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晨將速度提升到極致仍然擺脫不了身后如影隨形的血狼。他不敢有絲毫的松懈,同時,不斷地從兩邊的寫字臺上撿取鋼筆、文件簿,沒頭沒腦的扔向身后窮追不舍的血狼,想要減緩后者的速度。
其中有不少東西都被血狼靈巧的身體避開,因為剛剛進食,它的速度無法近一步提升。漸漸地,雙方跑了有個二三十米的距離,血狼似乎是對貓捉老鼠的游戲失去了耐心。它停止了追擊的步伐,仰天長嘯,憤怒的吼叫聲震耳欲聾,如果不是親耳聽見,張晨難以相信這樣雄壯的怒吼是從一頭狼身上發(fā)出的。
眼見身后的血狼停止了追擊,張晨卻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放松。從小看過動物世界的他清楚,狼的嚎叫有呼喚同伴的意思。
一想到諾大的辦公廳里潛伏著不止一只生性兇殘毛發(fā)血紅的野狼,張晨就忍不住汗毛倒豎?,F(xiàn)在的他只能祈禱在其它血狼趕來之前趕到辦公廳的盡頭,那里連接著安全出口,是發(fā)生意外時員工緊急通道。雖然不知道那條通道能通向哪里,走一步算一步吧,總比在這里喂狼好!
辦公廳很大,前前后后加起來超過五十米。算上之前血狼追趕,加上之后的奔跑距離,應該差不多了。張晨默默盤算著。
果然,前方不遠處依稀閃爍著幽綠色光點,像是安全出口的標志,目測只有十米的距離。猶如是落水兒童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張晨卯足了氣兒,朝著綠色標志物一路狂奔。他終于知道,空氣里彌漫的濃烈腐肉味是如何產(chǎn)生的了。
濃烈的霧霾緩緩散開,綠色的光點也逐漸變得清晰。某一刻,張晨猛然停住腳步,因為他駭然發(fā)現(xiàn),光點的顏色隨著霧霾的淡化變成了濃烈的鮮紅,而光點身后,隱隱約約探出一個巨大的輪廓。
隨著大家伙緩緩逼近,張晨的心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這光點哪里是什么安全出口的標牌,分明是經(jīng)過光線以及霧霾折射下的另外一頭血狼的眼睛,它的個頭足有獅子那么大,毛發(fā)顏色也更加鮮艷,簡直就像是剛剛涂抹上去的紅色顏料。它滿是絨毛的尾巴高高翹起,做出隨時發(fā)動進攻的姿勢。值得注意的是,這只體型大得夸張的血狼只剩下一只獨眼,目露兇光,擋住了張晨的去路。
張晨急忙回頭,卻看見身后那頭血狼也滿臉貪婪不急不緩的向他圍攏過來,形成包圍之勢。這下跑不掉了!一想到自己被兩頭嗜血成性的血狼瘋狂撕扯的場景,他的腿立刻軟了下來。
張晨努力靠在寫字臺上,大口喘著粗氣。
我要死了….不…不…
心中再次被強烈的恐懼感包圍,張晨支撐著僵硬的身體重新站起來,在凌亂的寫字臺上拼命的翻找著,強烈的求生欲讓他失去了理智,一本本檔案被他打翻在地,裝有墨水的瓶子灑了一桌子,鋼筆、鍵盤、鼠標被他統(tǒng)統(tǒng)扔掉,整個寫字臺一片狼藉。
即便如此,張晨仍舊沒有找到一件能用來防身的器具。到最后,只能傻傻站在原地等待兩頭垂涎欲滴的血狼逐步逼近,用獵人看待獵物時嘲笑而憐憫的眼光看著他。
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五米,四米,三米,兩米……
獨眼血狼騰開四肢,尖利的指甲劃破空氣,直撲向張晨的面門。
就在此時,異變陡生。
那獨眼狼身后的濃霧里突然傳來劇烈的槍響,張晨只感覺眼前一黑。緊接著,似乎有什么溫熱的液體噴在了自己臉上,他下意識地抹去,是血,濃稠的血液沾了他一手。
作為職場白領的張晨哪如此近距離見過這樣血淋淋的場面,縱使之前親眼目睹了唐鵬慘死的狀態(tài),如今切身體驗,還是忍不住叫出聲來,他甚至以為,這些血液都是獨眼血狼咬傷自己造成的。
血狼倒下,頹然倒在他腳下,嘴中發(fā)出悶哼聲,一會兒脖子一歪,沒有了生氣。
另一頭血狼見同伴被暗算,惱羞成怒,咆哮著朝槍響的方向追去。不一會兒,遠處的霧霾中再度傳來兩聲清脆的槍響,隨后,周圍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隱隱的,張晨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
他抹去臉上濃稠的血液,感覺自己似乎踩在一塊柔軟的地方,低頭一看,差點沒嚇得昏死過去。他的左腳,正踩在剛剛氣勢洶洶撲向自己的雪狼肚子上,而獨眼血狼的眼珠子生生凸了出來,看樣子,像是被張晨一腳給踩死的!
