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大陸不存在海洋，但有一條橫貫整個西斯帝國的大江——貢蘭天縱江。
一個月后，商隊走出荒原，來到這片浩浩蕩蕩大江之前。
萬頃碧波，一眼望不到盡頭，天高云淡，讓人禁不住豁然開朗。
貢蘭天縱江西起帝國邊境關隘凱爾力捷，流經帝國二十四個行省，最終分裂圣骸墻，匯入迷霧碎層。
總長度超過一萬公里。
金背鱒、大皇鱘、江蟹……豐富無比的水產哺育了無數沿江流域地區的居民。
沿江行省均設有港口，每年有大量的商船來回穿行。
可惜的貢蘭天縱江在此處拐了個大彎，偏離了高尚草原的方向，商隊無法享受水路的便捷。
但同樣不需要渡過過大江。
再有兩三天商隊便會走出沿江流域，趁著這難得的時光，暫且放緩了行進速度。
琪琪格正賴在羅丹懷中，透過車窗注視著不遠處波瀾壯闊的水域，突然間興奮得手舞足蹈。
“太好了，羅丹老師，終于到了江邊，我要吃鱘魚，我要吃大閘蟹！“
說著，她不依不撓地拉著羅丹、辛西婭兩人，迫不及待下了馬車。
小瑞恩安靜地在馬車內呼呼大睡。
留下一半的守衛看管貨物，剩下的人包括貴婦們統統來到江邊。
剛靠近江水，一股潮濕的水汽撲面而來。
辛西婭整個人呆住了，眼睛睜的大大的一眨不眨。
她短短的十六年人生中，還沒有見過如此洶涌澎湃的水域。
雖是冬季，江水未見結冰。
御恩世界完全沒有受到任何工業化的污染。
站在江邊岸上，放眼望去，和煦的陽光照耀下，白滾滾的水汽涌動，碧波蕩漾，白浪排空擊打在另一側礁巖之上，嘩啦啦水花四濺。
江中可見沙洲，對岸兩山相望。
浪里隱隱約約有魚豚露出扁長的鰭、劃過美麗弧線。
沒有隨處可見的垃圾、塑料。
只有些許飄在江面的草屑、水藻。
地球上昏黃渾濁的江河之水，完全無法與之相比。
羅丹蹲下身體，深吸了一口原生態的水汽，在岸邊掬了一捧清澈見底的江水。
天空藍的動人，江水清冽，三四度的樣子，頗為凍手。
然而憑著他的身體素質完全不用擔心感冒受涼。
他偷偷捧著水，露出一絲陰笑。
“辛西婭。“
“嗯那？“
少女被羅丹從失神中喚醒，眼神呆萌，毫無防備地轉過臉來。
“嘩——”
猝不及防的襲擊，冰冷江水正中她的臉頰。
“啊——”
杏眼怒睜，她雙手捂臉，一聲尖叫，白皙嬌嫩的臉蛋泛起雞皮疙瘩，透出片片酡紅。
冰冷的江水順著天鵝般修長秀頸滑下，潤濕了衣襟，暴露出一片雪白誘人的肌膚。
“壞人！”
辛西婭又羞又惱地抹去水漬，剜了他一眼。
驀地癟起嘴，小鼻翼一抽一抽，泫然欲泣。
“糟糕，玩大了！”
羅丹見勢不妙，心急火燎地上前討饒，粗糙的大手略過她光滑粉嫩的面頰，為她拂去冰冷。
神情專注地凝視著她精致的五官，動作輕柔地好似在呵護精美的瓷器。
辛西婭含羞帶怯地瞥了他一眼，心頭怒氣煙消云散。
“你怎么能作弄人家呢？”
“額，其實我只是想逗你開心。”
“哦？那我也讓你開心開心！”
辛西婭臉上多云轉晴，小狐貍似的狡黠一笑。
纖纖素手驀地按住他的胸膛，朝著江水中使勁一推。
“餓啊——”
他配合地張開雙臂，閉上眼睛，英勇就義一般蹬蹬蹬連退了好幾步。
“咕咚”一聲。
穿著褐色皮外套、背著雙劍。
羅丹重重墜入了江中。
“好家伙，這么涼的水也不熱熱身。“
“大伙兒也別輸了陣！一起下去捉魚摸蟹！”
一旁的幾名守衛迅速脫去上衣，露出一身腱子肉，緊隨其后跳入水中。
“羞羞羞，嘛啾啾！”
小蘿莉琪琪格雙手捂臉，大眼睛透過指縫，一閃一閃。
“林克大叔，羅丹老師，你們記得多抓點大閘蟹上來！”
“嘻嘻。”
十來名貴婦面帶笑容，徑直將琪琪格拉到另一側。
草原子民自古彪悍，女人也不例外，她們毫不在意江水冰冷，嘻嘻哈哈地玩耍起來。
