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坐在桌前,給自己倒了杯水,“有什么事,說吧!”
他對面坐著一個看起來二十多歲的男子,不同于白澤的斯文,他面部輪廓堅毅,濃眉大眼,膚色呈健康的小麥色,腰板挺得筆直,往那一坐,整個人透出一股凜然正氣。
此人正是水村村長,白楓。
“祭司,最近有沒有感覺這伊斷山脈有些不同尋常?”他的聲音低沉而具有磁性。
白澤捏著杯子的手一頓,抬頭望著白楓眼眸深深:“我倒覺得近些日子來,這伊斷山脈有些太平靜了。”
白楓沉默,兩人相對無言。
許久,白楓道:“會不會是獸潮將至?”
白澤抿唇:“三年前那次獸潮伊斷山脈群獸大敗而歸,本該休養生息,近幾年不會出來興風作浪才對!”
“這一次有點不同尋常,平靜的過了頭,我昨日上午進了大荒一趟,外圍靈獸全部銷聲匿跡,完全不同于以往獸潮之前的短暫蟄伏。”
“像是伊斷山脈內部出了問題。”白楓補充道。
白澤沉吟片刻,道:“先把這個消息傳到鎮上去,無論如何,做好準備總是沒錯的。”
白楓點點頭。此事到此算是敲定了。
“最近在干些什么,都沒怎么露面了。”
白澤抿了一口茶,淡淡道:“研習陣法。”
白楓一挑眉,“研究那東西干什么,前些日子不是在搗鼓藥草嗎,怎么又變了?”
白澤瞪他一眼,“若有一日水村有難,你我二人豁出性命也要保住,你說我學那東西干什么。”
白楓閉了嘴。
兩人坐在桌邊又閑聊了些其他,直到日落西山才驚覺時候不早了。
白澤站起身,整理好衣衫,走到門口時忽聽背后白楓低沉的聲音傳來:
“阿澤,這些年……可曾后悔過?”
白澤停下腳步,輕笑一聲,笑聲中聽不出悲喜,卻無端透出一股滄桑。
“太久了,快記不清了。”說罷,抬腳離去。
終究還是未回答他的問題。
白楓靜靜地坐在桌邊,沉默著不知在想些什么,傍晚時白清回來他也沒什么特別的反應。
“哎!”直到月上中天,他輕輕地嘆了口氣。
——
清晨,朝霞燦燦。
墨碧瑩盤腿修行,發現靈空中靈氣似乎蓄滿了靈氣,甚至有了溢出來的趨勢。身體內部似乎有什么不同,像是什么東西要破繭而出。
睜開眼,看向身旁的人,白澋枝正閉著眼吸收天地精氣,緊抿著唇,此刻難得的一臉認真,沒有了平時沒心沒肺胡天胡地的樣子。
墨碧瑩靜靜地看著,并沒有出聲打擾。
許久,白澋枝睜眼,吐出一口濁氣。
“盯著我干嘛?”
“有個問題要問你。”
“啥?”
“我靈空里的靈氣滿了。”
白澋枝騰地一下子跳下大青石,詫異不已:“滿了?這才多久,你修靈至今還不足兩月吧。”
她原地轉了個圈,有點不平衡的說道:“姐姐我當初也用了近五月的時間才晉入離塵境一階。你為什么比我快!”
墨碧瑩撓撓頭,“啊?那個,你先告訴我怎么進階吧!”
白澋枝恨恨的瞪她:“引導靈氣順著經脈浸入身體一百零八個穴位中,將靈空清空差不多就可以了。”
墨碧瑩深吸口氣,重新盤腿坐下,閉上眼睛,白澋枝站在一旁緊張的看著,雖說只是初入修煉之門進一階而已,但墨碧瑩畢竟是她認定了的妹妹,難免擔憂。
按照白澋枝的指示,墨碧瑩小心翼翼的將神識探入靈空,剛開始時一絲絲的引導,靈力順著經脈一路引導進穴位之中,過不久她覺得自己大概熟練了這樣的引導方式,一縷縷的引導,再多她就不敢了。
不多久靈空內靈氣消失了個徹底,過程順利得不得了,當然了,只要不冒進,像這種入門進階怎么可能有什么難度。
墨碧瑩長呼一口氣。
白澋枝見她睜開眼,眼中擔憂才慢慢散去。
然而墨碧瑩卻皺起了眉頭,甚至連進階之后身體狀況都沒來得及去檢查,她右眼皮直跳,眉心灼熱,心中總有一股不好的預感。從醒過來到現在的這幾個月,從不曾像現在這樣惶恐過。
沒來得及多說墨碧瑩一下子跳開老遠,奮力向院子外的空地上跑去。
“別跟過來。”一邊奔跑一邊回頭沖著想要過來的白澋枝吼道,她擰著眉,這時眉心灼熱感比先前更甚,溫度高的的仿佛要將她融化了,她伸手,幾次都想將額上的眉心墜摘下來,但潛意識里卻覺得這從她醒來開始就戴在身上的眉心墜摘不得,生生忍了下來。
剛才晴空萬里,此刻卻有烏云在頭頂堆積。
白澋枝心中急切,但看墨碧瑩神情她不敢貿然跟上去。
這時屋里的白澤也聽到了動靜出來,他攔住白澋枝,表情嚴肅。
“不要過去,她要引雷。”
白澋枝一驚,反問道:“可……雷劫不是只有大境界提升才會出現嗎?”
墨碧瑩已跑到院子外,天空中烏云密布,時有電光閃爍,只是像是始終沒找到突破點,遲遲沒有降下來。
白澤的目光緊緊鎖在茫茫烏云之下那幼小的身體上,聽見白澋枝的話頭都不回的說道:“這世界之大,有悖常理的事情又豈止一兩件。”
墨碧瑩終于受不了,一把扯下額頭中間的眉心墜,瞬間,眉心的灼熱感消失,只見那眉心處烙著一朵鮮艷的紅梅,花開五瓣,紅如赤血。可天上的雷卻瞬間找到了目標,“轟~”的一聲猝不及防的劈在墨碧瑩身上。
她毫無防備,被第一聲雷劈的一個趔趄兒撲倒在地,背部一片焦黑。
她疼的眼淚嘩嘩流。
可酷刑還沒有結束,墨碧瑩艱難的爬起來,兩道雷劫之間有著間隙,她盡量調整狀態,望著天空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
“轟~”
第二道雷落下,這一次饒是她有了準備也被傷的不輕,這第二道雷如碗口粗細,明顯比第一道要強多了,她趴在地上站都站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