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王家就會過來接人,你自己準備準備吧。”
今晚就要離開了?
鐘靈兒一急:“娘,怎么這么急?”
鐘母不屑,冷冷的白了她一眼,那眼神讓她很不舒服。
“人家少爺如今重傷不起,早點嫁過去也好沖喜。”
“時間當然是越快越好了,你別給我惹事。”
鐘靈兒一噎,才想起這個事實。
不過,她不知道她娘說的是真是假。
是真的沖喜?
鐘靈兒回了房間后,無力的仰趴在床。
她視線觸及那紅色的光線,才仔細打量起王家送的嫁衣。
上面繡的不是正常結親所繡的吉祥的鴛鴦戲水,是一種奇怪的花紋。
她細細的看,看上去好像書上所說的黃泉花。
想到了七月十四的傳說。
傳說七月十四,這一天冥界的大門開啟。
很多沒有投胎的飄飄,都可以回到人間見自己親人。
鐘靈兒突然想到,今天恰好就是七月十四。
難不成,隔壁老王兒子身上還有什么玄機?
突然,她覺得脊背一涼。
涼颼颼的風吹過,她禁打了個寒顫,不自主的縮了縮身子。
不會那么邪門吧?
金燦燦的太陽很快就落山,轉眼,日光轉變成月光。
月色朦朧,給人一種陰森的錯覺。
鐘靈兒在鐘母的催促下,早就換上的紅色的嫁衣。
她不知道,為什么一定要選在晚上結親。
她的話這沒用,只能照辦。
鐘靈兒簡單的挽了新婦鬢,頭上掛墜著一些喜慶的紅繩子。
戌時三刻。
即將到約定的時辰,為了防止糯米團子搗亂,糯米團子早已經被鐘母哄入睡。
屋里只有她和鐘母兩人。
鐘母叮囑她,嫁人后要孝敬公婆云云。
這時候,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吉時已到,新娘子該上轎了。”尖細的聲音,讓人聽不清男女。
“靈兒,走吧,我們出去了。”鐘母拉著鐘靈兒出去。
她小心翼翼的模樣,仿佛拉得是金疙瘩似的。
可不就是金疙瘩嘛。
只要鐘靈兒一上花轎,鐘母就能拿到銀子。
鐘靈兒此時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難過和怨恨。
在她娘眼里,她這個女兒連五十兩的銀子都不值嗎?
她聽說對方都快死了。
還堅持讓她嫁過去。
她們真的是親母女嗎?她不止一次想過這個問題。
她怎么難過和怨恨,她也知道,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想到離開糯米團子,去未知的地方。
鐘靈兒心中又酸澀不已。
“王管家,靈兒就拜托您了。”鐘母笑意盈盈,恭敬的朝那道尖細的聲音的主人說道。
“行了,快讓新娘上轎吧,別耽誤了正事。”
王管家高抬下巴,趾高氣揚不耐煩。
鐘母低頭彎腰,急急忙忙的連聲應是。
鐘靈兒視線略帶過跟前花轎,心里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
那紅色的花轎,好像是用紙粘成。
她真懷疑,要是她一坐進去,花轎會不會坍塌?
花轎的四個角落,分別各站一個身穿紅色衣裳轎夫。
她注意到,他們臉色慘白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就好像不是來迎親,而是來奔喪似的。
不是說好的沖喜嗎?
鐘靈兒在花轎的窗簾上,透過縫隙。
她隱約看到了那個王管家,遞了什么東西給她娘。
想來就是銀子,她娘開了布袋。
確定是數目,她笑得跟朵菊花似的道了謝,就低頭哈腰的送王管家走。
很奇怪。
看著瘦不拉幾的轎夫,居然走得安安穩穩,鐘靈兒竟然沒有察覺到一點顛簸。
要去鎮子,必須要經過冰林。
冰林之所以得名,是因為冰林的后面是冰谷。
那里一年四季,都像冬天一樣冰冷清爽。
有時候還會下雪,那是一處沒有夏天的地方。
不過,就算冰谷里再涼爽。
里面的草藥和獵物再多,也沒有人敢進去。
冰谷的還有一個名字,叫瘋人谷。
從來沒有人能從瘋人谷里出來,反正進瘋人谷的人,基本都是有去無回。
唯一一個從瘋人谷中出來的,雙手斷了。
瘋了。
嘴里不斷的嚷嚷著有妖怪。
久而久之,就再也沒有人敢進冰谷了。
突然,花轎顛簸一下。
鐘靈兒被突如其來的狀況驚得歪倒在一側。
出了什么事?
她想探頭出去看出了什么事,卻被一陣冷風吹刮在她的臉上,疼得厲害。
“別出來。”一聲聽不清惱怒的冷哼聲傳來。
鐘靈兒嚇得趕緊收起要出去的心思。
這人的聲音太可怕了。
一會之后,花轎重新被抬起。
偶然之間,從縫隙里,鐘靈兒看到了前面,居然也有另一隊迎親的花轎。
隊形和王家派來的隊形一模一樣。
鐘靈兒心驚,都流行大晚上成親?
兩個花轎側身而過的時候,鐘靈兒意外的隱約看到的花轎中的女人。
大約二十歲的模樣,是一個美人胚子。
她和她不同,她笑得很開心,仿佛是嫁給自己喜歡的人。
這路上的顛簸和意外,鐘靈兒很快就拋之腦后。
因為目的地到了。
下了轎子。
奇怪的是,剛才的王管家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穿著黑色宮服的嚴肅嬤嬤。
她自稱容嬤嬤。
想著王家如今家大業大,比不得從前,鐘靈兒倒沒有多在意。
令她驚訝的是,王家的宅子神奇得很。
下了轎,空氣冰涼冰涼的甚是舒服。
花轎直接在一處黑漆漆的房門前下。
“夫人,我是爺的管家容嬤嬤,爺特地吩咐讓我迎接您,請您換喜服準備拜堂。”
面無表情的容嬤嬤,配合沒有情緒起伏聲調的聲音。
在黑漆漆的大晚上,那場景要多嚇人就有多嚇人。
此時,鐘靈兒才注意到,容嬤嬤的手上捧著一沓紅色的嫁衣。
怪。
出嫁時的嫁衣,跟拜堂時的嫁衣難道還不一樣?
這話,她也只敢在心里悄悄嘀咕幾句,卻是沒有膽子去反駁。
沒辦法。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她娘彩禮都收了,她還能怎么樣?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只能試著去接受。
以后,她肯定也得在這里生活。
所以,能不得罪管家嬤嬤就不得罪。
只希望她未來的夫君,能活得久一點。
鐘靈兒接過嫁衣。
她發現這新嫁衣,比她身上穿的紅色嫁衣顏色還要深,就跟鮮血一樣。
她不禁打了個冷顫。
這想法太過于驚悚了,以至于她都忍不住的害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