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決心的羅丹跟隨著林肯來到了木屋之外的空地,看了看他的背影,莫名地有種熟悉感,想要捕捉,卻又如同鏡花水月般了無痕跡。
林肯停下了步伐,侃侃而談道:“霧妖之所以難以對付,就在于它神出鬼沒、聚散無常的霧化能力,如果我們能夠限制住它的霧化能力,那你覺得它還那么棘手嗎?”
羅丹想了想回到:“你的意思是,你有辦法控制住它?”
“不錯。我這方法可不止能困住霧妖,妖靈之屬只要入我甕中,定叫他插翅難逃。“話音剛落,他朝著羅丹遞了個小巧的麻布口袋過來。
羅丹接在手中顛了顛,:“什么東西?“
“你不妨打開看看。“
兩個食指長短,半個拳頭大小晶瑩剔透的橘黃色小瓶,擺到了羅丹面前,其中一瓶中盛滿了一種泛著油光的淡金色液體,另一瓶中則裝著一些白色粉末。握在手中,輕飄飄的。
“這是?”
林肯不由地傲然一笑道:“這就是你的制勝法寶——定形砂和屠靈油。”
他伸手示意羅丹不要說話,接著解釋道:“顧名思義,定形砂就是專門克制霧妖、鬼魂,妖靈之類的能夠將身體靈體化的能力。你只需要將粉末撒向霧妖,它的霧化能力就會失效,到時候,不就簡單了。“
“至于屠靈油,那是專門針對靈體的一劑毒藥,將它抹在武器之上,能對靈體造成額外不菲的殺傷力。”
羅丹聽著頗為詫異地問道:“既然你有這些東西為何還需要我為你代勞?”
“我也會跟你一起去,但是你是主力軍。只要你將霧妖的首級提來,我幫你下水采摘石心草,安全迅捷。林肯出品,必屬精品!”
腹誹了一句,羅丹感覺自己好像走入了一個早就鋪好的陷阱,林肯必然有事隱瞞著自己,
“我身無長物的,有什么值得他覬覦的?難道這也是一個考驗?”
這么想著,羅丹應聲道:“好,我答應你。”
“但是,森林這么大,我要到哪里去找霧妖?”
“這個,我知道一只霧妖的巢穴,距離這里不遠,等一切準備妥當了就帶你過去。”
“這屠靈油怎么個用法,直接涂抹在武器上?它的效果能保持多久?”
不久之后,商討完畢,羅丹跟著林肯離開了湖邊。兩人一路向西,再次進入了林中。
“你獨自在森林里生活了多久了?”
“我也是剛搬來這里半年左右吧。森林里物產豐富吃穿不愁,各種野菜干果,水中游的,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應有盡有。”
“半年左右?”
“我剛進來一天,野狼、霧妖都碰了個遍。你住了這么久,見過更多神秘的生物吧?”
“當然,這片森林方圓數百里,可不僅是普通野獸的家園,奇花異草、珍奇異獸我也見識了不少。不過大部分都不是什么友善的家伙。”
“說一說吧,我對這個很感興趣。”
兩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便來到了直徑剛好容納一人的幽邃陰暗的洞口。被密集的枝葉分割成無數碎片的陽光照耀下,不時有一股潮濕的涼風從洞中吹拂而出。
羅丹拔出了“埃爾文”,將屠靈油滴落其上,巨細無遺地涂了個遍。這油也奇特,經光一吹,變成了一層皮膚般薄薄的膜,緊緊貼在劍刃之上。
羅丹往洞中望了一眼,深沉的黑暗,情不自禁地產生了一絲怯意。咬了咬牙,暗自打氣,從林肯手中接過了火把。進入洞穴前深深看了林肯一眼,語氣沉重地說道:“如果我一去不返,你能不能幫我去隱逸鎮給一個人捎個口信。”
林肯目光奇怪地掃了他一眼:“好,你說,雖然我覺得根本不需要。”
“告訴梅麗莎酒館老板娘,讓她不要等我了,你就說我去了東南邊的西斯帝國當兵去了,再也不回來了。”
“嘖嘖,你不在了,我會替你好好照顧她的。”
“別,我可不是這個意思。”
“廢話啥了,你倒是進不進去?”林肯無奈而惱怒地推了推羅丹的后背,怎么沒看出來這個小伙子有話嘮的潛質了?
