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道理來說,183年的程昱程仲德應(yīng)該是四十一歲了,但是現(xiàn)在看他的面相不過才剛剛二十七八的青年。
到底是不是衛(wèi)語來到東漢帶來的蝴蝶效應(yīng)我們當(dāng)然無從的得知,但是可以得知的是在這個大雨滂沱下午,程昱正在一處破廟之中烤火。
他依舊忘不了在潁川書院做先生的日子,可以說那段時間是他最開心的日子。因為陳家與荀家的資助潁川書院儼然已經(jīng)是天下最大的人才匯集地了,他雖名為先生但是同樣也是在這所書院里學(xué)到了很多。
程昱自詡聰慧,但是在潁州這幾年里他發(fā)現(xiàn)了很多與自己并肩或是要隱隱超越自己的人物。
程昱將已經(jīng)曬干了的長袍重新披回自己的身上,俯下身子想要靠近炭火將自己烤的更暖和一些,從包袱里拿出一些干糧,又取了酒壺親親抿上了一口,最終還是不敢多飲。
戲志才,荀家三若,包括荀仲豫荀公達(dá)甚至年紀(jì)稍微小一點的郭奉孝這些人都是他在潁川認(rèn)識的人杰…他相信這些人到后一定能走的很遠(yuǎn),但是他程昱和他們不一樣,他年齡最大,他早就想去追尋自己的向往的生活了。
早年的時候程昱就離開了自己的家族,常年的生活困頓已經(jīng)讓他明白的了世道多艱,他兗州程家早敗落,他早已經(jīng)不需要背負(fù)家族的人物,他程昱要為自己的理想而活。
直到有一天他聽聞了曹孟德這個人…立五色大棒杖殺蹇圖的消息傳到他耳中的時候整個人都已經(jīng)激動的顫抖,程昱對漢室正統(tǒng)不屑一顧,但是對于一些正義之士的人格魅力他卻是向往不已。
聽聞曹操就要來河?xùn)|了,他果斷地辭去了潁川學(xué)院的先生的職位,一心想要來河?xùn)|見識見識這個許子將口中的“治世之能臣”。
程昱是不勝酒力的,剛剛喝了幾口臉色便有些微紅,為了保持等下要趕路時的清醒他又從包袱里摸出了一個精致的小瓶子,從里面到處來一個小小的藥丸,服下之后便覺得腦后一片清涼。
五食散這種東西在潁川很流行,他能夠讓人的頭腦保持清醒,所以在文人雅士之中更為受歡迎…當(dāng)然這其中就包括程昱。
記得他離開潁川的時候曾與戲隆,荀彧,兩人好好的聊過過一番,當(dāng)自己說出想去投奔曹孟德時候,兩人都露出了詫異的眼光。
這個時候的曹操還沒有討伐過黃巾,也沒有刺殺過董卓,更沒有發(fā)布矯詔會十八路諸侯于酸棗。所以即便是如此的優(yōu)秀的兩人目前都沒有看出曹孟德有什么優(yōu)秀之處。
只記得戲志才在送別自己的時候特地說了一番話:“仲德兄此去,若觀是那曹孟德真為明主莫要忘了來信告訴志才,屆時志才必然投奔與你…”
想到這里程昱突然爽朗的笑了一聲,撲滅了火堆,拿起了包袱,門外的雨也小了,他翻身上馬,便看了看遠(yuǎn)方。
“河?xùn)|,曹孟德,我程昱來了!”
