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您終于醒了！”

羅丹艱難地掙開眼睛，晃了晃暈乎乎的腦袋，試圖在昏黃的燭光中理清頭緒。

酒館，斗酒……

“我好像喝醉酒輸了比賽，糟糕，那豈不是是拿不到1968！”

他對視線中一臉驚喜的嬌俏侍女問道，“我睡了多久了？”

“大概四個小時，現(xiàn)在剛過晚飯時間。”

“你不會一直這么守著我吧？”

嬌俏侍女一臉認真地說道，“大姐頭吩咐過了一定要牢牢守住你，客人可是喝了整整三輪酒，價值三千多馬瑞利，您若是不聲不響地走了，我就慘了！”

羅丹痛苦地撫著額頭，“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1968沒拿到，還要大出血！”

“咯咯，客人您看這是什么？”侍女輕笑一聲，從身后的桌子上拿過一瓶酒。

“酒早就準備好了，雖說您輸了比賽，但是大姐頭依然決定贈送一瓶1968給您。”

“這鎮(zhèn)館之寶從來都是只送不賣，您也算是運氣好，大姐頭看您順眼。”

“呼……那總算沒有白跑一趟。”

片刻后，羅丹將1968珍而重之地握在手中，掏出三十枚坤恩，腰間的錢袋一干二凈。

“最近幾天的開銷，比我在部落一年還多，必須得開源節(jié)流！”

侍女笑盈盈地問道，“大姐頭正在大廳招待客人，您要不要去打個招呼？”

“恩？大姐頭，蘿蘿薇婭？”

“雖然您是她的手下敗將，但是大姐頭還是很欣賞您！”

羅丹莫名其妙感覺別扭，就好像自己被人給捉弄過一番。

“我是不是吃了什么虧？”然腦海中一片混沌，絲毫回憶不起來醉酒后的事，但潛意識催促著他離開。

“鄙人對老板娘贈酒之情不勝感激，勞煩你去說一聲，下次我羅丹定上門拜謝。”

語罷，他一溜煙似地離開酒館。

明月高懸，夜風(fēng)簌簌。

烏娜老婆婆小屋中，兩位老人和一名年輕人在爐火旁相對而坐。

辛吉奧依然是那身臟亂的無袖皮甲，嘴唇上沾著些許酒肉殘漬，兩枚眼珠瞪得銅鈴般大小。

“我說大姐，你匆匆忙忙地把我叫回來，就是見這個臭小子？！”

“年輕人，你真是氣煞老夫也！老夫明明給你指明了方向，也告誡過你不要再來騷擾老夫。”

老嫗驀地將拐杖往地面一杵，樹皮似的臉頰上涌起山川，“辛吉奧，大晚上的我不去叫你難你還想在賭坊廝混一夜？也不看看多大年紀了，怎么還不知上進，荒廢天賦！”

老人聞言臉色漲紅，卻沒有反駁，顯然對于老嫗這個姐姐相當尊敬。

“我知道你嘴上說著放棄了鍛造，但是每天天不亮還要去鐵匠鋪打幾個小時的鐵，心中還有堅持。為什么不趁著幫助小兄弟的機會重新振作！想當初你鑄造大師之名在整個圣加倫何人不知？”

烏娜說完，向羅丹丟去了一個眼神，后者會意，將那瓶珍藏1968擺了出來。

“嘿嘿，臭小子，一瓶酒就想賄賂老夫，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老頭子語氣不屑，卻忍不住沖著酒瓶不住嗅著。

羅丹恭敬地說道，“我知道大師您是品酒的大行家，平常美酒根本入不了您的口。但我又聽說愛沙丁酒館藏有一種聞名遐邇的美酒，兩百多年的歷史，酒味酣純至極。奈何老板娘油鹽不進，只送不賣，將無數(shù)酒中惡鬼堵在大門外。”

老頭聞言猛地咽了口唾沫，胡須如霜打的銀松顫抖不已，視線釘在酒瓶上一動不動。

羅丹見狀心中大定，“身為一個資深酒客，如此美酒在前怎容錯過？我豁出命和蘿蘿薇婭斗酒，險些沒有醉死過去，終于僥幸從她那里得到一瓶1968來。”

“你，居然贏了蘿蘿薇婭，那個連斬兩百多人從無敗績的愛沙丁老板娘？”

羅丹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將1968遞到辛吉奧面前，“我只嘗了一口，便覺不似人間，1968果然不負其名，此酒只應(yīng)存在于傳說中，人間難得幾回嘗！”

老人舌頭在嘴唇邊滑稽地伸縮數(shù)回，急迫地伸手想要接過酒瓶，卻被躲了過去。

羅丹忍住笑意，說道，“小子感念您老人家先前的指點之恩，何況隨后埃爾文的重鑄上還要多多仰仗您老人家，無奈忍痛割愛，將美酒給您送了過來！希望您……”

辛吉奧滿臉饞像驀地一滯，抽著冷氣收回了手，神色變幻不定，羅丹心頭咯噔一下。

“還以為你是誠心給老夫送酒，沒想到卻另有所圖。”

“唉……”老人嘆口氣又懊惱地拍了腦袋一巴掌，“誰叫老夫從來都抵抗不住美酒誘惑，你這一招我確實無法拒絕！”

“這么說您答應(yīng)了？！”

辛吉奧眸中閃過一絲追憶之光，瞅一眼了老態(tài)龍鐘的烏娜，鄭重地點頭應(yīng)下。

“雷克薩心高氣傲，身為他的弟子，你能做到這個地步，老夫也無話可說。罷了，明日一早，辛吉奧鐵匠鋪將重新開爐！”

老嫗欣慰一笑，眼角泛起濕潤，羅丹壓抑住心頭狂喜恭敬地將1968遞給辛吉奧。

“年輕人，你先別高興太早，知道我最初為什么拒絕你嗎？”

羅丹懵懂地搖了搖頭，“大師，難道還有內(nèi)情。”

“我的構(gòu)想中，埃爾文重鑄后，材質(zhì)將會由破損前的優(yōu)秀品質(zhì)晉升，能力將會大幅度提高。”

“相應(yīng)的所需材料非常稀有，老夫鐵匠鋪中恰好缺少最珍貴的三種。此外其他開銷，包括老夫的酬勞在內(nèi)數(shù)額巨大，不會低于一千坤恩（十萬馬瑞利），這些都需要你承擔(dān)。”

羅丹灑然一笑，拍著胸膛堅定回道，“您愿意幫小子重鑄埃爾文已經(jīng)是大恩大德，我不敢奢求其他。重鑄所需材料和花費，小子必然一力承當！”

大師頷首道，“你能明白就好。”他說著將臉貼上1968冰冷的酒瓶，興奮不已地拔出瓶蓋。

“現(xiàn)在，先把重鑄的事情放下，美酒當前，怎能不痛飲？小子可愿意陪老夫喝上幾盅？”

“大師有命，安敢不從？！”

“嗯，順便讓老夫考驗考驗?zāi)氵@個雷克薩徒弟的酒量，部落年輕男兒，可不能輸給我這個老頭，不然拉郎集上沒有女人會喜歡你！”

兩只紋有相同圖騰獸紋的手臂端著酒杯碰到了一起，香醇滿屋。

“年輕人，把雷克薩的情況跟我們說一說吧。”烏娜老婆婆舒服地躺在藤椅上，滿臉安詳聆聽著這一老一少高談闊論，眼神變得迷離起來。

篝火，美酒，好友，夜悄然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