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那漆黑無際的深淵,黃一河的心頓時被提到嗓門眼上,他本以為自己的魂軀會一直往下墜落,可是落到半空時,墜落的勢頭竟而止了下來。
黃一河往腳下一看,只見他下端是一個散發著赤光的小螺旋云。
而縈繞在螺旋云周圍的神秘符文,像似一縷炊煙自螺旋云底部裊裊升起,將黃一河魂軀纏繞起來,有向內緊縮之勢。
“小少主,快跟老鬼念第一句咒語,不然這些符文會把你的魂軀給吞噬掉的。”
“天樞在握掌命符...”
黃一河見此形勢,不敢怠慢,急忙也跟著‘老鬼奴’念上一遍。念咒剛畢,那縷如炊煙的星光符文,立時潰散成點點星芒,鋪灑在黃一河的正前方,猶似一段星橋,橫架過未知的黑暗區域。
“小少主,星橋很快就消失了,快些過去...別回頭看!”這時,‘老鬼奴’的聲音傳到黃一河耳邊,忽然變得縹緲起來,聽不真切,他本想回頭去看,卻被‘老鬼奴’大聲呵斥。
黃一河走到星橋末端時,他腳下忽然橙光大盛,一朵攜帶神秘符文,比成人大好幾倍的橙光花朵,自他腳下盛開。
花朵雖然嬌艷美麗,但黃一河卻清醒的意識到,這是個陷阱,有了第一次經驗了之后,黃一河沒在拖延,很快地就跟‘老鬼奴’念了第二句咒語。
“天璇地轉遁乾坤...”
而‘鬼迷七魄陣’,最后的五步,大致都和黃一河碰上的情況一樣。
第三步,“天璣穹象引魂路...”
第四步,“天權中天斗玄冥...”
第五步,“玉衡天尺斷陰陽...”
第六步,“開陽否極逆泰來...”
直至念到第七步咒語,‘老鬼奴’的聲音開始變得斷斷續續起來,好似力不從心了。
“搖...光乍...現...暗換天...”
“老伯伯,你沒事吧?”聽見‘老鬼奴’的聲音越來越虛弱,黃一河此刻的心,忽然產生一種強烈的不安感。
“老鬼...沒事。小少主,你快念完最后一句咒語。”
“搖光乍現暗換天...”第七句咒語,剛念完畢,黃一河所在的空間,忽然傳來了一陣陣的轟鳴巨響,有如山洞坍塌聲,震耳欲聾。
而那些原本游蕩于空間,雜亂和密集的小型螺旋云,紛紛接連不斷地,往黑暗深處墜落。
緊接著,七柱顏色各異的玄光,從黃一河適才走過的那七個螺旋云中噴向高空,天地驟然明亮。
“老伯伯...”黃一河擔憂‘老鬼奴’安危,也顧不上他之前的囑咐,急忙回過頭來尋找他的身影。
“小少主,老鬼的‘人息鬼術’已經耗盡,今后的路要靠你自己了...”只見‘老鬼奴’還站在原來的地方,掌心按住胸口,渾身顫巍巍地拄著拐杖。
空間里的所有景物,也逐漸置換成了一副河岸景象,‘老鬼奴’的身影,也由模糊到完全消失。
“不...老伯伯...”黃一河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陰泉河界,河岸毗鄰‘森羅殿’,它是陰間忘川河的一條支流,河面寬逾百丈,河水略顯稠黃渾濁。
每到午夜時分,這里都會下一場極大的‘尸雨’。屆時會有無數的魂殼,從血霧高空紛紛墜落河中,河面也因此會出現浮尸千里的現象。
從遠處張望,就會看到一場‘尸雨’盛宴。而這些魂殼,他們的魂識已轉世投胎,僅剩下一具具空魂囊。
傳聞,六千年前,‘陰泉河界’本由一名天神治理,那時的河水尚且清澈透明,猶如一片汪洋綠海般美麗。
可不知是何原因,那治理‘陰泉河界’的天神,竟在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而自他失蹤的當日起,森羅殿里,但凡經過‘返陽池’,‘轉世門’的鬼魂,他們的魂殼都會在午夜之時,通通都掉到陰泉河界的河水里,自此以后,此處的河水就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閻王知曉此事之后,震怒非常,派遣孟婆查明此事和追查哪位天神的下落,可是追查數年之久,竟連一點頭緒也無,孟婆也因為此事,被貶奈何橋,研制她所熟悉的孟婆湯,專門喂食那些將要投胎的鬼魂。
之后數千年,閻王曾不斷地派鬼差神明治理此河,可是全都找不出,是何原因?河水根本就無從治理。
