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風狼首領(lǐng),我是火石部落子民羅丹,帶著酋長布魯克大人的命令前往探查封印異?,F(xiàn)象,希望您能行個方便放行!”
他說著將右小臂上的部落圖騰紋身展示了出來。
頭狼聞言,不發(fā)一語,也沒瞧那紋身,只是用那淡綠色的豎瞳將他渾身上下掃視了一遍。
冷漠地,不帶一絲情感,仿佛審視獵物的捕食者。
待它看完,羅丹如釋重負般吐了口氣,后背不知不覺間布滿冷汗。
“您這是同意了嗎?“
頭狼人性化地點了點頭,
他小心翼翼問道,“那與我通行的兩個伙伴也能和我一起通行嗎?“
得到肯定的答復后,羅丹不禁喜出望外,迅速將兩女領(lǐng)了過來。
頭狼又如法炮制地審視了兩女一遍,再次點頭確認。
三人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果然如你所說,部落先祖與風狼群簽訂了互不冒犯的約定。“
然而他的高興沒有持續(xù)多久,整個人如墜入了深淵,渾身冰涼。
頭狼目送兩女離開后,瘦小的身體一把攔住了羅丹,四肢貼地神情莫名地看著他。
“羅丹,怎么回事兒?快過來啊!“
少女催促聲中,羅丹移動身體,想要繞過頭狼,毫無例外又被攔了下來。
“辛西婭、伊莎貝拉,你們倆先去目的地等我,我還有點事情和它們談一談!“
然而這一次無論怎么哄騙也沒有作用,兩女驚慌失措想要湊過來,卻聽頭狼一聲低吼,立馬有一群風狼堵了上,如同一道煞氣之墻,將兩邊徹底隔開。
“這……什么情況?我們不是說好了嗎?“
“風狼首領(lǐng),您這樣是違背我們先祖簽訂的契約!”
風狼群齜牙咧嘴面露兇相將兩女逼退。
“嗷……嗚……“
頭狼發(fā)出幾道含糊不明的低吼,虎視眈眈注目,修長矯健的身體繞著羅丹身體慢慢地游走。
如同巡視獵物即將出擊的捕食者。
一抹冷汗悄然劃過額頭,羅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讓自己盡量平靜下來。
“你,是想要和我打上一場嗎?“
頭狼無聲地拋過人性化的挑釁眼神。
“呼……沒辦法,你一個統(tǒng)領(lǐng)上百風狼的首領(lǐng),怎么說也不遜色于青銅階力者,非要與我一個黑鐵階的菜鳥比斗,那算不算倚強凌弱了?!”
他似乎徹底放松,嘴角咧開一抹無所謂的弧度,開玩笑地說道,“如果我戰(zhàn)勝了你,能不能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p>
“你不回答,那就是默認了?!“
羅丹自顧自地說道,
“若我失敗,那結(jié)局自不必多說,但我僥幸戰(zhàn)勝了你,除了放我們通行之外,你再贈送一只幼崽如何?“
被攔在狼群外的少女聞言潸然淚下。
“丹,我已經(jīng)有琥珀了啊,你不要和他決斗,快跑吧!”
羅丹轉(zhuǎn)頭沖兩人露出溫柔安心的笑容,便不予理會。
奇怪的是,對面的風狼首領(lǐng)竟然真的停止巡視,歪著腦袋露出一副聆聽的模樣,聽罷甚至有模有樣地點頭默許。
“堂堂正正的比斗,想必你也不會在意我做些準備工作?!?/p>
他說著從烏云馬鞍袋中取出一管墨綠色的液體。
“這是兇暴動物油,專門針對諸如風狼、大地暴熊、月光蟒等獸類魔物的劍油?!?/p>
他沒有絲毫地掩飾,“我想抹一些,這樣對付你會更有把握?!?/p>
“如果你介意的話,就吭一聲,要不然我可要動手咯!”
對于這等自視甚高的風狼首領(lǐng)來說,陽謀比陰謀更加有效!
頭狼不發(fā)一言,只是高傲地矗立在側(cè),靜靜等待,對于他的準備工作似乎不屑一顧。
而周圍的一圈風狼自發(fā)地向外退出一段距離,空出方圓二十多米的一塊空曠場地。
兩女也被強行擠到外層。
羅丹嫻熟地將劍油傾倒在“埃爾文”光滑的劍身之上,手指輕盈地一抹便為它裹上一層均勻的外殼,而劍身上原本湛然若一汪秋水的光芒瞬間收斂。
緊接著他駢指如飛,在劍脊上刻下一行鐵劃銀鉤般的神秘字符。
這是草原部落祭祀先祖的盎格魯文字——“先祖之力,誅滅萬邪!”
