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宗真,我知道,我的懷疑很傷人,但是……”
上官單汐滿口的歉意,但話未及完,耶律宗真健側之手撫上上官單汐的臉,笑笑,說道:“我耶律宗真并非小人,今就你宋人救我一命,也斷不會恩將仇報,你大可放心。”
怔怔點頭,微微尷尬,上官單汐躲開他的手,心中暗叫不好,若是宗真問及她的身份,該怎么說好,難不成告訴他,自己是個有夫之婦,是大宋皇后嗎?
耶律宗真淡淡的說道:“過幾日我便要返回遼國,你會送我對吧。”
上官單汐美眸輕抬,心中多少有一絲失落閃過,輕語道:“你要回去了?”
耶律宗真挑眉一笑,道:“是啊,不知不覺這么久了,該回去了,怎么,想隨我回大遼嗎?”
“才不要呢。”上官單汐抿嘴輕笑,聳聳香肩,笑意盈盈的說道:“若去了,邵益會殺了我的。”
“邵益!”耶律宗真默念,嘴角揚起,她心里有他,那么自己便永遠走不進,即使她對自己笑,卻遠不及邵益的那般美好,輕道:“回去吧。”
夜半,趙禎大搖大擺的走進上官單汐的房里,其實也沒什么不妥,他們倆一向都以夫妻之名在外招搖撞騙,如今更是互訴了真心,恐怕回宮之后便好事將近,也無所謂避不避嫌的。
上官單汐一身白色睡袍坐在床上,時不時抬眼偷瞄趙禎的表情,這男人就那么叉著腰,居高臨下的望著上官單汐,好像她上官單汐在外面做了什么見不得光的事一般,怪不舒服的。
趙禎面色一凜,冷言冷語道:“你們兩個,今天都做什么了?還不給我從實招來?”
上官單汐仰起臉,盯盯的望著趙禎,蠻不講理,道:“能做什么呀,你想讓我做什么呀?難不成你心里真的是希望我被宗真拐走的?你說,是不是?”
“哎呀我這不是擔心你嘛。”趙禎妥協,語氣一下子軟了下來,遠不及剛剛興師問罪的架勢,溫柔的笑笑,順勢坐到上官單汐身邊,攬過她的肩,輕語道:“說說看嘛。”
上官單汐白了他一眼,笑笑,淡淡道:“宗真他,的確是個遼人沒錯,不過他給我保證,絕對不會做對大宋不利的事,這一點我是相信的,你也大可放心了。”
趙禎劍眉輕挑,轉臉看向上官單汐,笑笑,溫熱的氣息噴在上官單汐側臉,問道:“可不只是個遼人那么簡單吧。”
許是被這男人的氣息弄得不自在,上官單汐柳肩一顫,下意識的向后一靠,一副你明知道還問我的表情,撇嘴笑笑說道:“你自是知道了還問,他是遼興宗,耶律宗真。”
趙禎點點頭,淡淡的說道:“我知道他,他自是也知道我的。”
“其實他很快便要離開宋境了。”淡然的說完,上官單汐卻長嘆了一口氣,挽上趙禎的手臂,道:“如此尷尬的身份,接下來的幾日,要如何相處呢?”
趙禎嘴角微揚,淡淡笑意暈開,道:“看破卻不說破,既然他如此誠意不會動我大宋的主意,我自是有誠心交他耶律宗真這個朋友。”
上官單汐大眼睛一瞪,滴溜溜一轉,這或許最好不過。
片刻,趙禎大手緊握上官單汐的手,笑笑問道:“那,你們兩個出去,到底做了什么?”
沒想到聊了這么多,趙禎竟還沒有忘記這件事,這男人是有多小氣,上官單汐不禁暗嘆,但是轉念一想,小氣一點也沒什么不好,起碼證明趙禎有多在乎她,她的眼光沒錯,選擇也沒錯,這便夠了。
精明如上官單汐,巧舌如簧,三寸不爛,信口胡謅,說的天花亂墜,東拉西扯,她掠過了最精髓的部分,取其糟粕,隨口一講,只要不讓趙禎感到危機,感到難過,那便最好。
聽得她一陣天馬星空,趙禎眉頭輕挑著,饒有興趣的盯著她看著,任由她胡編亂造著,也不說破。
走到方桌邊,輕舒一口氣,上官單汐和一口清茶,說道:“就是這樣啦。”
趙禎輕閉雙眼,點點頭,嘴角微微揚起,卻是冷冷的喚道:“上官單汐!你過來!”
上官單汐不禁心頭一緊,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輕笑著轉身,一步一挪的靠近床邊,卻被趙禎一把攬進懷里。
趙禎撇撇嘴,淡淡的說道:“你竟然陪他出去玩了一天,我……很……嫉……妒。”
上官單汐心里自是笑開了花,卻故作驚慌的看著趙禎,輕語道:“所以你派人暗殺他了?”
“我倒是想啊。”趙禎笑笑抓起上官單汐的素手,柔聲說道:“可你還在他身邊啊,刀劍無眼的好不好,死了個耶律宗真不足為惜,要是傷了你怎么辦。”
上官單汐輕語道:“那你這一天怎么過的?”