一人一馬不斷飛馳,他想以最快的速度先趕去聞喜,因為那里至少他的本家聞喜程家…
…
河?xùn)|雖屬于司隸,但是高嶺名川不斷,這里依舊盤旋的些許山賊。
而最為嚴(yán)重的就是在楊縣一代了,其匪患不斷,加上治所縣令昏庸無能,常常收受山賊賄賂。所以山賊下山滋擾百姓已經(jīng)成了家常便飯…
這楊縣東郊的一個酒水?dāng)偵希瑤讉€穿著棉衣的大漢正在撬這腿圍著一個桌子飲酒,而旁邊則是各式各樣的武器靠在桌角。
其中一個獨眼大漢將一碗好酒直接灌下了肚,大喊一聲痛快之后,便開始說話:“大當(dāng)家的說了,馬上就要過冬了我們這次下山借糧必須要管得到山里兄弟一個冬季的開銷,不然老子回去大當(dāng)家那里可不好交代。”
一個精瘦賊眉鼠眼的男子一聽便來了精神:“我說倪頭,我馮老鼠下山的時候問過管糧的葉猴子,他說我們山寨的存糧在渡過幾年都不是問題,為何還要這次還要多多接糧。”
那個獨眼的倪頭還未說話,一旁滿身肥肉漢子便一把拍在了馮老鼠的頭上道:“我說你這馮耗子也忒多廢話了吧,大當(dāng)家的既然發(fā)了命令我們就去執(zhí)行,你問這么多倪又知道個卵?”
很顯然這個滿身肥肉的大漢別是這四個人中地位僅此于倪頭的人名字叫做徐冉,有個諢號叫做徐三炮。
“三炮,你他娘的也別欺負(fù)馮耗子,你倪爺爺還真知道這次大當(dāng)家打的什么算盤…”
說完倪頭便讓其余三人把腦袋向桌子中間湊攏開始小聲說道:“前幾日白波谷那邊來了一個新的大王叫做郭太,這個郭老大剛剛到我河?xùn)|各方山頭的老大肯定是不服他的啊,其中就包括了俺們大當(dāng)家。
后來你知道怎么著?這個郭老大直接邀請了所有的老大去他白波谷,直接自報了山門。你們猜他是哪里出身?”
只見其余的三個山賊搖頭晃腦,那倪頭說的一得意直接將桌子一拍,隨后便說道:“那人便是太平教的大賢良師手下的渠帥!”
“啊!”三個山賊吃驚的幾乎合不攏嘴,太平教的名聲雖然在河?xùn)|并沒有河北那么響,但是他們?nèi)叹帕鞯娜嗽趺纯赡軟]有聽過…
那倪頭一拍桌子嚇得攤主直接蹲了下來,周邊的桌子都知道他們?nèi)耸巧劫\哪里還敢呆在這里…當(dāng)然也有例外只有一個桌子上還有兩名年輕人惡狠狠的盯著他們。
且繼續(xù)說這幾個山賊,那馮老鼠平時滑溜慣了,一聽到倪頭這么一說便立馬開了竅小聲說道:“莫不是我們大當(dāng)家的想要歸附太平教,才叫我們下山都借點糧食最后一并送于那郭老大作為見面禮…”
倪頭也是頗為喜歡聰明之人,隨即大笑起來并沒有回答,見酒足飯飽了便再次一拍桌子眼神一厲說道:“抄家伙,我們走!”
三個山賊明顯對這個消息還有些意猶未盡,但是老大說話了只能拿起其各自的兵器準(zhǔn)備去借糧。
突然一個女聲打斷了他們的腳步。
“爹爹…這是娘親叫女兒送來的衣服,怕天氣冷…啊!”
這女子驚的不輕,因為那個被稱為倪頭的山賊直接從后面摟住了他的腰…
老掌柜嚇得直接跪了下去,看那些山賊的動作哪能不知道他們的意思,自己女兒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這簡直就是羊入虎口。
“小娘子…長得好生俊俏…不如跟著倪爺回到山里面做那壓寨夫人吧?”
說完還用他粗糙的手劃了劃女子的臉蛋。
女子已經(jīng)嚇得花容失色,老掌柜只是在一個勁的磕頭,五官擠成了一團,“各位老爺放了小女吧,小老兒家里只有這一個女兒啊…”
馮老鼠大怒一腳將老頭踹的老遠(yuǎn),隨后便與徐三炮還有一名山賊對著老頭拳打腳踢…
“爹爹!”
