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偷這件事,單汐始終是不贊成的,以至于,即使身前的小子抖的多厲害,她語氣依舊不肯絲毫放松。
單汐淡漠的盯著這小子,素手一伸,淡淡的說道:“把錢給我。”
“不!”小子猛的抬眼,對上單汐的眼神,握著錢袋的手緊了緊,說道:“這錢是我的。”
“偷來的東西又怎么會是你的。”單汐眉頭輕皺,臉上似乎有了些不耐與憤怒,說道:“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準偷東西,怎么就不聽呢,我賺來的錢不夠養你們的嗎?”
小子絲毫不服氣,厲聲說道:“偷怎么了?跟你的騙相比,不都是在做卑鄙無恥的齷齪事嗎?為何你卻在說我?”
單汐不禁搖頭輕笑,說道:“我騙,是讓人心甘情愿的拿錢出來,你呢?”
“……”小子鼓鼓腮,將臉轉向一側,不再看單汐愈見冷漠的臉,一時無語。
這就是單汐最大的能耐,她不僅能坑蒙拐騙,還能說得理直氣壯,偷和騙的確不盡相同,但單汐想來偏愛騙,而拒絕偷,所以在她的觀點里,對于那些達官貴人,無論是威逼還是欺騙,都是可以的,但是偷,絕對要杜絕,她不偷,也不允許她的手下去偷。
見小子不說話,單汐雙手交疊背于身后,冷冷道:“怎么不說話了,是不是不要跟著我了?”
兩年的記憶里,單汐從來都沒有對他們發過脾氣,如此的冷聲一哼,小子原本一直堅守的心理防線瞬間崩塌了,他始終是害怕的,即使眼前的人,只比他大了兩歲。
小子低頭頷首,乖乖遞上錢袋,咬咬唇,說道:“單姐姐對不起,我錯了,只是,如今漳州泉州兩地大旱,你又要捐款賑災,現在你所負擔的不止是我們這一大家子了,我不想你太辛苦,我想幫你多賺些錢。”
“傻小子,賺錢是大人的活,你小孩子管什么呀,就算是天塌了,還有我給你們撐著呢。”單汐說著,微微一笑,接過錢袋,摸摸他的頭,輕聲說道:“下不為例,回家去吧。”
看著那小子轉身跑去的背影,單汐無奈的搖搖頭,轉過身,驚詫,此時趙禎正立于巷口,笑笑的看著她,她竟是挑眉一笑,絲毫沒有驚慌,平平靜靜的抬步走過去。
“給,完璧歸趙!”單汐笑笑,雙手奉上錢袋。
“規矩我懂得。”趙禎說著,微笑的掏出一錠銀子,輕聲說道:“你應得的,我知道,你有一大家子的人要養。”
貌似這么兩天的相處下來,趙禎已經完全將單汐的套路了如指掌,知道這個丫頭,出口若不提錢,恐怕會憋死,不是憋死自己,便是憋死對方。
看來邵益已經被同化了,單汐自己這樣想著,竟是不禁一笑,搖搖頭,將錢袋交還趙禎受傷,輕聲道:“不必了,你這幾天已經給了我不少錢了,我那一大家子,目前,還應付的來,我一個人就行了,不必托你下水。”
“若還要賑災呢?”趙禎淡淡的話出口,偏著頭看看單汐。
單汐臉上的笑意,顯然微微一怔,頷首,輕咬雙唇,沒錯,她從一開始是想過要將邵益拖下水的,但向來做慣了開口的那一個,如今這話從趙禎口中說出,可見趙禎與一邊達官貴人之類,多少有些不同,如此一來,單汐倒是一時不好意思接招,也不好意思坑害他了。
但是趙禎的話在腦中久久回蕩,是啊,若還要賑災呢,說好了絕對不靠家里,那么她一個人,總是力不從心。
趙禎想過,若是單汐直接順著他的話茬接下,那么這個女孩子便不值得自己掏心掏肺的付出,然而,他卻將單汐眼底的那一絲遲疑看在眼里,可見這單汐丫頭,確實是個不錯的姑娘,那么他便也樂意跳進這個大坑中。
反正國庫中有著花不完的錢,他不介意將這錢用在濟貧上,有錢人,偶爾任性一次,也情有可原吧。
“小丫頭,我們算是好朋友了對吧。”趙禎輕拍拍單汐的肩膀,溫柔的笑笑,說道:“那么,帶我去見見你那一大家子的人吧,興許,我也能盡些綿薄之力呢。”
聞言,單汐驚訝的緩緩抬眼,眨巴著她的大眼睛,嘴角輕扯,說道:“你當真要去我家嗎?可考慮清楚了,你也知道我單汐是什么人,一旦踏進了我的家門,可就休想抽身了公子,那里,可是個無底洞。”
趙禎點頭,微微輕笑,說道:“我邵益生了二十幾年,宋境內,什么地方都多少走過,唯有這所謂的無底之洞還未涉及,若是單姑娘你不介意,大可帶我入內一觀。”
單汐大眼睛眨呀眨的,笑笑道:“那,你可不要后悔!”
趙禎輕嗯了一聲,便隨著單汐一同走了,出巷入巷,七拐八拐的不知走了多久,便見一座偌大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