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著歌兒,顧傾城帶著端著點心的可心悠閑地走向宣政殿。剛走到門口,便聽到一聲怒罵:“廢物,竟然看著人從你眼皮底下溜走,朕養(yǎng)你們還有什么用?”
“父皇,什么事惹您那么生氣呀!”顧傾城邊說邊往里走,向跪在地上的人使了個眼色,那群侍衛(wèi)訕訕地離開!他們可不擔心這仗義的公主會被怪罪,在這種龍顏大怒的情況下,恐怕也只有這個五公主才能毫發(fā)無傷了吧!
“城兒,你來了!”顧立珅火氣稍降,撫了撫傾城的肩膀,像是自我安慰般緩緩地說道:“沒事,沒事,別擔心!”
望著顧立珅憔悴的臉龐還有那布滿血絲的眼眶,顧傾城心猛地一揪,說不出的疼痛。顧傾城知道顧立珅的個性,總是喜歡將痛苦一個人扛,將快樂留給她們,便也不再說什么了!顧傾城默默地給顧立珅揉揉肩膀,哄著他吃了點八珍糕。末了,才暗暗離開!
“最近發(fā)生什么事了?”顧傾城走出大殿,對著站在門外的侍衛(wèi)嚴肅地問道。
“回五公主,這幾日丞相家中已經(jīng)離奇地死了一個夫人和一個女兒。昨天,我們去查案時看到了那個兇手,只可惜屬下愚笨,拼盡全力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殺死了丞相的兒子。”其中一個侍衛(wèi)恭敬地回答。
“你可看清那人的面貌?”
“沒有!”侍衛(wèi)垂頭喪氣地補充道:“那天晚上,光線暗淡,我們什么都看的很模糊,何況他出手又快又準,我們交手時,連他的身手都看不清,更別說他蒙著面的臉了。”
“昨夜案發(fā)之后可有人動過案發(fā)現(xiàn)場。”
“沒有!”侍衛(wèi)的頭低的更低了。
“那丞相可有何仇家?”
“不知道!”侍衛(wèi)將頭埋的越來越低:他發(fā)誓,如果有個地縫的話,他一定毫不猶豫地鉆進去,身為大內侍衛(wèi),居然被一個江湖中人打的落花流水,還不知道對手是誰,真是丟死人了!
……
天哪!這些真的是南璃國的大內侍衛(wèi)嗎?顧傾城心里這樣想著,嘴里差點沒罵出來。冷靜了一下,顧傾城囑咐了一下侍衛(wèi)不要跟顧立珅提起剛才她們的對話,方帶著可心離開。
“可心,他們口中的白丞相可是前皇后的親胞兄?”
“正是。”
“還真是惡有惡報。”
“五公主,雖然后宮不能議論朝堂之事,不過奴婢還是要多一句嘴,前皇后雖然為人不義,但白丞相為人卻是極好的,當初皇后蒙難的時候,就是他為皇上查出的事情真相,還把前皇后綁上大殿,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此話當真?”
“絕無虛言。”
“那倒是一個可敬之人,只是可惜了,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是啊,白丞相這么好的人,居然淪落到這種地步。”可心方想起:“不過五公主,我們這是要去哪?”
“自然是回菡萏宮的。”
“五公主,這明明是通向冷宮的道路。”
“什么?”想起史書上描寫的冷宮事件,顧傾城深深地打了個寒顫。
“五公主,我們回去吧,前面好可怕。聽說前皇后得了瘟疫,連她的親子女都不再向皇上請旨探望了。”
“好。”顧傾城剛要轉身卻瞥見一個黑色的影子從拐角處飄過,不覺有些好奇,如果真如可心所說,連顧笙銘他們都不請旨過來,那那個黑色的身影是?
“可心,你先在這等著,我一會過來。”顧傾城踮起腳尖,躍上墻頭,挺著膽子往前走。
只是很可惜到了拐角之后,也沒能找出那個黑色身影到底是何方神圣,只好回去。
可心想要追隨顧傾城而去,可又怕顧傾城回來找不到自己,索性就真的站在那里沒動。
“來都來了,不陪本王到屋頂一起欣賞這漫天繁星,是不是有點可惜了?”