“好,我馬上就進去,再說一句,你讓我再說一句。”
“我出來后,你能不能再給我一些定形粉末?“
“走你!“林肯沖著羅丹輕輕踹了一腳,羅丹順勢鉆進了洞,心里暗樂,緊張的情緒稍微舒緩。洞穴入口,是一塊三十度左右向下的斜坡,地面略濕潤,直接坐在地上往下了十來米的樣子,地面重新變得平整起來。
羅丹舉著火把環顧四周,只見石筍林立,碎石密布,還有一塊塊深淺不一的小型水坑。
空間狹隘密閉,不過還好沒有什么分支,羅丹一路前行,盡量地收斂腳步聲。走著走著,忽然腳下踢到一個笨重的東西。羅丹舉著火把一照,赫然是一具胸腹被掏空,白骨林立的麋鹿尸體。
看著腐爛變質的碩大鹿頭,不由地想起了上輩子看到過的一部驚悚電影黑暗侵襲,這霧妖外形倒是和那個洞穴怪獸極其相似。
“咕——“不遠處的黑暗之中,乍然傳出一道夜梟似的低鳴。羅丹收斂了步伐,咬住火把,一手持劍,一手握著定形砂,小心翼翼地朝著那里前進。極目望去,一道佝僂著的畸形身影出現在眼簾,幾乎同一時間它也發現了羅丹。
倏忽之間,白煙彌漫,霧妖攜霧而來。羅丹視野之中一下子失去了目標。
地方狹窄卻也有好處,羅丹迅速地往后一退,背脊緊緊貼墻。四周的霧氣氤氳翻滾、聚散無常,而霧妖躲在其中窺視覬覦。羅丹屏息凝神,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始終沒有給予可趁之機。
霧妖徘徊了不久之后,似乎耐心殆盡,主動顯露出身形,撲向羅丹。
“好!“左手一揮,定形砂如天女散花般,瞬間罩住了霧妖。星星點點白色粉末臨體,霧妖毫無停滯,身形不減。
“嗡——“寶劍輕鳴,一泓秋水拂過身前,霎時間,霧妖形體泛起白煙,似乎想要霧化躲避,然而只有一陣徒勞無功不穩定地閃爍,劍刃及體,墨綠色的血液飛濺而出,它頓時被攔胸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
“咕!“霧妖吃痛,猛然抽身爆退數米,它似乎想要再次嘗試霧化,羅丹得勢不饒人,欺身而上,手臂上肌肉勃發,身形半蹲蓄力,剎那間一劍破空,練習上萬遍的刺劍瞬間貫穿了尚在彷徨中霧妖的腹部。
一陣凄厲無比的哀嚎,霧妖的后知后覺注定了結局,丑陋的臉上流露出一絲人性化的絕望情緒,重傷之下揮出一爪,羅丹則輕盈地一個后撤,順帶拖出了長劍。
卻見霧妖豁然轉身,拔腿便跑,胸腹之上的傷口血流如注,速度卻也不慢。
“呼——“大局將定,羅丹心頭的興奮不安漸去,不徐不疾提劍在手,循跡而上。
一直追到洞穴最深處,刺鼻的排泄物和隨處可見的動物和人的殘骸之中,霧妖恐怖的腦袋安靜靠在冰冷的墻上,羅丹舉著火把一照,只見它胸口微微起伏,氣若游絲,平靜地注視著朝著它一步步走過來的人影。直到死亡這一刻,殘忍和狡詐從它身上遠去,留下的只有目光中的眷戀和不舍。
羅丹忽然感慨萬千地想到,自己死亡的時候是否也如它這一般,安詳平和,抑或垂死掙扎?
寶劍一橫,霧妖授首。羅丹用“埃爾文”掃了掃那一堆不知放了多少歲月的人類骸骨,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一通掃蕩之后,沒成想還真有了收獲。他從一具人類骸骨的貼身衣物中,摸出了一張沾滿灰塵、某種動物皮毛制成的圖紙。拂去上面的臟物,隱隱約約顯現出山巒河流、領地分割。
這是張地圖,上面除了大致的地理方位,還標注了不少特殊記號。羅丹嘗試著將地圖某個標記點讀了出來:“什么炎?什么學派?”
“似乎是一張藏寶圖。”羅丹稍加思忖還是決定找個空閑時間再仔細研究。當務之急是找到石心草,于是提著霧妖頭顱出了地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