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群男人,院中霎時安靜了不少,上官單汐靜立于堂中,暗暗思襯。
這次她也是有些先入為主了,沒有想到,或許在眾多人中,趙玦才是最著急的那一個,從他第一天見到張傾顏開始,這個如出塵仙女般的女人便占據了他的心扉,牽動著他每一根神經,此番她丟了,他也著實惱了。
頃刻間,一眾男人都跟著趙禎走了,盲目沒有頭緒,只剩下一院子女將。
千愛向晴和沅冉傲然走過來,千愛說道:“怎么樣啊小姐,有什么需要幫忙的?”
上官單汐輕笑,輕聲問道:“怎么?你們都不覺得我無情嗎?”
幾人笑笑,蘇繡菱柔聲說道:“在最緊張的時候還能保持清醒的人,往往都是對的。”
上官單汐微微挑眉,又看了看信,吩咐道:“向晴傲然,去街上查有什么店跟竹子有關,千愛沅冉找人幫我畫幾張顏兒的畫像,讓青衣交給道上的兄弟,暗中尋找,嫂子你就去衙門查查有什么外來人口,尤其是年輕女人,據我所知,晏寒楓得罪的一般都是很美的女人。”
暮雨坐在椅子上,梨花帶雨,上官單汐端來一杯茶:“放心吧,那個人只是玩玩,你家小姐會沒事的,我跟你保證。”
暮雨緩緩抬眸,對上上官單汐輕笑的臉,弱弱的問道:“你真的能就回我家小姐嗎?”
上官單汐順勢坐在暮雨身邊,握著暮雨的手,暖暖的一笑,輕語:“你要相信我,因為兩年來,就在這條大街上,什么坑蒙拐騙,擄人勒索之類的壞事,我也算是做盡了,如今讓我去救一個人,也易如反掌。”
暮雨一臉的不相信,眉頭輕蹙,輕聲問道:“是真的嗎?您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
上官單汐微微一笑,說道:“那段時間,是皇后最瘋狂的時候,我也曾經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當然,我不否認這話中有一些夸大其詞了,呵呵,放心吧,一切都會好的。”
“謝謝。”暮雨滿臉淚痕,點點頭,說道:“夫人,我有什么能幫您嗎?”
“有,你就在這兒,陪我等那群不聽話的臭男人。”上官單汐笑笑,暮雨聽了不禁一笑。
太陽偏西,出門辦事的女將們也已經回來了,幾人坐在院中悠閑的喝著茶,輕松愜意,不勝清閑。
當那幾個男人垂頭喪氣的回來,上官單汐輕蔑道:“怎么?無功而返了,大男人們。”
趙禎無話可說,徑自坐在一旁,大口的喝水,好像和茶壺有仇一樣。
上官奕對著妹妹翻了個白眼,責備道:“你呀,別在那說風涼話了,好像是你找到了似的。”
“當然,哥哥你可別忘了,長平大街是我單汐的地盤,還沒有什么事我擺不平。”上官單汐驕傲的笑,女人們都笑了。
趙禎抬眸,焦急的問道:“在哪里?確定嗎?”
上官單汐一把抓下身上的大衣,邊走邊說道:“架輛馬車,千愛和暮雨跟著,出發吧大男人們。”
在那之前,上官單汐收集到了情報,蘇繡菱查到最近只有一家喬姓商人搬進城里,有個二十歲的女兒,趙傲然發現一家買鹽的店里掛的畫都與竹子有關,原因是女兒喜歡,千愛打聽到有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富家女在花海邊蓋了一間別苑,名叫竹葉居,綜合上述信息,張傾顏就被這個喬家小姐綁在竹葉居。
這座竹葉居,院里重重守衛,一看就是早有準備,上官單汐怎么看怎么別扭,男人們做了部署,準備進去救人。
由于晏寒楓和林昭銘的進入,院子里打的亂七八糟的,竟還動起刀了。
一襲墨色衣服的男子,貌似害怕了,帶著張傾顏站到窗口,罵道:“混蛋,玩玩而已,誰讓你們動刀了,別傷人了,趕快放下,聽到沒有。”
一個下人裝的男人,拿著尖刀飛上來,直直的一刀砍下來,男子一聲驚叫:“你要殺我,你是誰的人?”
