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姓花澤。
這幾個字一直回旋在沈墨白的腦海里,他看著面前的林一曼,回想起第一次見她的場景。
如果那時候沒碰上她多好,如果秦彤彤沒介紹她去輝夜多好,如果顧陽不認識秦彤彤多好,如果他不認識顧陽多好。
可惜沒有如果。
突然對應了這首歌的歌詞——倘若那天,把該說的話好好說,能體諒的不執(zhí)著。
要是他那天能把話說清楚,何至于此。本想著不讓她受牽連,可最后她還是卷了進來。
“你打算什么時候回國。”沈墨白問。
“由得我嗎?”林一曼反問。
“我明天一早送你回國,今晚你好好休息。”沈墨白起身準備離開,臨走前,囑咐道:“你媽媽見到你可能會有點吃驚,你有個準備,他們一直以為你已經(jīng)死了,還有,華星你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也沒關系,我不會回去了,衛(wèi)東會在哪兒,顧陽應該也會回去。”
“好。”林一曼千言萬語只匯成了一個簡單字,她有太多的問題要問,可卻不知道從哪里問起。發(fā)生了太多的事,她感覺世界都變了。
“等等。”在沈墨白關門的一瞬間,林一曼沒忍住,開口說:“郭媛呢,她不回去嗎?”
“她不會回去了。”沈墨白還是不忍心告訴她真相,“這里才是她的家。”
“嘭。”門關上了,心也關上了。
第二天一早,是沈媽媽跟沈墨白一起去機場送的林一曼,看著兩個人之間無話可說的樣子,沈媽媽內心揪的疼。
“小曼,到了家給我打個電話,報個平安,知道嗎?”沈媽媽對林一曼依舊跟以前一樣。
她喜歡林一曼,不僅是因為沈墨白喜歡她,更因為她說話從不藏著掖著,說什么就是什么。
“我知道了。”林一曼答應著,可心里卻有了芥蒂。
下了車,沈墨白將她的行李拿下來,推到她的跟前,說:“我就送到這兒了,你……一路走好。”
“好。”林一曼接過行李,雖然對“一路走好”這四個字有點想打趣,但她還是忍住了。
“小曼!”剛轉身,沈媽媽一把上前抱住了林一曼,說:“你千萬不要怪墨白,他也是不得已,真的,他真的——”
“別說了,媽。”沈墨白將沈媽媽拽回身邊,然后抬手跟林一曼再見。
身影慢慢的消失在遠處,沈媽媽哭出了聲,“你為什么不讓我跟她說,難道你打算就這么算了?”
“您不是要我好好對花澤嗎?”沈墨白直視前方,不知道在看什么。
“可是你并不愛她啊,你可以給她安穩(wěn)的生活,可是……”
“媽。”沈墨白打算了她的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
沈媽媽愣住,沒有接話。
“您應該早就猜到了吧。”沈墨白接著說:“難怪你那么努力的要我趕緊找一個女人結婚,甚至不惜一切逼我?guī)夯厝ィ€有,當你知道我喜歡林一曼的時候,你的表情是終于松了一口氣,可最后誰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吧。”
被戳穿的沈媽媽并沒有特別驚訝,她嘆了口氣,說:“你從小就特別有主意,但是哥哥的性格,誰也阻擋不了他,他想要的,他想讓人做的,誰也無法違背,可偏偏你也是倔強的孩子,我真怕有一天你們兩個有了沖突,萬一……”
“您還是高估我了,對嗎?”沈墨白苦笑,:“所有的一切都跟他所料想一樣,他得到了他所想要的一切,甚至連別人的都安排好了。”
“白,宏太那邊……”
“你不用擔心。”沈墨白從口袋里拿出一支煙,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習慣帶煙了,“宏太是個驕傲的人,他不會逼我,他要的是我心甘情愿。”
“走吧,我們回去吧,花澤還在等我們。”說完便上車往回走。
剛到家,就看到花澤急匆匆的跑出來,說:“不好了,不好了,叔叔不知道從哪里聽說,說表姐是被樹下惠美殺死的,現(xiàn)在他帶人去找樹下家拼命了,我攔了,攔不住……”
說到最后,花澤已經(jīng)哭出來了,沈墨白上前將她交給沈媽媽,然后帶人直接去了樹下家。
郭爸爸在沈墨白跟沈媽媽剛出門的時候就去了,所以當沈墨白趕到的時候,一切都結束了。
“不是我。”宏太頭發(fā)凌亂,身上又斑斑血跡,而躺在身旁的郭爸爸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
“你非要趕盡殺絕?!”沈墨白瞪著血紅的雙眼,拿槍指著宏太,“是不是下一個就是我媽媽?”
“我說過,不是我!”宏太把槍也對準沈墨白,說:“我把真相告訴他了,是他自己接受不了自殺的,難道這也要算在我的頭上?”
沈墨白對他的說法,沒有說信或者不信,人死在他這兒,不管怎樣,他都脫不了干系,所以……既然無法挽回,他想,能不能談個條件。
“我們能不能……”
“不能!”宏太沒給沈墨白說下去的機會,他收起了槍,笑著說:“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這個人,殺了也就殺了,我不在乎,我在意的只是你的看法,再說,殺了他算得了什么,你殺了樹下野村,這又該怎么算?”
反將一軍,這是沈墨白沒有想到,張口要辯解,卻深知,既然他這么說,就有證據(jù),這樣一來……果然還是阻擋不了宏太。
“玲子,我可以給你,但是……”
“不用但是,我也不要玲子,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宏太向周圍的人使眼色,很快就有人上來清理現(xiàn)場了。
“我還沒做好準備。”沈墨白深吸一口氣,該來的終于要來,他能做的就是拖一天算一天。
“我等著,一天不行一星期,一星期不行一個月,我早晚等到那天,不過——在這期間,不要讓我再抓到什么把柄,要不然……別說我逼你。”
宏太的笑聲回蕩在耳邊,直到沈墨白回到家還不曾消失。
郭爸爸的尸檢報告判定為自殺,彈殼是他槍里的,槍上沒有其他人的指紋。這說明宏太沒有說謊。
沈墨白坐在原來新野先生的書房里,想著局勢對他們越來越不利,早晚他都要求到宏太跟前,真到那一天,他就完全被動了。
“誒!”沈墨白低頭嘆氣,一只手扶著額頭,一只手掐著眉心,剛舒緩一口氣。卻突然感覺一道黑影閃過,他下意識的喊道:“誰?!”
一切趨于平靜,像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一樣。沈墨白的心又落下來,暗自責怪自己精神太緊張了。
走廊上玲子穿著一身黑色的緊身衣,望了書房一眼,消失在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