最后一筆收攏后,那層劍油仿佛與“埃爾文”融為一體,渾然天成。
那行盎格魯字符表面閃過一絲隱蔽的光華,如同為寶劍開啟了某種封印。
他靈活地抖了下手腕,臉上只剩一片堅毅。
“好,我已經(jīng)準備好了,您了?”
頭狼四肢接地,站起了身體。
它迅速收回漫不經(jīng)心地表情,綠色的眼瞳緊緊瞇成一條縫,悄然露出頎長的下顎中那一排陰冷的白牙。
青光閃過,狼影沓沓。
風,一道凜冽的勁風呼嘯而過。風的速度有多快了?
羅丹若有所思地挑起眉頭。
他鬢角的發(fā)絲驀地向后紛飛,腦袋后那捆成一束的馬尾巴風箏線一般高高蕩起,身前剛好覆蓋住腳面的青草瞬間被壓彎了腰肢。
他只看見頭狼隱隱約約的身形輪廓,那宛如不受重力影響一般鬼魅影子,輕飄飄好似一抹幽魂,眨眼間消失無蹤。
他不假思索地回身掣劍,正好擋住背后撲擊的狼爪。
“砰——”
一道金鐵交擊的脆響,緊接著是連綿不斷的空氣爆鳴。
瘦削的青色頭狼好似化入了風中,身無定形,聚散無常。
羅丹只覺的上下左右、漫天爪影紛飛,宛如羚羊掛角,不著痕跡,根本反應(yīng)不及身上便接二連三中了好幾下。
殷紅的鮮血潺潺滑落,那褐色的輕薄皮甲剎那間便染上一層暮氣沉沉的晚霞。
他拼命地控制著埃爾文的穩(wěn)定,牢牢將渾身要害守住,無暇反攻。
他的身形“蹬蹬蹬”后退了十來米的距離,前方一道青色的模糊光影緊隨其后貼著他纏綿不休,每一次朦朧的親吻便有一道血箭飚射而出,為他新添一道淋漓傷口。
迅雷不及掩耳之間,他渾身上下除了要害位置都受到輕重不一的損傷。
“住手!快認輸,丹!“
場外傳來辛西婭近乎崩潰的哭喊,而伊莎貝拉沉默地用雙手捂著嘴巴,悲慟卻難以表達。
羅丹對此置若罔聞,他的全副精力已經(jīng)投入這看似懸殊的比斗之中。
快、太快!頭狼的速度,早已經(jīng)超出了黑鐵階的范疇,甚至比一般的青銅階也要高出許多。
“還好,它的力量并不出眾,我抵擋得??!“
“如果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黑鐵力者,那絕無幸存之理!“
羅丹心中無悲無喜,眼神沉著冷靜。
他身形矯健、步伐沉穩(wěn),任由對方施展開潮水般連綿不絕的攻勢,“埃爾文“穩(wěn)若泰山般牢牢橫亙在胸前,劍刃每每一次細微卻妙至毫巔的變招,便化解掉近乎必死的局面。
同時他的后背有幾道細小的透明觸須開始無聲無息緩慢地生長。
一通慘烈無比的糾纏。
原本安德烈的靈魂碎片便已經(jīng)將黑日劍術(shù)銘刻在了他的骨子里,缺的只是實戰(zhàn)磨練。
在這空前的死亡壓力下,黑日劍術(shù)越發(fā)純熟,漸漸有了一種難言的真味。劍身自然而然附加上一層震動的祖龍之力,每一次抵擋住頭狼的爪牙,便有一道細微的異力侵入對手體內(nèi)。
看上去他遍體鱗傷,但恢復效果極佳的祖龍之力同樣在源源不斷修復身體。
傷口雖多,卻沒有一處真正致命。
如此反復循環(huán),他出人意料地支撐下來,一面倒的局面有了些許變化。
躥入頭狼體內(nèi)的祖龍之力積少成多漸漸影響到它的實力,其速度、力量有了不同程度的降低,融于風中飄渺的影子開始遲鈍起來。
羅丹從一開始的疲于奔命,終于有了反擊的余力。
頭狼的攻勢放緩后,他得以分出更多的精力操控血脈觸須。
那兩條悄然生長無色觸須已然成形,立在他的后腰之間,好似多出來的兩條手臂。
趁著頭狼撲擊的間隙,觸須猛然發(fā)動攻擊。
“啪——”
清脆的氣爆聲中,兩條觸須宛如蜥蜴捕食蒼蠅的長舌,妖魔狂舞般拖曳出一道半透明的殘影,轉(zhuǎn)瞬間向頭狼兩側(cè)疾電似的合攏。
“嗷嗚——”
觸須狠狠抽中狼影。
頭狼發(fā)出一道凄厲的痛呼,顫抖著抽身而退,向后飄出十米開外。
戰(zhàn)斗至今,它第一次中斷了攻勢。
其兩只前爪青色的皮毛染上屢屢胭脂般的鮮血,同時還有一股股皮肉受到腐蝕的白煙“茲茲”冒出。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那壓倒性的氣勢出現(xiàn)了致命破綻。
他被渾身上下密密麻麻數(shù)十道傷口染成了血人,觀戰(zhàn)的少女已經(jīng)由聲嘶力竭變得細聲哽咽。
他卻笑了,癲狂而血腥。
“原來你是這么不經(jīng)打啊!”