也曾有人建議,只要不使用‘返陽池’和‘轉世門’,‘陰泉河界’就會恢復如常,但這種觀點很快就被否決。
若鬼魂無法返陽,那必定造就無數的冤魂。若鬼魂不轉世投胎,那世間再無人產子育兒,那人間將面臨巨大的浩劫。
權益之下,閻王也只能命人投放大量專門吞噬魂殼的怪獸‘白浮’。
‘白浮’通體幽白,體型如成年白鯊般大小,外形極似蛞蝓,有著數百顆如鋸齒一樣鋒利的牙齒和兩條丈余長的肉須。
一頭成年‘白浮’每天都要吃掉近千具魂殼,可因它們百年才繁殖一次,在河中的數量也僅有百來頭,尤為稀少。所以每日,河中還有近八成的魂殼,浮在河中。
不過好在每日響午之后,河中會出現一股神秘無比的赤潮。但凡赤潮過后,河中百萬之眾的魂殼,也連同赤潮一起消失。赤潮源自何處,里面又有什么東西,又是怎么吞掉那么多魂殼的?這一切都無從而知。
而‘陰泉河界’的千里浮尸,也成為了陰間地府最為棘手的問題之一。
午夜剛過,一團不知從何處吹來的灰白色巨霧,驟然而至,瞬時籠罩住整個‘陰泉河界’河面。
灰白色巨霧和平常所見的霧氣并無區別,只是在‘陰泉河界’通往森羅殿的必經的路段中,有一小股黑紫色霧氣,陰森古怪。
這小股黑紫霧氣,隱藏在灰白色巨霧中,若非近在咫尺,很難看清它的存在。黑紫霧氣中,不時有幽光映面的鬼臉游蕩其中。
而在此時,黑紫霧氣里頭一對男女的對話聲,若隱若現的傳了出來。
“大哥,我真不明白。為什么我們不親自把那鐘家小丫頭給解決了?卻偏偏在此處,耗費你大半法力,布下這個‘十罪厲鬼陰煞陣’。”一個女子聲音,忽然從黑紫霧氣里穿出。
“小妹,此處離‘森羅殿’僅有一河之隔,若我們太過于張揚,屆時被大公子閻千瀧,知曉此事,那你我恐怕性命不保啊!”一個溫文儒雅的男子聲音,回答了那女子的問題。
“還有二公子閻百川交代過,但凡大公子的事,我們都要設法去破壞他。如今地府情況復雜,三十年前,閻王自從把鐘馗打入十八層地獄之后,就從未現過身。地府一切政要之事,皆有他的兩位公子打理。地府已成黨羽之爭的趨勢,兩位公子目前都勢均力敵,誰勢弱誰勢強都還分不清,所以我們兩頭都不能得罪。如今的陰間,可不比往常,所以你我兄妹二人今后行事,可要多加小心才是。”
這對說話的男女,正是無常麟和無常軒兄妹兩,無常軒自鐘馗洞被鐘小葵挫敗之后,便對其懷恨在心,本想在此報一箭之仇。
誰想到此之后,才知她大哥無常麟卻另有打算。無常麟在此布陣,也僅是對二公子閻百川那有個交代,而事后大霧散去大公子閻千瀧若想追查此事也無從查起,自己也能一舉兩得,兩邊都不用得罪。
“那既然如此,我不想干了還不行么?”無常軒一想到自己非但不能親自報仇,還要受人左右,這讓她既感氣憤,又覺委屈。
“唉!小妹,你的心情,大哥理解。不過那鐘家小丫頭,想要活著走出‘十罪厲鬼陰煞陣’,絕無可能。”無常麟勸解無常軒同時,說到自己布下的‘十罪厲鬼陰煞陣’,不禁地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哼!大哥你就那么肯定么?你可別忘了,鐘馗的五鬼令旗,可在他女兒身上。小妹的命...差點就栽在這破旗上了...”想到鐘馗洞外,差點就丟掉性命的無常軒,不覺抽泣起來。
“五鬼令旗雖然厲害,但據我得知,鐘家小丫頭手上只有兩枚,而另外三枚卻不知所蹤。況且那小丫頭修為平常,五鬼令旗在她手里連百分之一的力量都使不出來。加上一個被你重創的老鬼,還有一個愣頭愣腦的小鬼頭,還有什么可擔憂的?哈哈...小妹,這回你就相信大哥吧!”
“好吧!大哥這回我就聽你的。”無常軒此事已成定局,多說無益,唯有點頭答應。
“...咦!有魂魄的氣息朝這里靠近。呵呵!我料想沒錯的話,他們應該走出了‘九幽密道’,小妹我們還是撤了吧!”
“好的。大哥!”無常軒話音未落,只見一道白色星光,飛出黑紫霧氣,朝西北方向飛逝。
“小鬼們,你們應該很久未進食了吧!這河中可是有數之不盡的魂殼哦!今日,你們定可飽餐一頓...”無常麟話出同時,忽見十個形態各異,鬼臉猙獰的幽森厲鬼,嗷嗷厲叫,無比興奮的沖出黑紫霧氣,朝滿河魂殼飛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