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奴’的整只右臂驟然變成了深紅血色,散發出刺目血光。
只見他隔空朝黃一河所躺的方向直揮一拳,一道縈繞神秘符文的血光,立時既出。
符文血光如離弦之箭般,帶著凌厲之勢螺旋彈空射出。
霎時間,便在正熊熊燃燒的紫,‘離’兩火的正上空,射穿了個人頭般大小的窟窿。
符文血光順勢而下,用極快的速度沒入了黃一河體內。
黃一河也就在符文血光,沒入體內的一瞬,他整個魂軀就被兇猛的外力彈離地面五寸有余。
與此同時,潛伏在他體內的厲鬼也被這股力量震離了黃一河魂軀體外半寸。
‘老鬼奴’雙手食指并攏,同一時間緩慢地撫過雙眼。
就在他重新睜開眼睛的一剎那,‘老鬼奴’的眼睛出現了一層極薄的,透明如晶體的血色眼簾,眼簾中正映出一個剛剛蘇醒,嗷嗷獰叫的鬼物。
而這頭鬼物,正是剛才出現蜷縮在黃一河眼中的鬼物。
就在此刻,‘老鬼奴’右臂突然暴長起來,右爪無限探出。
將那正想占據黃一河魂軀的厲鬼,狠狠地揪離黃一河體外。
“撲...”
忽見‘老鬼奴’的右爪上,燃起熊熊地幽碧火焰,將他爪上的厲鬼燒得,撕心厲吼。
蜷縮在‘老鬼奴’,血色眼簾中的鬼物,此刻也映現出被烈火焚身的凄厲慘景。
‘老鬼奴’手中的厲鬼,被燒成灰燼的同時,那蜷縮在他血色眼簾的,鬼物也隨之消亡!
片刻過后,‘老鬼奴’的血色眼簾驀然迸碎,他的眼睛轉瞬,就恢復如常。
‘老鬼奴’注視著,正靜靜地躺在離他數步之遙的黃一河,仿佛剛才的一切像似一場噩夢。
此刻,紫‘離’兩火已經熄滅,留下一片片灼跡斑斑的焦黑之地。
‘老鬼奴’走近黃一河身旁,正想將他扶起的時候...
一根雪白鵝毛,忽然飄落至‘老鬼奴’身前,鵝毛的末端是,一個核桃般大的猙獰小鬼頭。
白鵝毛飄落的方向全由它末端的小鬼頭控制,似乎有意無意的飄近‘老鬼奴’。
“飛毛鬼...”
‘老鬼奴’心頭凜然,飛毛鬼依托鵝毛而生,因它身體輕盈又以鵝毛為裝,便于隱藏和窺探敵情,所以地府常常把它們當成探路先鋒。
‘老鬼奴’本想把厲鬼解決之后,就盡快帶黃一河離開這是非之地,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撲...”
只見‘老鬼奴’瞳中幽光閃爍...
忽然‘撲’的一聲火響,那飛毛鬼在飄離‘老鬼奴’寸許之際,飛毛鬼立時被幽碧火光焚成灰燼。
就在飛毛鬼被焚成灰燼的那一瞬,鐘馗洞外的鐵鎖橋忽然刮起了一陣陰寒刺骨的冷風。
那股冷風在經過白無常剛才消失的地方時,風力驟然間徒增數倍,刮出一股極為猛烈的旋風,將那被幽碧火焰,焚成灰燼的白鵝毛,通通地吹到半空。
一時之間,狂風大作,滿空皆是黑壓壓一片。
‘老鬼奴’急忙將昏迷未醒的黃一河護在身下。
此時,空中...忽然傳來一連串“咯咯...”的嬌笑聲。
那嬌笑聲好像魅心咒一般,夾雜著狂風呼嘯的聲音,在‘老鬼奴’腦海縈繞不散。
‘老鬼奴’此刻備受煎熬,但不知為何,那笑聲戛然而止,狂風也隨之停息。
“呵呵!好一個,‘人息鬼術’,既然能破除我們地府的‘附鬼陰魂咒’……”
‘人息鬼術’本是折陽補陰的一種逆道法術,鬼仆的主人把自己體內部分人的氣息(氣息即是陽氣)分給鬼仆,鬼仆在短暫時間內,可以使用人間法術,直至鬼仆體內人息耗盡,‘人息鬼術’才會就此息止。
傳聞‘人息鬼術’有不懼神魔之威,三十年前,黃天宗召集一批流落現世的修道術士潛入地府,本想打開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通道,回到原來屬于自己的修仙世界,可奇怪的是,原本周詳的計劃卻被地府事先獲悉。
就在黃天宗等人打算借助一個神奇的密道暗度九幽橫道時,卻被地府的神魔鬼卒伏擊圍殲。
當年一戰,可謂是極其慘烈,地府出動將近五分之一的鬼卒悍將。
對于這批,敢于挑戰地府權威的術士,地府是絕不準許他們任何一個生著離開陰間的。
黃天宗率領的這批術士,一時之間也陷入了血戰。
當年那場戰役,若無鐘馗及時伸出援救之手,加上關鍵時刻黃天宗使用‘人息鬼術’,恐怕他們早已全部被其殲滅。
自那場戰役之后,黃天宗也因此身負重傷,無力再返回自己的世界。
就在他絕望之際,一道天書從天而降。
天書上都是佛門梵語,黃天宗找佛門僧人翻譯之后,才知道天書的大致意思,而僧人在翻譯完之后,當場就七竅流血而死。
“吾乃地藏菩薩,速至陰間地獄十八層!吾待汝至。”
一開始黃天宗以為這道天書可能是敵人設下的陷阱,他和地藏菩薩毫無瓜葛,但敵人為什么會假冒其名呢?
