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最討厭冬天,一到冬天,天寒地凍,每年的冬天都怕自己被凍死。所以在這個夏天,他都睡得很晚很晚,希望能夠多討些錢,存起來買件厚衣服。他已經看過了,京都最大的商場里有一件羽絨服,現在正在做活動,只要一百塊錢。
他摸摸咕咕叫的肚皮,安慰自己,“再忍忍,明天就可以吃到東西了。”
他已經五天沒有吃飯了,他要省錢。不過小四已經決定,不管怎樣,明天一定要吃點東西,光喝水他已經快撐不下去了。
小四把腰上的繩子又勒緊一些,躺在破草席上,閉上眼睛。
睡吧,睡著了就不會餓了。
夢中的他大口啃向一只雞腿,下一瞬手痛得他從夢中醒來。
“原來不是雞腿啊!”他呆呆地看著被自己啃出血的手喃喃。
“你愿不愿意跟我走?跟我走天天都有雞腿吃。”
“愿意,愿意,愿意,我愿意。”
小四抬著看向說話的老人,童顏鶴發,一臉慈祥,跟畫上的仙人一樣。
這個夜晚,天橋下面寄宿的乞兒又少一個,卻可能永遠不會有人知道。
林小晚看著手中的報紙,兩條眉毛快要打結。
一個月內,居然失蹤了五個十歲以內的男童。
也不知是哪個黑心的人販子,只希望這些孩子只是被賣出去。
墻上的鐘大聲敲響,已經是午夜十二點。
京都附近有一府不算高的山,叫龍魂山。
相傳這山是千年前一條龍坐化于此才形成的。這個傳說是不是真的林小晚不知道,但她知道這不太高的山上有許多珍貴的藥草。徹底能治好秦諾所需的一味藥材就在這山里能找到,但卻必須是月圓夜的午夜,那藥材才會開開花,而她正需要那朵花入藥。
十一點半時,林小晚就已經守在這顆藥材邊上等著它開花。
等表上指針緩緩移到十二時,林小晚屏氣凝神,看到那朵花骨朵顫巍巍地綻放。
花開的那一瞬,花香四溢,林小晚感覺到一股清涼直入心肺,原本有些迷糊的腦袋瞬間清醒無比。
她伸手想把花摘下,卻有另一只手比她更快,不知從哪里突然出現,一下子就把花給摘走。來不及細想,一直拿在她手中準備裝花的玉盒子被她用力丟出去砸向那只手。
盒子卻在快要碰到那只手時,那只手忽然不見了,跟出現時一樣突兀,又突然消失。
林小晚站直身子,彎腰拈起一根白色的羽毛。
原本潔白的羽毛在她拿起的瞬間,突然變黑,眨眼化成灰。
真是讓人惡心的味道!
林小晚扇扇鼻子,眼睛遠遠落在另一處。
那里有一個小小的凸起,上面的土新鮮濕潤,土包前放著一束野菊,嫩得還能看到上面的露珠。
她看著野菊前那一排小小的腳印,突然開口,“出來!”
沒有人,也沒有任何東西出來。
她眉頭輕輕一皺,手指一彈,一個小小的東西掉在那個土包上,她又喝道,“出來!”
土包上全是土,這會兒突然燃起火來,一個人從土包后面慢慢爬出來,驚悚的小臉上滿是泥土。
是個孩子。
林小晚挑起眼角,眼睛在四處掃過,土包上那簇火像是有了生命,跳起來往另一處落下。
“啊啊啊,我出來我出來,快把這火給滅了。”
隨著聲音,原本空無一人的地方突然慢慢出現一個男人。
臉上都是泥土的孩子縮著身子,大眼睛里裝滿害怕。
這些人,是不是也是神仙?會不會跟那個老神仙一樣,會吃人?
林小晚走過去,沉聲道,“拿來!”
男人跳起來,原本他身上那簇火此時已經滅掉,他身上穿著一件草綠色的外套,這一抬頭,滿臉的胡子,像是個野人。
“拿什么?我可什么都沒有。”
看林小晚眼睛在他身上溜了一圈,他還配合著轉轉身子。找不出鼻子嘴巴的臉上,眼睛里狡黠一閃而過。
他身上上上下下連個口袋都沒有,身上也沒有任何能裝東西的袋子。
“把花拿出來!”林小晚一字一頓說道。
“什么花?哪兒有花?我剛剛一直在睡覺,什么也沒看到。我睡得好好地,你還放火燒我,你要賠我精神損失費!”男人又跳又叫,一幅被冤枉的樣子。
“好,我賠你。”聲音柔柔軟軟,嘴角還微微勾起來,一幅十分好說話的樣子。
男人臉上看不出表情,眼里十分得意。
林小晚從包里掏了掏,手再拿出來時,一疊厚厚的鈔票,粗粗看去,最少也有兩萬塊。
“夠不夠?”
男人眼珠一轉,本想說不夠,可看到林小晚眼角的微笑,不知怎的“不夠”兩個字就再也說不出,他兩眼盯著她手中那沓鈔票,轉都不轉:“夠了,夠了。”
這么多錢,足夠他花上好些日子。再加上那朵花,真是賺到了!這龍魂山果然是他的風水寶地,那陸立遠果然沒騙他。
林小晚伸長胳膊,把錢遞過去。
男人松口氣,接過錢數也不數就往衣服里塞。他這件衣服雖然沒有口袋,但胸口處卻能裝上許多東西。
沒想到這女孩這么好騙,剛剛他應該說不夠才對。
這會兒他心下又有些后悔剛剛沒開口。
可這念頭才在他腦袋里升起,他就感覺胸口一痛,剛剛塞進去的那疊鈔票突然燃起來,跟剛剛那團看起來很亮但燒起來沒溫度的火不一樣,這才是真正的火。
“好痛,好痛!好熱,好熱。”
他又叫又跳,想跟剛才一樣把火給弄滅,身上那件他一直十分寶貝的綠色外套都被他給扔了出去,可那團火,卻仍盤在他胸口,怎么都不滅。
啊——啊——,這是要燒死人啊!
男人被嚇到,又加上胸口那種被火燒的灼痛,一下子暈了過去。
林小晚微微勾勾嘴角,還是一幅十分好說話的樣子。她手指輕輕一彈,原本牢牢盤在男人胸口的那團火突然變小,跳到男人的臉上。
男人臉上濃密如草的胡子燃起來。
男人原本被火燒過的胸口卻完好如初,一點都看不出火燒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