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權要出手了。
他身后算是烏合之眾的隊友們終于長長出了一口氣,要不不怕是不可能的,畢竟剛才王動一根竹桿已經撩倒了這么多人,大家出來混是當力巴賺錢養家的,拿棍子打架真的業余得很,那些被王動打傷的隊友就是自己最好的例子。
誤工費、湯藥費哪一項不得花錢,家里老婆、孩子的嚼用都指著自己天天賺的錢呢,這么一耽誤,怕是家里也要出事了。
蘇權這么一嗓子,正好乘了大家的心意,落在后面的又往后退了一步,搶在前面的也緩緩向后退去,不多時,碼頭的一角,就給兩個人空出一塊空地出來。
而且不止連包圍王動的敵人退去了,就連圍毆丁浩的也都直起身,對他們來說,今天已經算得上是一場勝利了,以后在這塊碼頭上,丁浩這個人已經不在考慮之中。
鄭寶一看大家的目的都轉移到了王動的身上,連忙三步化做兩步地竄到了丁浩的身邊,被圍毆的十幾個人口中發出低聲的哀嚎,渾身上下鮮血淋淋。
丁浩的狀態還是要好一些,關鍵時候幾個講義氣的兄弟把他給擋到了后面,即便如此,他的身上也開了幾道口子,被鄭寶從地上扶起來的時候,目光有些復雜地看著王動,他是真沒想到這個昨天不經意收留的漢子居然這么厲害,不過一個人的勇武又能怎么樣,還不是打不過蘇權不是。
居然要跟自己單挑。
王動心里嗤笑著,這家伙是不是腦袋抽了,有跟自己單挑的機會還不如帶著更多的人一起上把自己給滅了呢,難道非得耍一耍自己的個人英雄主義不成,他就真以為憑他的本事能打得過自己不成?
既然事情還有轉機,王動自然不會如此輕意錯過,當著這么多敵人的面,自己毫不怯場地往前走了一步,沖著蘇權開口道:“蘇大哥如此抬舉,小弟自然理當奉陪到底,不過沒點彩頭會不會顯得太無趣一些,不若賭上這碼頭的歸屬如何?”
蘇權先是愣了一下,大概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自己跟他王動單挑就夠給他面子的了,他居然想跟自己賭上這碼頭的歸屬,這玩笑是不是開得太大了一些。
先是冷笑了幾聲,隨即不屑地說道:“王動,你還真把自己當成人物了,跑到這里跟我講條件……”左右掃了掃這幫人一眼,心里突然覺得這也是一個收服人心的好機會,不就一個王動嗎,憑著自己的功夫,收拾掉他應該不是什么太大的問題。
臉色一正,手中的長棍突然挽出個棍花,冷笑了一聲道:“既然如此,別說當哥哥的不讓著你,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只要你贏了,這碼頭送與你又如何。”
“那我要是輸了呢?”王動笑嘻嘻地補充了一句。
“輸了?輸了就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
死字剛一脫口,蘇權鐵塔般的身子般突然從人群中飛奔而出,離得近些時,手中的長棍一挽,帶著呼嘯的風聲便向著王動的頭頂砸了下來。
來得好,王動心里一懔,原本有些輕視蘇權的心思也收了起來,這家伙能代表一個幫派出來平事,看來還是有自己的本事的,這一棍速度極快,異常的兇猛,憑著手中的竹桿,王動并沒有硬碰硬地接下來,腳步快速向后退了幾步,用了一個‘卸’字訣,把蘇權的棍卸到了一旁。
前幾招不過是個試探,試探過后,便是更兇狠的比拼,這樣的比拼可是見不得半點的假,勝負之間,也許就是生與死的距離,從一開始蘇權就表現得異常的兇猛,他要靠這一戰打出黑虎幫的氣勢,震懾住這幫兩面三刀的家伙,想利用完了黑虎幫自己占住這個碼頭,想都不要想。
從場面上看,王動已經顯得有些捉襟見肘起來,雖然身上沒有被蘇權的棍子打到,但自己的腳步的確一直在往后退著,陡然腳下一空,一只腳差一點就從碼頭上直接踩到海水里。
趁你病,要你命。
深得打架精髓的蘇權一看有如此好的機會,手中的棍子立刻揮舞成風,化做狂風一般向王動席卷而來,拼斗到了這個時候,他看不出王動還有什么能反抗的本事了,現在是結束這一切的時候了。
碼頭上實力明顯超出的一方終于要取勝了,近百名快要得勝的力巴已經開始大聲歡呼了起來,與之呈鮮明對比的是,丁浩的一方卻是啞口無聲,鄭寶臉上露出了悲憤的神色,他心里在祈禱著,祈禱王動能夠躲得過這一棍。
輸了,大不了換個碼頭,要是殘廢了,這一輩子可就完蛋了。
沒有人能說清王動這一下是不是故意的,最起碼蘇權就認為這是王動的一次失誤,所以他才如此毫無顧忌地沖了上來,單手握住棍尾,長棍像是憑空長出一截一般,帶著風聲向著王動的頭頂掄去。
身體陡然失去了平衡,王動的臉上的表情突然變了顏色,如果他的對手換成他師傅徐慶或者秀娘的話,肯定就知道這小子又要使壞水了,每次試招他都改不了這個習慣,不是‘唉呦’的一聲,就是手一伸,要暫停一下,然后趁著對方沒有防備的時候,突然出槍,這一招把兩個人恨得牙都癢癢,王動還恬不知恥地美其名曰:“索魂槍。”
這一次,裝瘋賣傻已經起不到作用了,那么自己就來招更險的,王動故意退到了碼頭的邊上,看似腳下一劃,其實只是自己故意把身子矮了下來,目光注意到蘇權大大咧咧地向著自己沖了過來,心里一喜,握緊手中的竹桿,看準蘇權棍子砸的方向,用盡全力陡然揮桿上挑。
兩個人打了這么半天,居然連一次硬碰硬的機會都沒有出現過,蘇權只是單純的以為王動的力量不如自己,不敢跟自己較力,這一次雖然只是單手持棍,但他仍然是信心百倍。
棍子落下,竹桿向上,‘砰’的一聲悶聲陡然在碼頭邊響起的時候,再看王動,手中的竹桿已經折成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