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妍看著這個男人,心情有些復雜。
“父親!皇上那邊…”
陸韜有些沉不住氣,喚了一聲。
這一聲父親,把陸妍從有些散漫的思緒中收回來,從而也直接斷了她的所有念想。雖然陸妍隱隱猜出必定和自己有些關聯(lián),但還是未能最終確定。
如果他已有妻兒,宅門深似海,看他的穿著氣度,絕非一般之家。母親那柔弱的性格,是萬萬不能和別的女人爭的。
沒見過豬跑還沒吃過豬肉嗎?見過前世的宅斗的電視不少,那便是個啃了骨頭連渣都沒留下的地方。
想通了這些,陸妍有些游離的思緒盡掩在長長的睫毛下方,待再次睜開時,眼底一片清明。
皇帝那邊,先晾晾,母親如今這身體,雖無大礙,但也不能離開。
不到一刻鐘,戚氏緩緩睜開眼睛,看到女兒的臉,還以為在夢中。
陸妍擔心母親又要流淚,忙出聲道:
“娘,你可不能再流淚了,女兒以后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戚氏掙扎著坐了起來,發(fā)現(xiàn)身上輕盈了很多,以為是孩子回來的緣故,也不多想,伸出兩只瘦弱的手,摸摸陸姸的臉,身上,最后喜極而泣:
“嗯,沒瘦,又長高了。”
陸妍心道:何止是沒瘦,該長肉的地方都長了。已經(jīng)完全是一個發(fā)育良好的少女了。特別是女人的像征處,再也不是小荷才露尖尖角了。
當然,這些,陸妍是不會同母親說的??吹侥赣H的眼睛,陸妍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瓶子,滴了一滴靈液到母親眼中,并詢問母親的感覺。
母親眨了眨眼睛,感覺視線清晰了不少,而且清涼冰爽,疲勞一掃而空。
陸妍自是高興,以后一定要多存點這種靈液。簡直就是救治良藥。
雖然知道靈液沒有任何副作用,但陸妍亦不敢亂用,先觀察一天,如果沒有異常,明日再滴。
把了脈,脈像平穩(wěn)而有力,和之前天壤之別。陸妍知道可能是靈泉水和輸入的靈霧起了作用,心里的愧疚減輕了一些。
對于陸韜的父親,自己雖然做了決定,可不知母親的態(tài)度如何。
戚氏見女兒看著她,嘴張了幾次,也不出聲,還一臉糾結,不禁開口道:
“妍兒,可是娘的身體有問題?”
陸妍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半天沒有反應。
“妍兒!”
“?。 ?/p>
陸妍被母親突然提高的聲音嚇了一跳。
突然,門被推開,沖在最前面的是楊拙和嚴鞘,陸韜父子緊隨其后,四個人的表情驚人的一致。都是擔憂。
“你們…”
看到四人擔憂的表情,陸妍責怪的話說不出口,改成:
“我娘沒事了,讓她好好休息吧。”
“妍兒和軒哥哥留下,我有話說。”
戚氏好像下定了什么決心似的,對陸妍和陸永軒道。
待楊拙,嚴鞘,陸韜走出房門,戚氏讓陸妍將門掩上,眼神變得有些迷離,置身于回憶中:
“我本是北夜國前任皇帝的女兒,出生時便被人陷害,接生婆救了我,可全家死于非命,六歲那年,陰差陽錯被陸伯伯和軒哥哥撿回,開始了妍兒靈智打開前最美的一段生活。”
戚氏深情地望了陸永軒一眼,再望向陸妍,繼續(xù)道:
“我和軒哥哥青梅竹馬,漸漸地,對彼此產(chǎn)生了好感。軒哥哥自小失去母親,陸伯伯整天不見人影,我和軒哥哥對男女之防或其他方面,并沒有長輩教導,在一次醉酒后,產(chǎn)生了夫妻之實?!?/p>
說到最后一句,戚氏的聲音幾乎快到肚子里,臉上也通紅一片,既甜蜜又嬌羞,同時,因為是在女兒面前,又有點難為情。
陸永軒也陷入了回憶中:
“當時,我就等著父親回來,便讓他同意我們的婚事,可你后來怎么一下便憑空消失,難道是…”
“沒錯,我叔父安排的人找上門來,以為我是必死之人,故向我抖露了身世之謎,說我是不詳之人,留在世上,只會給身邊的人帶來無妄之災,故父皇及母后在生下我后便令接生婆處理掉,由于接生婆心軟,給整個北夜國帶來災難?!?/p>
“謹兒!”
