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號是個好日子,婚嫁的人家很多,不過最矚目的還是樹下一族的千金跟新野家千金一同出嫁,這個消息甚至驚動了電視臺。
不過對于那些要參加婚禮的世家大族來說,這是一個難題——該去參加誰的婚禮呢?
新野先生誰也不敢得罪,所以必須要去,可樹下一族的實力也不容小覷,也要去,這可難住了好大一批人。
不過,通過婚禮撞期的事,生意場上嗅覺靈敏的一些人,明顯的感覺到了戰火的硝煙。
三十年前的恩怨已經鮮少有人知道,或者說,即便有人知道,他也已經決定將真相帶進棺材。
所以,新野家跟樹下一族的戰爭從這場撞期的婚禮正式拉開序幕。
兩家的婚禮場地相距甚遠,所以有些人想要左右逢源是不可能了。不過戰爭的初始,還是新野家占了上風。
略顯冷清的結婚會場讓樹下惠美的笑容有些僵硬,但杜一顯對此卻再滿意不過,所以安慰起她來,多少出自了一點真心。
只是所有安靜的氣氛全在新野家參加婚禮的來人到來后,煙消云散了。
“您好,新野圭美,這是請柬。”
“您請。”看過請柬后,他們放新野圭美進去了。
今天,新野圭美穿了傳統的和服,不過,雖然記憶中已經穿過無數次,可這一次卻感覺到特別的不舒服。
難道是長胖了?
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腰。
“沒有啊……”新野圭美找了一個角落,端起一杯紅酒,喝了一口。
“您好。”略帶口音的日文在身邊響起,新野圭美轉身,看到了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
“您好。”新野圭美禮貌回應。
“你是中國人?”男人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興奮。
“呵呵,是因為口音嗎?我小時候在中國長大,回國不久,不過,我是日本人。”新野圭美伸出一只手,說:“新野圭美,新野先生是我的叔叔。”
男子滿臉驚訝,將要說出的話堵在了喉嚨里,好久才吐了出來。“您是新野家的人?哦!難怪,小姐如此出眾的確不像是尋常小戶人家的。”
“謝謝。”新野圭美微笑回應,但心里卻對面前的人產生了反感。
尋常小戶?哼!要是她不姓新野,他還能說出這句話嗎?虛偽!
“聽說新野先生有一個弟弟,難道……”男子沒有察覺到她臉上的表情變化。
“對不起,我想去下洗手間,失陪了。”新野圭美不等男子回應,直接轉身就走。
宴會的主人陸續從樓上下來,樹下野村心情不錯,絲毫沒受到任何影響。相反,他還親自邀請樹下惠美,與她一同跳了第一支開場舞。
“接下來就交給你了。”樹下野村將樹下惠美的手交到杜一顯的手上,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照顧好她。”
“您放心吧,我一定——”
話沒說完,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杜一顯眼睛直直的看著洗手間的方向,身體仿佛被凍住了。
“你怎么了?”樹下惠美隨著他的視線望去,同樣被凍在了當場。
“一曼!”杜一顯回過神,撒開樹下惠美的手,半跑了過去。
“不可能,不可能,她已經死了。”樹下惠美面露驚恐,略帶顫抖的肩膀被樹下野村握住,“鎮定,今天是你的婚禮,父親不會讓任何人破壞你的婚禮,但首先你不能自亂陣腳,明白嗎?”
樹下惠美點頭,臉上帶著初始的笑容,隨著杜一顯跑了過去。
“您認錯人了,我叫新野圭美,是替我叔叔新野太郎來參加婚禮的。”新野圭美受到在場的所有目光,感覺非常不自在。
哼!最討厭參加婚宴了。
“原來是新野先生的人,失禮了。”樹下野村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說:“請小姐到場中去吧,婚禮就要開始了。”
說完,不著痕跡的看了杜一顯一眼,這一眼是提醒也是警告。
提醒他,現在是他與樹下惠美的婚禮,不管發生什么,婚禮一定要順利的進行;而警告,則是他們之前達成的協議——他必須履行。
杜一顯拼命扯著嘴角露出笑容,然后向身邊的樹下惠美伸出手,說:“可以請您跳支舞嗎,我美麗的新娘。”
樹下惠美點頭,雙手挽住杜一顯的脖子,將頭靠在了他的脖頸里。
這個動作足以看出樹下惠美的委屈,但杜一顯卻毫無心思關心照顧她的情緒,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瞥向場中就坐的新野圭美——那熟悉的臉龐,聲音,笑容,他不會認錯的,她就是林一曼!
一曲舞畢,杜一顯感覺自己的心被劃了無數刀,而同樣傷心的人卻不在現場。
梅玲玲偷偷的買好了機票,卻是在出發前被杜雄逮了個正著。
“啊啊!我不管,我一定要去,我一定要阻止哥哥!”梅玲玲哭的撕心裂肺,而梅媽媽在一旁也心疼的落淚。
“我說,你們就不能讓我安靜的待會兒嗎!”杜雄已經心力交瘁,他早就后悔了,后悔答應樹下野村的交易。
“都怪你,誰叫你答應不去參加婚禮的,哪兒有兒子結婚,父母不參加的!還有,一顯根本不愿意,要是這樣,還不如讓他娶玲玲呢!”
“你給我閉嘴!”杜雄顯然動了大火,“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算盤,當初反對一顯跟那個叫林一曼的女孩兒來往,說是為了家里的事業,其實你就是為了你自己!”
“我我……我怎么為我自己了,難道讓一顯回家接手家里的產業,不是你的心愿?”梅媽媽辯駁著。
“哼!縱然你有這樣的打算,但卻不是你真正的目的!”杜雄深吸一口氣,說道:“索性就把話說來了,也好過以后傷感情。”
“好!你說,既然你怕以后傷感情,那我也不怕現在傷感情。”梅媽媽將停止哭泣的梅玲玲拉到身邊,說:“你坐下,我們家今天就把話說個明白。”
“好,今天就把話說明白。”杜雄將杜一顯上大學開始,阻止他談戀愛,阻止不了就找女方談判,最后逼他出國,逼女方分手,這些是杜雄跟梅媽媽做過的事,但是梅媽媽提議的。
然后杜一顯回國,梅媽媽極力的撮合他跟梅玲玲,杜雄質問過,雖然杜一顯和梅玲玲沒有血緣關系,但按他們倆的關系來說,是兄妹,這怎么可能?
可梅媽媽當初給的卻是這樣一番話:“這有什么關系,如果我們兩個不是夫妻,那他們兩個自然就不是兄妹。”
她的意思是兩個人離婚,然后杜一顯和梅玲玲結婚后再復婚。
多么荒唐的事兒啊,可杜雄當時竟然覺得這個主意很不錯。
對于兒媳的人選,一直是他的一塊心病。家世不好,他怕拖累,家世太好,他又怕兒子守不住這份家業,要是梅玲玲的話,都是自家人,這讓他很放心。
可是現在,他把自己的兒子賣了,為了價值兩個億的地產,雖然交換的是杜一顯的自由——他不再干涉他的婚事,也不再要求他必須接受家里的產業。
可他都已經娶了那個女人,他又怎么再干涉?就算他不要求他接手家里的產業,可真等到他不在了,他不是還得接手?
梅媽媽坐在杜雄跟前,聽著他一樁樁一件件的將事情擺到臺面上,她的心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