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惑

書房里的墨香依然縈繞不散，眼前似乎有戰火在燃燒，硝煙在彌漫。紅的是血，白的也是雪。頭很痛，蘇清啪地合上書，貼在書皮上的手掌止不住地合攏，書皮變得皺破不堪。

“你在干什么？”

突然的聲音讓蘇清的思緒頓時回轉，看著站在門邊的蘇莫，讓她的心情驀地安寧。

“你來了？”

蘇莫靜靜地靠在門邊，看著蘇清的眼神難辨情緒，那雙黑眸里仿佛承載著無數的東西，又似乎什么都沒有，讓人感到莫名壓抑。

“你究竟是誰？”

蘇清嘴角邊泛起的點點笑意讓蘇莫覺得有些熟悉，可是他的腦子里沒有任何關于她的記憶。剛到書房的時候看到蘇清眉頭緊皺，似乎很痛苦的樣子，可是片刻之后，她就笑了，笑得溫暖而舒心，仿佛春風拂面般愜意。

“我是蘇清，‘杏花疏影，清風莫念’的蘇清。”

蘇清的臉上笑意不變，看著蘇莫的眸光如繁星當空。

蘇莫靜靜地看了蘇清的臉許久，直到蘇清不小心碰翻了硯臺，發出了沉悶的聲音，才讓他回過神來。

“字花了。”

蘇清抖了抖手中的宣紙，上面的“無欲故無求”五個字只能看到無求二字，其他的字都被濃黑的墨汁染花了。

“扔了吧。”

“蘇莫，你所欲所求的是什么？”

蘇清的目光清澈，卻逼得蘇莫移開了目光。

“你要叫我主子。”

慢慢地走到書岸邊，從蘇清手中拿過那幅被染花了的字隨手扔到了一邊。

“一會兒記得打掃書房，這是你每天的工作之一。”

說完這些，蘇莫轉過身正準備離去，眼角的余光卻瞥到了書案上那本被弄皺了的書上。眸光微動，卻沒有再說什么，抬步離去了。

蘇清看著被蘇莫扔到了死角里的紙團，覺得蘇莫是故意在整她。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蘇清突然很想再問他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蘇……主子，我的衣服可以換換嗎？”

蘇莫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回頭。

“墨綠色很適合你，配上紅腰帶，你如果再胖一點，看起來就很像是一顆被打包好準備上蒸屜的大粽子。”

說完蘇莫就瀟灑地走開了，留下蘇清一個人在書房里獨自凌亂了。

本來以為蘇莫讓她這樣穿是因為他的品味差，沒想到僅僅只是因為他的惡趣味。蘇清有些無語，過了半晌卻又笑了，只是這笑意極淺，連她自己也沒有察覺到。

“主子，你應該多吃點，你看你多瘦啊！”

晚膳的時候，蘇清在一旁伺候，幫忙布菜。因為之前有被警告過，她也不打算再和蘇莫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了。蘇莫那天的舉動純屬在劃清界限，他救了她，給她一個棲身之地本就已經仁至義盡，蘇清也必須得有自知之明才行。盡管是這樣，但看著滿桌子的美食，蘇清還是會忍不住嘴饞。既然自己不能吃，那就只能勸蘇莫多吃了，那么多美味的食物可不能浪費。

蘇莫當然不知道蘇清的心思，只覺得她突然變得太過熱情，一時有些不太適應，反而沒有多大的胃口了。再說他哪里瘦了，明明很健壯的。

“本王吃飽了。”

當蘇清再次將一只水晶蝦餃夾到蘇莫的碗里的時候，蘇莫果斷的放下了筷子。

“主子，您這么快就吃飽了嗎？怎么只吃那么一點？是因為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叫太醫過來診治一下？”

蘇莫突然覺得腦仁有些痛，為什么蘇清總能把話題繞到他的身體上去。

“不用了，本王要去書房看書，你吃完飯就過來掌燈。”

“這些菜……”

見蘇清盯著桌子上的食物垂涎欲滴的樣子，蘇莫有些哭笑不得。

“賞給你了。”

“謝謝主子！”

沖著蘇莫的背影大聲道了謝，蘇清的心情無比愉悅，大大方方地坐在蘇莫剛才地位置上就開始大快朵頤，周圍女兒會傳來丫鬟們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聲，蘇清也不在乎她們在說什么，整個身心都只在美食上。這一刻，她只覺得容王蘇莫是個好主子，跟著蘇莫有肉吃！

“蘇姑娘，你該去書房掌燈了。”

蘇清喝完最后一口鴿子湯，抬頭看向來人。

“是蘇大哥呀，叫我蘇清就行了。好久沒見了，最近可好啊？”

蘇小乖的眼角抽了抽，這個女人的記性也太壞了吧，明明今天上午才見過的！

“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我這就去書房了，你繼續忙。”

蘇清抹了抹嘴，高高興興地離開了。蘇小乖看著滿桌的空盤子，覺得把蘇清撿回來真是一件非常錯誤的事情。這個女人不僅記性不好，胃口還很大，養著她實在是太不劃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