想到當時的兇險,陸永軒心都快糾疼了。
戚氏整個人沉浸在無盡的悲痛中,很艱難地繼續(xù)開口:
“也是我命不該絕,一陣旋風把我和殺手卷起來,我被一對夫婦所救。可那男人心存歹心,欲行不軌,可他妻子卻被巧言迷惑,認為我勾引了他夫君。于是,于是…”
“那人是誰,我把他給卸了?!?/p>
陸永軒忍不住抓住戚氏的手,頭上的青筋因過度氣憤而暴出。
戚氏的手輕輕拍了一下他的手背,陸永軒深吸了一口氣,可還是平靜不下來。
“他們把你怎樣了?”
陸妍也很氣憤,但她很快平復下來,該算的帳,一個都不會落下。
“他們把我賣給當?shù)氐呢斨髯麈?,財主年歲已大,見到我的美貌后,一時激動得昏了過去,便再也沒醒過來。”
陸永軒已放開戚氏的手,拳頭緊握,都能聽到骨骼響的聲音。眼珠因暴怒顯得有些猙獰。
“后來,后來…”
戚氏聲音越來越小。
“后來怎么樣了?”
陸妍見旁邊的人處于暴走的邊緣了,忙出聲道。
“被賣去了怡紅院。”
戚氏說這話時,一直小心翼翼看著眼前的男人,看他快要殺人的表情,趕緊加快語速:
“驗身時查出有身孕,也就是妍兒!我沒有做對不起軒哥哥的事。”
終于把重要的事說出來了,戚氏只覺得一渾身都快虛脫了。從未見過這等模樣的軒哥哥。
“別說了!求你別說了!”
陸永軒這個在朝廷上從不屈服于任何權勢的硬漢,抱著戚氏瘦弱的身軀,像孩子般大哭。
陸妍默默地轉(zhuǎn)過身,輕輕走出房門。見楊拙,嚴鞘一臉疑問,倒是陸韜顯得正常些。
“走吧?!?/p>
陸妍聲音很低沉。饒是經(jīng)歷了兩世,聽到母親如此坷坎的人生,仍不能自已。
陸妍可沒母親這么單純,天下哪個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再加上北夜國公主亦可即位這一點,前后串聯(lián)起來,母親成了政治斗爭的犧牲品。
北夜國的宣王,北夜國的皇帝賀鵬,你們,等著!此仇不報,枉為人女!陸妍將這兩人深深烙印在靈魂里,一股戾氣自內(nèi)而外散發(fā)出,一旁的三人也感覺到了陸妍身上的殺氣。
楊拙不知道在那間小房間發(fā)生了什么,媳婦走出來后便渾身散發(fā)出一種暴戾之氣。
快步來到陸妍身邊,絲毫無視嚴鞘和陸韜,將陸妍整個圈在懷里,發(fā)現(xiàn)陸妍渾身輕顫。牙齒咬得咯咯響。
“媳婦兒!媳婦兒!一切有我!”
陸妍沒有任何回應,前世執(zhí)行任務時,因隊伍中混了奸細,當時二十人,幾乎全軍覆沒。今天母親的事勾起了她那段慘烈的記憶。至親之人,如心懷不軌,往往帶來致命的傷害。
楊拙此刻特別害怕,感到媳婦仿佛游離出去,去了一個他不知道的世界。眼里有仇恨,有痛苦,還有迷茫。一切都那么陌生。
直到楊拙拍打了一下陸妍,陸妍才從記憶中回過神來。
“我要變強!把曾經(jīng)欺侮我母親的人,狠狠踩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