嘴角彎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吹響反攻的號角。
“蹬、蹬、蹬……”附近的狼群清晰感覺到地面在微微顫動。
視線中那道瘦削的身影大步流星,一腳落地,厚厚的碧草被無形的勁風紛紛向外壓低了腰。
一步落地,便在草坪中點開一層水波般的紋路。
奔行的剎那,他胸口處薔薇紋身光芒一閃,銀色鱗片多米諾骨牌倒塌一般地次第覆蓋,轉(zhuǎn)眼間籠罩住他的全身。
他化身為銀甲天神,雙手橫握劍柄,“埃爾文”直指頭狼,在這最強的狀態(tài)下,身前破開一道肉眼可見的箭頭形空氣薄膜、以劍尖為頂點,瞬息射出。
風馳電掣,狼爪與劍刃劇烈碰撞。
一道沉悶的交接。
人影紋絲不動、虛幻的狼影向后退了小半步,他泰山壓頂般直碾而上。
“埃爾文”一改之前唯唯諾諾的風格,大開大合地沖著頭狼劈砍揮刺,一道道劍影夾雜著兩條妖嬈的觸須,狂風驟雨傾瀉而下。
劍勢磅礴,指天畫地。
瞬間攻守易位,羅丹奪取了主動。
頭狼迅捷靈動地閃躲騰挪,每每間不容發(fā)之際避開劍刃,沉著的眼神表明其尤有余力。
然而那兩條扭曲觸須一直孜孜不倦地糾纏、干擾,一旦碰到它身體,動輒腐蝕劇痛。它不得已陷入完全被動的局面,坐視多次反擊的機會落空。
狼這種動物,一旦丟掉了浴血搏殺的勢氣、斗志那便失去了勝局。
“昂——“遠古咆哮響起,羅丹珍藏已久的龍吼殺手锏驀然爆發(fā)。
風狼首領(lǐng)有了剎那的失神,埃爾文劍影如山,貼著它的背脊略過,削去一層淺淺的血肉。
“可惜了,差一點就結(jié)束戰(zhàn)斗?!?/p>
錯過了這一次機會,接來下的節(jié)奏依然慢慢落入他的掌控。
羅丹一步步壓得頭狼節(jié)節(jié)敗退,它身上傷口逐漸增多,青色皮毛鮮血淋漓。
觸須造成的傷勢附帶祖龍之力,腐蝕皮肉向著它骨子里鉆。
而沾染了兇暴動物油的劍痕,每一道都是深幽的豁口,流血不止。
隨著時間流逝,黑日劍術(shù)的異力還在不斷積累,削弱它的屬性。
似乎落敗已成定局。
“嗷嗚——“頭狼再次抽身急退,遠遠脫離劍圈和難纏的觸須。
它開始繞著羅丹急速奔行,那原本已經(jīng)慢下來的速度重新攀升到了頂點。
以它的傷勢來看,這似乎是孤注一擲,最后一波爆發(fā)。
一道道殘影滯留在視網(wǎng)膜中,化入冷風,身周似乎同時有四匹風狼在齜牙咧嘴,混淆視野、迷惑他的判斷力。
他瘋狂地揮動劍刃觸須,卻只能“捕風捉影“傷不到其實體。
快,太快了,連綿不絕,令人目不暇接。他的腦海有了一絲混亂,干脆掣劍回防,暫時以不動應(yīng)萬變。
如此高速的奔行,必然難以持久。
“嘶——“一道尖銳的爆鳴聲中,草原之上忽然有勁風掠過伏地的勁草。
草屑亂舞、被無形的氣刃割裂。
驀然間,他黑亮的瞳孔中一道半月型青光呼嘯而過。
那是橫跨六英尺的半月型風刃,自頭狼身前虛空中被召出,朝著他雙腳的位置疾馳。
他的腦海中一片空白,沒有任何思緒。
純粹是求生本能驅(qū)使,他驀地雙手杵著劍柄,身體騰空。
爆裂至極的力量撞上“埃爾文”,他左小腿反應(yīng)稍慢,立時傳來一股劇痛,薔薇甲片連帶著一小片的血肉被活生生削了下來。
劍身傾斜,身影歪倒。
他迎面倒下,吃了一嘴草泥,拼命地爬起身體,心有余悸環(huán)目四顧。
卻見身后一整圈寬約六英尺,綿延上百米的草坪被剃了個精光,甚至有幾只倒霉的風狼被誤傷,哀鳴不止。
若不是封印盔甲保護,估計左小腿已經(jīng)沒了。
“好家伙,一不小心我豈不是會身首分離死無全尸?”