“帶著他們三個在街上逛了一天。”趙禎神神秘秘的從身后掏出一個簪子,笑笑說道:“買了這個送你。”
那簪子并不名貴,卻是簪花不是花而是一枚銅錢,上官單汐把玩著,一陣驚喜,說道:“知我者莫過邵益哥了,這東西你都找得到啊,快,給我戴上。”
趙禎將簪子戴于上官單汐的頭上,將她摟的更緊些,輕語道:“不準再跟他單獨出去了,我得陪著。”
“好!”上官單汐美滋滋的樂著,卻突然被趙禎壓倒在床上。
趙禎貼近她的耳邊,輕語道:“有些事,還不到時候,我不愿委屈了你,待到回家時,我們再行夫妻之禮。”
一句話羞紅了上官單汐的臉,趙禎在她臉頰輕吻,轉身出門。
天亮,一行俊男美女走在路上,到處走走停停,到底是長時間沒有如此自由過了,上官單汐和趙傲然如瘋了般各處跑,喬疏毓無奈,轉臉,大有一種我不認識這兩個瘋婆子的意味。
但見兩人橫沖直撞,耶律宗真臉上些微擔憂,深怕這兩個小丫頭,一不小心磕了碰了。
相比于耶律宗真的擔憂,趙禎則是滿滿的笑意,他有很久沒有看到過上官單汐如斯這般美好的笑臉了。
對于上官單汐的愛,耶律宗真和趙禎是完全不同的,前者是細心相對,時時刻刻不愿放松,試圖把她照顧的好好的,后者則多是放任,無需太刻意的關注,她喜歡了就去做,她脆弱了便上前緊緊抱住,她被欺負了,便暗自出頭,她闖禍了,便默默的收拾爛攤子,心甘情愿,他不說,她亦知。
街上行人匆匆,細問得知,今日一位王夫人的生辰,擺下宴席,可是丟了玉佩,正審小偷,是個小孩,從未聽說長平大街,以至于整個汴京城,竟還有一位這么大派頭的王夫人,于是,對于愛看熱鬧的上官單汐,一行人自是前往一看。
“不是我,我沒有偷東西。”
上官單汐一行人進來,就聽到了小孩子的稚嫩聲音,那小男孩也不過十來歲,王夫人坐在主位上,一群人看熱鬧,都只是看熱鬧而已,似乎并沒有人想要真正搞清楚事情緣由。
“你小小年紀不學好,還不承認偷了玉佩,看來得大刑伺候了才肯招。”男孩對面站著一個兇神惡煞的男人,他狠狠的說著,隨手抓起身邊的木棍。
“住手。”趙禎一聲怒喝,那男人倒像是沒有聽到,棍子落下瞬間,上官單汐出手,幾根銀針飛出,棍子落地。
“你個不要命的,聾了是不是,我哥叫你住手你還打。”低低的罵道,趙傲然全然不顧自己那尊貴的公主形象,反正也是,自從跟上官單汐混到一起之后,早就已經沒有形象了。
王夫人閉目,像是不關她事一樣。
男子叫道:“哪里來的,如此多事,來人,趕出去。”
一行人拿著粗棍,出來就開打,趙傲然和林昭銘晏寒楓飛身出手,趙禎和上官單汐護著男孩到喬疏毓和耶律宗真處落座,淡笑著,幾人就這么淡眼看著一場打斗,直到結束。
與耶律宗真對視一眼,趙禎微微點頭,闊步上前,抱拳頷首,道:“王夫人,在下等,并非有意冒犯,只是你這么大的一副家院,這么大的場面上,對個孩子用刑,實有不妥。”
耶律宗真亦起身,走上前,淡淡道:“無非是要找一塊玉佩,我等倒是可以替您審問這個小孩。”
男子冷哼一聲道:“哼,只要打他幾下他就招了,何必要你們管閑事。”
“無知莽夫。”上官單汐看向喬疏毓,說道:“疏毓,你去給他講講道理。”
喬疏毓點頭,臉上滿滿的笑意昭示著我懂,要說喬疏毓這一張嘴,倒是比上官單汐的還要尖利一些,要讓她來講,恐怕說上三天三夜的,所以深知這一點,一說到正事,上官單汐從不讓喬疏毓把話說完。
“好了。”溫柔的帶點威嚴的聲音,是王夫人,她淡淡的說道:“管家,你過來。”
男子訕訕的走過去,扶著這位頭發已半白的夫人出來,王夫人道:“老身并不是無禮之人,聽幾位談吐不凡,若你們答上老身的考題,就將此事交由你們來審。”
管家明顯慌了道:“老夫人怎將此事交由外人?”
“休要多言。”老夫人一句就讓管家啞口無言。
趙禎輕笑,他們這一群,不必說什么才子才女聰明人,答一道問題也自是不難,于是道:“請老夫人出題。”
王夫人道:“我要你們在一炷香內做首詩,詩中需表明多個不打之意,卻不出現不打二字。”
冷笑,晏寒楓拍案而起,道:“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管家道:“嫌難,你就走啊,別多管閑事。”
耶律宗真雙手抱拳,頷首道:“夫人稍等片刻。”
幾人圍坐桌邊商議,你一句我一句,不知所云,始終也想不到什么好詩,又要作詩,這種事上官單汐是做不來的,她自恃讀書不少,卻偏偏在作詩這方面,天賦極低。
耶律宗真打了個響指,笑笑,道:“我想到了。”
微怔,瞬間趙禎笑道:“那就念給她聽啊。”
上官單汐輕聲輕語的說道:“我覺得這個管家有問題,邵益宗真你們兩個上前,仔細觀察,給我個示意。”
兩人點點頭,帶著男孩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