突然被一只手搭在肩上,顧傾城莫名地有些驚慌,但看清來人是軒轅逸,反倒有一絲安心。
“放開我。”
見軒轅逸依舊將手搭在自己肩上,只好出言威脅:“私闖內宮,非禮公主,皆是大罪,我看你不是來看星星的,該看大夫了。”
“你怎么知道本王此次前來是為了你?”軒轅逸故作驚訝:“不過美人大夫要看,星星也不能錯過,走吧。”
還沒來得及反抗,顧傾城已被一陣風裹挾著來到了屋頂,剛想開口,就聽見有人在講話,顧傾城好奇地輕輕掀開瓦片,仔細地看著里面的情形,當即震驚萬分,那個太監(jiān),分明就是當日自己回來時看到的那個人,他怎么在這?前皇后不是身患瘟疫嗎?怎么穿衣打扮反倒比母后還要光鮮亮麗,那之前自己宮里的那株寒心草?
顧傾城不敢再往下想,只是很可惜聽不到他們在說什么,只看見不一會功夫,那太監(jiān)已經(jīng)七拐八拐地出了冷宮。
顧傾城也不遲疑,轉身將小太監(jiān)攔到一個僻靜處。
“這回你逃不了了,快說,你跟前皇后有什么聯(lián)系,你們到底在密謀什么?”
“哼,就憑你,也想攔我?”太監(jiān)輕蔑地看了一眼顧傾城,隨手拋出暗器,趁顧傾城閃躲間,轉身躍上墻頭,卻被軒轅逸攔個正著。
“那我呢?”軒轅逸拿著不只何時從顧傾城頭上拔下的金釵,死死地抵著太監(jiān)的喉嚨。
“逸王爺?”
“你今天跑不掉了,如果不想死,就趕快把有關前皇后的事情細細說來。”
“哼,我是不會告訴你的,不過我警告你,南璃國就要變天了,你風光不了幾時。”說完,便咬舌自盡了。
“哎呀,怎么說吐血就吐血?”軒轅逸厭惡地將他拋在地上。
“喂,我還沒問完呢?你怎么就讓他自盡了?”
“做事情得慢慢來,你這樣太急躁,很容易把線索全部切斷。”
“我…”顧傾城有些自責,不過想起軒轅逸今日怪異的舉動,有些好奇:“你早就知道這個小太監(jiān)和前皇后的事,所以故意拉我到屋頂?”
“還不算太笨,不過早知道你做事這么魯莽,還不如不告訴你。”
“你還查到什么了?”
“這個小太監(jiān)經(jīng)常出入一個叫如意館的酒樓,具體做些什么我不清楚,不過倒是經(jīng)常到三樓的雅間里跟一個高大威猛的男子接頭,只是那男子一直帶著斗篷,很難看出他的面容。”
“好,謝謝你,金釵還我,這個小太監(jiān)就交給你處理了,別讓前皇后的人發(fā)現(xiàn)的太早。”
“我為什么要聽你的?”軒轅逸將手縮回。
“你為什么要幫我?”
“這是請你早日替我朋友診病的預酬金。”
“預酬金要豐厚點才有誠意,逸王爺不知道嗎?”
“好,我可以替你處理這個小太監(jiān),不過這只金釵就歸我了。”迎著顧傾城質疑的目光,懶懶地解釋:“你別多想,我只是覺得這個人的脖子弄臟了你的金釵,你再帶上不合適,還不如留給我,雖然樣式有點難看,但作為暗器還是很好用的。五公主如果需要釵子,改日我一定打個全新的給你。”
“不勞逸王爺費心,只要逸王爺把對前皇后的調查情況一字不漏地告訴我,我就已經(jīng)感激不盡了。”顧傾城笑言:“至于這釵子,如果落入有心人手里,參我一本罔顧人命,我到時候可就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所以這只釵子絕對不能給你。逸王爺如果需要兵器,改日我向父皇稟明,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如果有,一定奉上。”
“原來五公主擔心的是這個。”軒轅逸笑著將腰間玉佩解下:“這個送你,這樣我們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五公主總該放心了?”