羅丹鋪一入水，立馬感覺到四面八方無處不在的寒冷涌向四肢百骸。
不過以他如今的體質，只有一瞬間微微的涼意，緊接著體內的熱量便驅散了不適感。
沿岸的江水并不深，短短十來米，江底的五顏六色的礁石、水草、蝦蟹清晰可見。
他已不是當初搜尋石心草那般脆弱。
尤其是在埃爾登中經受了變態水中特訓，對于水壓耐受力、耐力、閉氣能力都今非昔比。
仗著不錯的水性，他一個猛子靈動迅捷潛到了江底。
一旁接二連三又來了十多名護衛，他們捉魚摸蝦玩的不亦樂乎。
羅丹看著五光十色的水底景觀，不知不覺往著，逆著水底暗流往江心游動了一段距離，離開了江岸。
不遠處蕩漾的水波中，突然出現4道魚兒般靈活的身影。
羅丹打著膽子靠了過去，看得一清二楚。
它們的外表和尸體極其相似，皮膚慘白中泛著淡淡的藍綠色，眼球突出，肚皮鼓脹，瘦骨嶙峋，渾身上下卻不見腐爛，反而顯得光滑緊致。
這不就是和他有過一面之緣的水鬼？被它們拖住腿往下拉的窒息感刻骨銘心。
“看來我今天得好好報答你們當日的栽培之恩！“
吃過大虧的羅丹早已和他們結下不解之怨，打定注意要一個不留，也算替天行道。
他先是上浮到水面換氣，江面的波浪洶涌，卻是不斷往岸邊推著他的身體。
回頭一望，卻見此處距離江岸已經隔了差不多五十多米的距離。
他沖著江邊的人影揮了揮手，以免辛西婭擔心。
不過解決完水鬼之后，順著水流，回去倒是挺方便。
憋足氣回到水中后，4只水鬼隔著老遠便發現了入侵者，一溜煙兒地游了過來。
如果忽略掉它們的外形，這優美的姿態、媲美海豚的速度，能甩開奧運會冠軍好幾個檔次。
羅丹面不改色地迎頭而上。
他沒有忙著動用劍器。
自從成為力者，還沒有機會好好打上一場，這次得好好發泄一番。
血種搏動，祖龍之力沿著身體內部高壓水槍一般破體而出。
清澈蔚藍的江水中，一道流線型、蜿蜒蠕動的黑龍彈矢迅雷不及掩耳射中一只水鬼。
可憐的水鬼連掙扎都做不到，腦袋意一歪，身體無聲無息下沉。
它的胸膛之上出現一個空空如也的大洞，黑色的血液從中飄出污染了近處的水面。
另外三只水鬼趁著間隙已然逼近了羅丹。
他拔出埃爾文，劍上燃起洶涌的黑炎。
劍刃頂著水壓，順著正面撲來的水鬼迎面一斬。
如同切豆腐一般，鋒利的黑炎將水鬼雙手一切而斷。
水鬼痛的齜牙咧嘴，仍然面目猙獰、不依不撓地貼近羅丹，很快被一劍梟首。
完全不具備挑戰性，羅丹沒有再玩下去的心思。
兩側的水鬼似乎絲毫沒有敬畏之心，同類慘死了卻不吸取教訓，死死拽住羅丹的雙腿妄圖舊日重演，將他拉入水底。
面對如此癡傻的魔物，他還能說些什么？
“下輩子投胎，選個聰明的物種！“
黒芒閃爍的劍刃干凈利落劃過右側水鬼頭顱，庖丁解牛般，毫無窒礙。
這一劍，將它從上至下分作兩半。
黑色的血液被水流沖刷染了羅丹一身。
他的左手按上另一側的水鬼腦袋，輕輕往下一推，黑龍躍出掌心。
水鬼雙眼無神地松開手臂，它的頭顱被一貫而入、攪了個稀巴爛。
緊接著黑龍徑直沖入它的胸腔，轟然炸裂。
在強大的水壓下，血肉碎片并沒有向地面一般四分五裂、到處亂飛，而是在尸體附近混雜著血肉變成一簇氤氳的黑色霧團。
他已對這血腥的景象習以為常，絲毫不以為然。
收拾掉這幾只水鬼，并沒有忙著返回，而是繼續潛入水底。
經驗告訴他，水鬼徘徊的區域，一般都有些奇珍異寶存在，就如上次的石心草。
水底淤泥之中，一個被水流沖刷得斑駁生銹的鐵箱靜靜躺著。
手臂一使勁，將鐵箱抬起，略一掂量，十來斤的樣子，在他承受范圍之內。
于是他背著雙劍，將鐵箱之上的鏈子纏在胸膛，一口氣游回了江岸。
也就他這種非人的體質才干得了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