就在這時,張晨注意到,一些鮮紅色物質(zhì)從血狼尸體里飄了出來,緊接著,在張晨好奇的注視下一股腦兒鉆進了他的腦袋里。
被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了一跳,張晨伸出雙手捂緊腦袋,以為這也是血狼的襲擊。可是,除了腦海里傳來輕微的溫暖感覺,并沒有任何不適。
同時,霧霾里走出一個外賣打扮的男人。他看見張晨吸收紅色物質(zhì)后露出的表情先是一愣,隨即笑著說道:
“不用擔心,這玩意沒壞處,相反,你想要在這里活得更久,還得依賴它!”
“那是什么東西?”張晨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表示不解。
“它啊….你看?!蓖赓u打扮的男人說著,閉上眼睛,再度睜開時,他身前的虛空竟然詭異的漂浮著兩個飛速旋轉(zhuǎn)的紅色物質(zhì),它們像是液體,卻又同時兼具固體的橢圓形狀,在昏暗的燈光映照中散發(fā)著立體的美感。
突然,其中一枚紅色物質(zhì)劇烈的顫抖起來,它慢慢膨脹,增厚,隱隱的好像有什么東西要從里面鉆出來。隨后,在張晨目瞪口呆之中,一把通體鮮紅的沙漠之鷹手槍從紅色物質(zhì)里鉆了出來,輕易的落入男人手中。
“這就是它的功效,能夠物化出腦海里想象的物質(zhì),我把它稱之為血器,怎么樣,很神奇吧!”他說著,朝最近的寫字臺上開了一槍,與之前張晨聽到的槍聲如出一轍,將寫字臺上的檔案紙打的漫天飛舞。
“這….我們還活在現(xiàn)實中嗎?”
張晨看得目瞪口呆,物象實體化,真的存在于現(xiàn)實世界嗎,還是說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死了,而這里,是無盡的地獄深處?
“這兒是不是現(xiàn)實我不知道,不過我已經(jīng)找到了可以回到上面的方法!另外,途中還能遇到個與我遭遇相同的倒霉蛋,真乃時也命也!你好,我叫趙博遠?!蹦凶由斐鍪?,禮貌的笑了。
“張晨!”
張晨實在是笑不出來,雖然他在這里見證了可能現(xiàn)實生活里一輩子都遙不可及的東西,可若是有選擇的話,他連一分鐘都不愿意過多停留。當下迫切問道:
“什么方法?你也是搭電梯來到這一層的吧,有把握么?”
“有!只不過,需要一些線索。另外,我確實是搭電梯來的……”說到這里,趙博遠神秘一笑,指了指地面,“從下面!我是從-52層上來的!”
“什么,下面還有?”
張晨這下子吃驚不小,他本以為-50層已經(jīng)是這該死的深淵底端了,沒想到它的下面還有-51、-52,這是不是也就意味著再往下還有-60、-70……
想到這里,張晨突然一陣毛骨悚然,他只能暗自慶幸,沒有被奇怪的電梯輸送到深淵最底層去。
“具體情況,我就不得而知了。上去的方法咱們暫且不提,來來來,張晨,讓哥哥看看你的血器,你試著用意念呼喚他,一只血狼的血器應該勉強夠物化出沙漠之鷹了吧?!壁w博遠拍了拍張晨的肩膀,他年齡約莫二十五,當之無愧的以哥哥自居。
張晨翻了個白眼,不過,經(jīng)前著這么一提,倒也變得躍躍欲試起來。一團血紅的神秘物質(zhì)轉(zhuǎn)眼間就能變魔術般的變出一把威力不俗的沙漠之鷹,這在外人眼里絕對不可能實現(xiàn)的事情真真切切發(fā)生在張晨身邊。他當然也想親自操刀,當一回神秘魔術的締造者。便回過頭來問趙博遠如何催動。
“很簡單,只要腦海中浮現(xiàn)出它大致輪廓就可以了。隨后,用同樣方式勾勒出你想要的東西,那件物品就會被制造出來。
當然,前提是你所需要的物品跟你所擁有的血器量價值對等,比如說一塊血器可以兌換沙漠之鷹卻不能兌換巴雷特大炮就是這個道理,如果你想要威力更大的武器,就需要擊殺更多的怪物并從它們身上搜集滲透出來的血器!好了,讓我看看吧,你的血器!”
趙博遠說完,充滿期待的看著張晨,后者也很應景的閉上了眼睛。半晌過后,一枚乒乓球大小的紅色物質(zhì)出現(xiàn)在張晨面前,比起之前趙博遠拳頭大小的血器卻是小上不少。
“這么小??!”張晨睜開眼,望著胸前那比趙博遠小了不止一個檔次的小玩意,有些失望。
“你就知足吧!我第一次搜集的血器還沒你大呢,沒關系,以后有的是機會。等出去的時候,我要兌換一枚核武器出來。奶奶的,看以后誰敢退訂我的外賣!”趙博遠哈哈一笑,放出豪言壯語。
他的個子本就很高,配上說話的粗獷,豪放而不做作,給人親近的感覺。無論如何,張晨都覺得,一個曾經(jīng)赤手空拳的男人,單槍匹馬闖過地獄般的無盡深淵,與野獸搏斗,與孤獨相伴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他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