那頭狼釋放了這一擊威力巨大的風刃之后,出現(xiàn)了短暫的力竭。
但羅丹這一摔剛好讓它平穩(wěn)度過這個間歇期,爪牙差互中,它那猙獰的豎瞳一眨不眨注視著他的方向。
風乍起,吹皺一地翠綠。
“真是沒完沒了了!”
一聲輕嘆,鋒利無比高效除草機般的風刃瞬息而至。
“埃爾文”緊貼在胸腹之間,他仗著超常的體質(zhì)凌空旋身,剛好避過一劫。
“近身戰(zhàn)不行了,你跟我玩陰的?我也會!”
間不容發(fā)至極,他握拳成槍狀,袖珍的龍形箭矢破開指端彈射向頭狼。
風刃釋放中,風狼身體會有一瞬間的僵硬,而他僥幸抓住這機會。
“噗呲”一聲如中敗革,它的右前肢關(guān)節(jié)處中了這一記祖龍之力,皮開肉綻,頓時低聲哀嚎,步伐變得一瘸一拐。
他將身體埋得極低,鐵齒緊咬劍刃,野獸般四肢奔跑,再加上觸須雙臂瘋狂后刨,宛如靈蛇鳧地,蜿蜒地向著頭狼高速掠行。
頭狼拼命又放出一記風刃,貼著羅丹后腦勺飛過。他頓覺腦袋一涼,不知被刮去幾許黑發(fā)。
它見對手近在咫尺,強行撐著受傷的腳關(guān)節(jié)轉(zhuǎn)身逃跑,卻因速度大減,頃刻便被追上。
可謂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羅丹猛然一個虎撲躍到狼背之上,風狼頓時瘋癲無比地上下竄動,身為高傲無比的首領(lǐng)怎能讓人類騎到身上來?!
然而祖龍之力所化觸須將其緊緊纏繞,任憑它如何顛簸,穩(wěn)如山巒。
“哈哈,想不到我也有能夠騎狼的一天,就是不知他是公狼還是母狼!”
他神情一松,不欲再拖延,擂起碩大的拳頭沖著狼的腰部不輕不重地一陣擊打。
獸類包括風狼,免不了銅頭鐵尾豆腐腰的慣性。這一擊之下,瘋癲亂竄的頭狼頓時像被抽骨剔髓的蟒蛇般委頓于地,渾身酸軟,嘴里嗚咽悲鳴,好不凄慘。
羅丹縮回祖龍觸須,收劍入鞘,抹了一把額間血汗交融的污漬,劇烈喘息地問道:“風狼首領(lǐng),看來這一次是我僥幸贏了。“
他的身形顫顫巍巍,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痛,體力和祖龍之力也差不多消耗殆盡,如果風狼頭領(lǐng)再堅持片刻,倒下的就是他了。
頭狼匍匐于地身體不再掙扎,反而極為人性化地點了點頭,原本兇殘的的眼神變得如忠犬般溫順。
“那你得放我們通行,順便把那只虧欠的狼崽子拿過來。“
“嗷嗚——”它聞言一聲低沉的嘶吼。
四周圍觀的上百頭風狼不約而同分列兩邊,將兩名梨花帶雨的少女放了過來。
“哎喲……痛!“瞬間一道身影帶著陣陣香風撲入他懷中。
“放松一點,你都要把我勒疼了!“
辛西婭星眸含淚仰面仔仔細細打量他的身體,看著看著,豆大的淚珠如決堤的洪水般順著嬌俏的臉蛋滑落。
她冰涼柔軟的小手撫過一道道傷口,溫柔無比地問道,
“痛嗎?“
“不痛,這些傷口只是看起來凄慘,其實都是些皮外傷罷了?!?/p>
他溫柔地抱起著少女的嬌軀,原地打了個轉(zhuǎn),卻又突然間疼的咧開了嘴。
“嗚嗚……我真是沒用,為什么要讓你一個人面對這一切!?“
“誰叫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了?現(xiàn)在我保護你,等你成長起來,那說定就得換成你保護我了!”。
兩女身后,一頭皮毛光亮的青色巨狼小心翼翼來到幾人面前,它的嘴角正叼著一只毛絨絨肉嘟嘟的風狼幼崽。
羅丹順勢一手將幼崽接了過來,風狼完成使命,立馬恭恭敬敬退回了群體中。
狼群具一動不動匍匐于地,像是朝拜王者一般靜穆。
“瞧瞧,多么可愛的小家伙,這可是比家里那只似狗非狗的馬兒惹人憐!”