“住手!”兩聲爆呵已經(jīng)傳出,隨后馮老鼠只覺得胸口一涼,一個精壯漢子的大刀已經(jīng)穿透了他的胸膛。
馮老鼠死后幾人大驚,另一名白衣少年則直接提劍斬殺那名不知名額山賊,隨后又與那徐三炮纏斗在了一起。
“敢壞你倪大志爺爺?shù)暮檬拢繝敔斪屇阒浪雷衷趺磳懀 ?/p>
倪頭大怒,直接將懷里的姑娘扔到一旁提起一柄大錘就像那個精壯漢子砸去。
那個精壯漢子姓胡名杰,是河?xùn)|知名的游俠,人送外號胡一刀。
但是這個倪大志明顯是身寬體胖,力量不知道大了胡杰多少,一錘子下去便將胡杰大刀震到地上…胡杰倒地嘴中鮮血直冒。
大喊:“單兄救我!”
另一邊,白衣男子直接將徐三炮梟首,同為游俠行俠仗義面對胡杰倒地怎么能補救?
直接強身過去…又與那倪大志廝斗起來…
倪大志明顯站了優(yōu)勢,白衣男子好幾次都被逼入了險境…這已經(jīng)讓他捏了一把冷汗。
他雖是游俠卻不是河?xùn)|本地的游,他雖然是游俠但也一樣崇尚文學(xué)教育...不知幾天前他聽聞天下人杰欲齊聚河?xùn)|,便風(fēng)塵仆仆的從老家豫州開始往安邑趕路。
又在途徑楊縣的時候遇到自稱胡一刀的游俠相邀除山賊。大批的山賊他們斗不過,但是小波他們還是自信能夠除去的…今日他們兩個人便是在這個攤位上等一些散亂的山賊自投羅網(wǎng)的。
本來天都快黑了也沒等到山賊,白衣男子準(zhǔn)備辭別的時候恰恰遇到了倪大志這四人…
“我怎么能死在這里!”
白衣男子狼狽的閃過倪大志的重錘,翻身來到了桌子后面,看到桌子上還有剛剛沒有收拾的熱茶,靈機一動直接將茶壺砸向了倪大志。
倪大志打的正是起興,管他飛來何物便一錘將他敲碎,里面熱茶飛濺,直接落入他那兩只巨大的牛眸之中。
“啊!”倪大志慘叫一聲。手中的武器已經(jīng)散亂在地,白衣男子大喝一聲好機會,直接翻道倪大志后面一劍便給他來了個穿心…
城門之外…老掌柜帶著女兒與胡一刀正在向白衣男子辭別,他們殺了山賊是不可能在楊縣待下去了…
好在這個姓嚴(yán)的掌柜有意將女兒嫁與胡一刀,胡一刀也樂在愿意,一家三口便打算逃亡河北…
老掌柜帶著自己的女婿女兒下跪拜別男子。
胡杰則是開口:“單兄弟此次一別不知何時能,只是小弟還不知道單兄準(zhǔn)備在哪里落腳,以后也好讓兄弟前去報恩。”
白衣男子被這么一問也有些楞,他也是游俠居無定所,想了一會便開口道:“這次我就是去往安邑的,想來以后會在安邑注意一陣子吧…”
一家三口一直看著白衣男子的背影消失在天際才打算離去,突然老掌柜一拍腦袋,便開口:“小老兒愚鈍啊…還未請教恩公高姓大名…”
“父親莫急…相公與恩公相交甚好應(yīng)該是知道姓名的…”
胡一刀一聽摸了摸后腦勺:“我只知道我兄弟信單…并不知道他全名…”
嚴(yán)老掌柜急的跳腳,五官再次扭曲大喊:“糊涂啊…糊涂啊…”
至于這個白衣游俠到底叫什么?
一人一馬的單福輕輕的笑了笑…他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化名來行俠仗義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