下了熱淚。
熱淚再燙,也改變不了王動身處下風的事實,又一次沖鋒過后,王動的長槍依然拿左正沒有任何的辦法,左正不光在力氣上完勝自己,而且身經百戰,又豈能是自己一個剛剛上了沙場的菜鳥能比的,要是師傅在此還好一些,可是……
王動向徐慶的方向掃了一眼,徐慶現在的情況并不比自己強多少,大概十幾個衙役已經把他團團圍在中間,手中的鎖鏈不斷地發出破空之聲,像是要馬上拋出一般。
師傅有難,自己卻沒有任何的辦法,王動的腦海里快速地回憶著師傅早上教的幾招,希望能找出能夠殺敵的妙招。
“怎么樣,王兄弟,哥哥這刀耍得不賴吧。”左正得意洋洋地端坐馬上,手中長刀挽了一個刀花,沖著王動不屑地笑著,補充道:“還是那句話,只要兄弟想開了,到了我們紅巾軍,哥哥說話還算話,一個二當家肯定是跑不了你的,怎么樣,這樣的機會不多了,萬一下一次哥哥失了手,傷了王兄弟,可就傷了和氣了。”
特么的,這個時候還在跟自己玩心理戰,王動心里嗤笑著,一邊想著該如何殺敵,一邊嗤笑道:“姓左的,讓我歸服你們紅巾軍不是不行,但我有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只要王兄弟開口,哥哥一定答應。”左正拍著自己的胸脯,滿滿地答應道。
“條件很簡單,借你項上人頭一用。”王動話音剛落,雙腿一夾胯下戰馬,手中長槍端平,第三次向著左正沖了過去。
“冥頑不靈,你找死。”左正目光透露著森然,長刀一擺,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