思來想去,黃天宗決心一試,決定親自再次前往陰間。
其實,黃天宗就在剛來到現世世界的時候,就已被一個曾與他師出同門,最后卻叛離正道的‘邪魔道人’,在暗中下了‘六紋恐尸咒’,只是他未曾發覺。
直到地府一役之后,他才發現原來不知何時,自己既然中了‘六紋恐尸咒’,來到現世世界兩年,自己的法力也在不知不覺中遞減大半,如今的他已經是傷上加傷。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執拗的強行施展‘冥魂鬼門陣’,打開陰間之路。
結果卻因他施法之時,‘六紋恐尸咒’當場發作,導致法陣當場失敗,黃天宗也因此遭受五雷轟頂的劫難,而魂飛魄散...
二十八年前,黃天宗的妻子吳靜秋,為了完成夫君遺志和解開‘六紋恐尸咒’所帶給子孫后代的遺禍,決定親自前往地府與地藏菩薩見上一面。
可為了以防萬一,吳靜秋又在一本記載著符文和道法的羊皮古冊里,添加上自己是如何制定潛入地府,來到地獄十八層與地藏菩薩見上一面的所有路線。
她若失敗了,今后可以由她孩子黃乾代為行之。
可是一潛入地府之后,她就音信全無了,黃乾雖然極是擔心母親的下落。
但年僅十八的黃乾,性格較為軟弱,心里雖然十分記掛母親吳靜秋,但是卻沒有勇氣獨闖陰間。
兩年以后,他娶妻生子本想把這個秘密深藏心底,可令他心痛不已的是,此后過了一年多,黃乾妻子突然抱病而亡,死的時候樣子極其恐怖。
就在那時,黃乾隱隱覺得當初自己要是聽從母親的勸告,不和現世女子結婚生子,這場悲劇就不會發生了。
黃乾心里愧疚之余,又漸漸地動了潛入陰間的念頭。
可是當時他的孩子尚在幼齡,需人時時照顧,所以他打算在孩子黃一河長大成人之后,才動身前往陰間。
但令他沒有料想到的是,在自己孩子黃一河十六歲的那年,自己突發疾病,奪走了他的所有意識。
他還沒來得及向自己的孩子交代好一切,就已暴斃于‘六紋恐尸咒’之下,最終發生駭人尸變。
不過事后,黃一河在翻閱父親黃乾遺物的時候,才從羊皮古冊里得知關于父親黃乾的一切...
‘老鬼奴’目光轉向來聲,只見鐵索橋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俏麗的影子。
那俏麗的影子,從橋頭的云霧中走了出來,‘老鬼奴’才看清她身穿的是一身白無常裝束,脖子上紋著藤蔓和花蝶,雙眼靈動,似有勾魂攝魄之威。
而此女子,正是白無常的真身——無常軒!
“你,你就是...白無常的真身?無常軒!”
‘老鬼奴’沒料到,他和黃一河的行蹤這么快就被黑白無常的真身給盯上了,內心在詫異的同時,轉瞬又想了好幾種逃走的辦法。
無常軒見‘老鬼奴’神色異常,略一思索便已猜出他有逃走的念頭。
只見無常軒嘴角微微揚起,‘老鬼奴’見無常軒這幅表情,心頭沒來由的一跳,內心驚呼道。
“糟糕了。”
就在‘老鬼奴’察覺情況不妙的下一刻,時空仿佛被凝固一般。
此刻,無常軒就好像千手修羅,她似有無數只手,既急似緩,同時的結出了十來種優雅的手勢。
緊接著,無常軒的每一只手勢,都散發出奇異光芒。
十來種不知名的猙獰鬼物,在這奇異的光芒中飛出。
每只猙獰的鬼物,都恍若兇狠無比的猛獸,它們都紛紛朝‘老鬼奴’的方向撲了過去。
‘老鬼奴’心知不是無常軒對手,便抄起昏迷未醒的黃一河,朝鐘馗洞里飛奔而去。
可就‘老鬼奴’飛奔數步以后,他整個身軀猛然停頓,‘老鬼奴’急忙一個旋身才止住了身體往前飛傾勢頭,及時地穩住了重心。
就當‘老鬼奴’稍微頓止的一刻,一雙血淋淋的幽綠色鬼手,破地而出,牢牢地抓住了他雙足,讓他駐足原地無法走動半步。
‘老鬼奴’驚怒之下,瞳蓄幽光,正準備施放幽碧火焰,把阻絆他的一切鬼物焚成灰燼。
可幽碧火焰還沒施展出來,‘老鬼奴’左邊身后的斜側,忽然竄出一個黑紫色虎體的鬼物,猛朝他突襲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