殺手什么都不說,直接砍下來,男子雙手緊抓著殺手的手,喊道:“姑娘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能害你,你快走。”
張傾顏立于一旁,搖搖頭,她不知道怎么走,靜立著,不敢動,男子使勁一轉身,喊道:“姑娘抱緊我,我帶你出去。”
張傾顏抱著男子,男子一用力,抵著殺手直接從二樓窗子飛出。
趙玦見勢,一個飛身抱過張傾顏,而上官單汐明明看到那個墨色衣服的男子那張堪稱精美的臉,細膩的像個女人,男子和殺手狠狠的摔在地上,殺手死了,男子的發簪脫落,霎時間長發飄落。
墨服男子有些恐懼,哆哆嗦嗦的靠到墻邊,瑟瑟發抖。
晏寒楓眼中一絲危險閃過,抽出匕首,他要殺了這個可惡的‘男人’,匕首就快插中,上官單汐眼疾手快,扔出幾根銀針,正中晏寒楓手。
“怎么回事?”晏寒楓匕首甩在地上,低吼一聲。
“你沒事吧?你……”張傾顏欲言又止,眼前這個披頭散發的,她不知道是男是女,竟一時有些分不清了。
見狀,晏寒楓看的糊涂,看看針,罷手了。
銀針射出之后,上官單汐一時也難以回神,鬼使神差的舉動,驚呆了晏寒楓,也驚呆了她自己,剛剛下落的速度太快,上官單汐沒有怎么看清,也不太敢確定,甚至是不能相信。
片刻,緩過神來,上官單汐慌忙跑上前,顫顫巍巍的雙手撥開眼前人的長發,捧起她的臉,眼中晶瑩閃爍著,眼前人緩緩抬起頭,長長的頭發下面,一張清秀臉,恐懼的眼神,可她分明就是喬疏毓。
“疏毓?!”上官單汐眼中一絲驚喜閃過,輕扯嘴角,早已積聚在眼中的淚水,奔涌而出,帶著哭腔,試探的叫出聲。
喬疏毓緩過神來,一下子撲到上官單汐身上,哭道:“嗚嗚單汐,好想你,我好怕,他們不是我的人。”
上官單汐輕撫喬疏毓的頭,輕道:“沒事了,有我在呢。”
這倆人認識,可就有點讓人意想不到了,趙禎說道:“先回府吧,回去再說。”
回到上官府,張傾顏和喬疏毓換過衣服,感覺上官單汐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千愛也是不小的驚嚇,雖然她沒有親身經歷喬疏毓的死亡,但也聽她家小姐提過,現今這人竟還活著,還真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了。
晏寒楓搖搖頭,指指喬疏毓,無奈的說道:“你說你多無聊,綁人來玩兒。”
上官單汐可不高興了,她家疏毓好不容易活下來了,可不允許有任何人欺負,于是道:“干什么?興師問罪啊。”
喬疏毓拉過上官單汐搖搖頭,微微一笑,說道:“那她從你們家出來,我還以為她是你新認識的姑娘,是我不好嘛,太不小心了,才讓殺手混進來,還連累了傾顏姑娘,對不起啊。”
張傾顏笑笑,輕聲說道:“哪有人綁架還給大魚大肉的,你救了我才是真的,要不是你,我就死在殺手的刀下了,是我該謝謝你才對。”
“恐怕該說抱歉的是我。”清涼的聲音,趙禎從外匆匆忙忙走進來,說道:“殺手是沖我來的,我連累大家了。”
喬疏毓自是不懂,聽的糊里糊涂的,柳眉微蹙,疑問。
“看來,還是介紹一下的好。”上官單汐眉頭輕挑,拉著喬疏毓的手,指指趙禎道:“趙禎,當今圣上,我的丈夫。”
喬疏毓心頭一顫,驚叫道:“那你就是皇后?!這個就叫好人好命,好心好報。”
上官單汐微微聳肩,轉而淡淡的問道:“不說這個了,你怎么回事?三年前,我明明親眼所見,你不是已經……”
喬疏毓抿嘴一笑,輕輕搖搖頭,落座,輕聲說道:“其實離開家以后,我確實想到了要死,到河邊,我脫掉了身上那身臟衣服扔到湍流的水中,徒步上山,想著跳崖,然而天不從人愿,寒楓剛巧路過,救了我,他只說,或許這一救,是注定了我命不該絕,那時我就想,既然死不成,便好好的活吧。”
晏寒楓輕道:“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是我?”
“你不在意不代表我也不在意。”喬疏毓微微一笑:“不會有人忘記自己的救命恩人的。”
上官單汐幾近崩潰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說道:“好啊,虧的我傷心難過三年,原來你老哥過的那么瀟灑自在,也罷,你沒事,對于我來說已經是件大喜事了。”
就像是上官單汐說的,喬疏毓沒死,對于她來說可謂是心靈上的解脫吧,一直以來,她都將喬疏毓自殺的責任,算在自己頭上,悲痛至極,每年無論如何,都要在喬疏毓的生忌死忌,趕去廬州拜祭一番,現今,都已經釋懷。
三朝歸寧已然熱鬧結束,期限將到,他們也該回去了。
上官單汐不舍的拉起喬疏毓的手,輕道:“要不,你入宮跟我一起住吧,好不好?”
喬疏毓微微一笑,說道:“還是不要了,你我本是自由人,受不得拘束的,如今,你入宮,只因有個值得你被禁錮的理由,我可不同,我可是要自在日子。”
上官單汐眉頭輕挑,喬疏毓也不理她,轉臉看向趙禎,一改剛剛的溫柔嫻靜,毫不講理的說道:“邵益,今日你非君,我非臣,單單作為我們家單汐的好姐妹,我警告你,對她好一些,否則,我喬疏毓第一個不放過你。”
趙禎笑笑,點點頭,道:“你,大可放心。”
對于皇宮里的事,對于三年來上官單汐的事,喬疏毓都完全不了解,她說出這話時,沒有顧及到張傾顏的反應,她自是無所謂的,對于上官單汐這個讓她與之交心的好姐妹,喬疏毓從不吝嗇她的關懷和霸道,聽聞當初上官單汐為她,哭倒在湍流的河中,險些喪命,便認定,為上官單汐,她亦不惜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