“也好。”
薄薄的晨霧若有似無地籠罩著沉睡的大地,黑暗中,一個白色的人影劃過威嚴的城墻,直直地飛出了皇宮。
“公主,你這是要去哪里?”后面一個黑衣女子揭開黑色的面紗,探究地問道。
顧傾城不由一驚:自己是趁可心睡著的時候才溜出宮的,她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公主。”沒有聽到顧傾城的回應,可心便又叫了一句。
“哦,我現(xiàn)在有點急事需要出宮一趟,傍晚才能回來,你先回菡萏宮等我吧!”顧傾城草草地解釋。
可心走到顧傾城的面前,用極其輕柔的聲音說道:“公主,可心要跟你一起去。”
“可是…”顧傾城有些遲疑。
可心傷心地別過眼眸:公主,你真的不記得奴婢了嗎?你真的就那么不相信奴婢嗎?無奈,可心只好壓低聲音解釋:“公主,我已經(jīng)讓宮里的丫環(huán)天亮后傳話給皇后娘娘說你無意中聽到一味極其珍貴的藥材,便帶著我去采藥了,接下來,你應該知道該怎么辦了。”
“可心。”顧傾城一片感激:這丫頭想的真周到。
突然,一個藍色的身影從道路的一旁一閃而過。憑著練家子的警覺性,可心屏住呼吸,剛想出手保護顧傾城,便看到一個眸若晨星、面若冠玉的男子已經(jīng)站在了顧傾城的面前。
待看清楚那男子的長相,可心揮出去的手立時收了回來,一臉震驚地跪在地上“奴婢見過世子爺。”
眼前的這個人是南璃國將軍府第二十八代獨生子——何晟,將軍府的祖先開國有功,再加上南璃國自建國以來,戰(zhàn)爭不斷,將軍府人丁更是損失慘重,最后,也就只剩下了這么個獨苗苗。顧立珅心里愧疚,便封將軍府為鎮(zhèn)南王府,并對何晟寵愛有加,幾乎是要什么給什么,地位也跟王爺公主們差不多。
“起來吧。”何晟長袖一揮,看了眼顧傾城的裝扮,嘴角溢出一絲微笑,明知故問:“五公主這身打扮,是要去哪里呀?”
憑著前身的記憶,這個何晟可是個惹禍精,最重要的是,每次進宮闖禍惹了顧傾凌他們,好心又懂事的傾城都會代他受苦!所以,她可沒必要招惹這個禍頭子:“哼,難道本公主穿什么做什么還要向你報備不成?倒是你,這么晚了還在皇宮外轉悠,是不是又闖了什么禍?”
“你還好意思說,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本世子可是剛從邊境回來,就進宮來找你了!你不感動也就算了,怎么連一個好臉色也不給?”何晟佯裝生氣:他可不管她放什么狠話,反正從小到大沒大沒小慣了,也不差這一回。
“嘿嘿。”顧傾城努力地扯出一縷虛假的微笑:“這樣總可以了吧!好了,好臉色也看過了,本公主還有事就先走了,不打擾世子爺辦事了。”說著便大步往前走去。
“算了,還是別笑了,比哭還難看。”何晟咧著嘴,十分嫌棄。
顧傾城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理都不理何晟就帶著可心往前走去。
何晟見顧傾城走了,便健步如飛地緊隨其后。
顧傾城停下腳步,瞪著何晟,十分不滿:“你跟著我們做什么?”
“保護你呀!”何晟一臉的笑嘻嘻。
“我出宮辦的事,不方便與男子同行,世子爺還是回去吧!”顧傾城干脆地拒絕:再甩不掉他,只好出狠招了。顧傾城剛在心里這么盤算著,便被何晟石破天驚的一句話給震住了。
“那好,我這就告訴皇上去…。”還沒等何晟說完,顧傾城立馬捂住他的嘴:“小點聲,一起去,一起去總行了吧!”心里卻疑惑不已:真是冤家路窄,他不是說剛回宮的嗎?怎么會這么晚了這么巧碰到我們。算了,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沒準什么時候還真需要他的幫助,帶著他就帶著他吧。
見何晟睜大眼睛重重地點了點頭,顧傾城這才松開手,嫌棄地囑咐:“你要跟我們一起也行,不過,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嗯,沒問題。”何晟歪著腦袋:“你說。”
“整個行動過程中,你必須按我的主意行動,不能攪了我們的大事,知道嗎?”
“嗯,一定。”何晟笑瞇瞇地說道:只要能跟著傾城一起辦事,怎么的都行。
顧傾城見他爽快的答應了,就在他們耳邊低語了幾句,覺得他們是自己信得過的人,索性就把昨夜的事情全部說出,只是隱去軒轅逸不提。
“你確定?”
“你如果不相信就不要跟著我們。”
“誰說不信了,可心,你有聽到嗎?”
“沒有。”
“其實,我就是因為沒有證據(jù),怕父皇說我胡說,又怕母后擔心,這才沒有告訴任何人,所以你們兩個人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知道嗎?”
“知道,在沒找到證據(jù)之前,我們一定守口如瓶。”
“這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