羅丹說完,將幼崽推入了辛西婭懷中。
此刻這青灰色的小東西正睜大綠油油的眸子好奇打量著身前的兩人,不時露出一口稚嫩的乳牙調(diào)皮地撕咬把住它的大手,一點也不怯生。
“等你學會馴獸秘術(shù),正好把它給收了,再加上琥珀。一只用來逃命,一只用來戰(zhàn)斗,這就夠了!“
辛西婭抽了抽精致的小鼻翼,神情中滿是感動。
“咳咳……“
“羅丹。你身上的傷口不輕,我們還是先返回營地給處理一下吧?!?/p>
伊莎貝拉見兩人當著她的面親親我我的模樣,終究還是沒有忍住開了口,一瞬間感到一絲奇特的快感。
“其實沒有什么大礙,我皮糙肉厚的,血脈之力又剛好擅長恢復,不信你們仔細看看,大部分都已經(jīng)開始止血了!“
“再怎么愈合你也經(jīng)不起馬背上的顛簸,那樣肯定會讓傷口崩裂?!?/p>
伊莎貝拉不依不撓地勸說,辛西婭同樣深以為然點頭。
羅丹無奈一笑,“那我們先離開這里吧,邊走邊說。”
說罷不管不顧拉著烏云朝著安德烈之墓的慢吞吞行去。
兩女只能苦口婆心地勸說著,緊隨其后離開。
三人身后,上百頭風狼恭敬地匍匐在地,一道道綠油油的目光直視三人背影,而輸?shù)舯荣惖念^狼顫顫巍巍站起身體,一瘸一拐返回了風狼群,同樣投以致敬的目光。
沒有任何怨恨,只是心甘情愿的恭敬姿態(tài)。
弱肉強食,崇拜強者,是野獸最基本的法則。
剛才那一戰(zhàn),盡管他滿身傷痕,但的確酣暢淋漓、大快人心。
體內(nèi)血脈之力消耗掉了大半,能用的手段都使了出來,也讓他明白了自身實力真實水平。
“青銅階的魔物,拿下了!”
有著難以遏制的興奮,卻又迅速警醒,后腦那一塊殘缺的黑發(fā)無時不刻不再提醒著他。
“風狼首領(lǐng)一開始有些輕敵了,此外真正的戰(zhàn)斗中,大概沒有多余的時間讓我準備劍油?!?/p>
“無論強或弱的對手,都必須全力以赴啊!”
“要是我有任何松懈,估計就飲恨在風刃之下了?!?/p>
思緒如電,他感受著渾身上下傷口緩慢愈合的酥麻癢,也有疑問浮上心頭。
“為什么它要違反與部落先祖的約定主動挑釁我了?”
伊莎貝拉聞言黛眉微蹙,沒有理出頭緒。
“難道,我身上有什么令它不舒服的氣息?”
辛西婭依然牽掛著他的傷勢。
“丹,要不我們還是先返回部落吧,你的身體要緊,任務(wù)先放一邊吧!”
“哎喲,輕一點,不行了,我骨頭要散架了,拉我一把!”
中午的陽光,漸漸濃烈起來。
三人兩馬影子越拖越長,消失在狼群視野中。
戰(zhàn)敗的頭狼身邊忽地聚集了數(shù)只健碩的公狼,它們目射寒光,對這受傷的頭領(lǐng)露出無聲的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