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坐在高石之上,看著底下的稚童們忙忙碌碌,搬運著各種東西。隨著無數的山石,碎屑被移開,一面面旗子盡皆按照著清晨所指定的方向插了上去。
此時已是白日,從昨夜到現在,那群稚童,在趙飛的帶領下已經為他的血祭做了不少準備,大陣轉眼就要成功了。與此同時,清晨的眼中也是寒意漸深。
“就要開始了么?”
他低聲的喃喃著,嘴唇張合的幾乎讓人看不出痕跡,神色莫名,似乎對此有些期待。但在他的心中,卻是又情不自禁的嘆了一聲:“這么多人的性命啊。”
他當然不是真的在意這些人的性命,反正在他的眼底,這些人都已經死過一次,他們本就該死的,即便沒有自己,所以清晨的心中并沒有什么負罪感,他只是還略微的有些擔憂接下去的事情。
“記得離禍所信仰的那個大魔神,是個上古邪神,曾與三皇五帝為敵,雖然最終敗退,被流放到了星河之中,但即便如此,也不可小覷,希望我能夠真的騙過他吧。”
很明顯的,清晨對自己有些懷疑。
但沒辦法,這世間就沒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事情,他想要得到什么東西,便一定要付出些東西才好。
就比如離禍前世能夠從邪神的手中得到那么大的力量。這其中固然有血祭的原因,但在這同時,離禍也是邪神的忠實信徒之一。
傳說,如果不是真正的信仰邪神,即便是在血祭的時候,一旦被發現了,邪神也會給予懲罰。
輕則重傷,重則被廢甚至喪命。
這不是什么簡單的代價。
不過若是清晨按照離禍一般的做法,自然是不會出什么問題。雖然離禍是被清晨所殺,但歸根究底,離禍也不過是邪神的區區一個信徒罷了,若是清晨能夠繼承離禍的一切,并且像離禍一般的敬仰邪神,邪神自然不會有什么不愉甚至惱怒,
但關鍵的是,清晨從來就不信仰著邪神或者其他的什么神,甚至三皇五帝。
他一直只是將這些東西,當作自己強大起來的手段。
前世,他雖然見證了離禍一步步壯大起來的過程,但他自己到底是沒有跟邪神打過交道,他雖然也得到了邪神所賜予的力量,但那些力量,都是他從離禍身上血祭過來的,并沒能夠感到太大壓力。
但如今,在沒有了離禍的情況之下,一切自然不同。
“唉。”
看見一旁的陣法逐漸成形,清晨嘆了口氣,從高石上面下了來,吩咐眾人站在坑中,此刻陣法已然成形,那么接下去的事情,自然便是血祭之術了。
一般來說,利用這種方法血祭,放入大陣中的祭品越多,他所能夠得到的力量便更多,但清晨并沒有將趙飛和張虎放進去,因為前世目睹過倆人的能力,這倆人對他還有著不少的用處。
他心里想著:自己明面上的身份畢竟沒有暴露,以后明面上坐擁楚郡的那個大魔頭畢竟是叫離禍,他不可能沒有一些得力手下,事事都親自上陣的,那樣的話,只會讓他很快暴露。
清晨從沒有奢望過自己的身份一定不會暴露,但他至少不想太早暴露,倒不是怕這對他自己會有什么危險,而是,很多的事情,在暴露了身份之后,就不好做了。
這時的他,畢竟還不是后世的大魔頭,可以毫無顧忌的為所欲為,現在的清晨,他是清風的徒弟,他知道自己師傅身上背負的已經足夠多,他不想再讓師傅背負的更多。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并不是這個,而是因為。
“我知道師傅對我的期許,我并不想師傅看到我的另一面,,我不想讓師傅對我趕到失望啊!”
清晨微微瞇眼,透過指隙看著那越發猛烈的朝陽,低低一嘆,然后開始了動作。
嘩——
清晨右手間食指忽然在左手的中指之上劃出一道小小的口子,隨后鮮血順流而下,他忽然將中指重重的按在眉心,然后雙手交織著,做出了一些極為復雜的動作。
而隨著他那一套極為復雜的動作出現之后,周圍十數米范圍內所插的旗子竟然漸漸的綻放出了光芒,隨著那光芒的綻放出來,整個空間,似乎都化為了一體。
“呀——怎么回事,這就是傳說中真正的仙法了么?”
有稚童忍不住的驚訝出聲。
在他們的這個年紀,固然已經解除到了修仙的道路,但基本都只是堪堪煉體,練氣,若要達到凝神期,不是一般的人所能夠做到的事情,即便是在楚郡之中,三大家族之間,也唯有幾個這樣的天才。這自然不是魏無忌送來的稚童可比。
甚至,即便是有那樣的天才存在,以這些人的情況,能夠被魏無忌送來這里,出身想必不會好,眼界么,自然也高不到哪里去。
故而,在看到清晨作為的時候,他們發出這樣的驚嘆是情有可原的。
但這只是大多數人的情況,也有少數人發現了不對。
“啊,怎么好像我們都動不了了?”
有人試著掙扎了幾下,感覺有一種無形的束縛束縛在了自己的身上,面色變得驚恐起來,一時間,陣法里的稚童們不由一陣驚慌,心底下意識的有了些許不妙,都掙扎著想要離開。
看到這里,趙飛的心底不禁嘆了口氣,暗道:“果然么?”
張虎的面色卻是已經變了。
“妖道,你……”
他張開嘴,就想呵斥,卻發現自己的身子竟然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兒力氣,聲音戛然而止,他不可置信的轉過身來,看見來人,瞪大了眼睛,已經說不出話了,隨即,他倒在了地上。
“對不起了,張虎,我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
趙飛苦笑著將張虎拖了下去。
以他的聰慧自然知道清晨留下他們定然是有著其他的用處的。
他們不必像那陣法里的稚童一般,遭遇什么不測。
但是,他也摸不準清晨的性情,想著萬一張虎惹惱了清晨,事情便不好了,說不定清晨惱羞成怒,連他們都遷怒了。
趙飛不愿意看見那樣的行為,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擔憂自己受到什么傷害,便只好擅作主張,先制服了張虎,心里想著:不管怎樣,自己都是為了這離先生,應當是不會受到懲罰的吧。
如此,稍松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