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開始的時候,聞人淺月就徹底被忽略了。當東北邊城傳來消息,兵敗退守,澹臺離漠才想起來還有這么一個人。
“那個東起的公主現在怎么樣了?”澹臺離漠淡冷的聲音略顯縹緲。
“回稟大將軍,聽穆副將的吩咐,一直將她關在醫帳那邊的一個小帳子里,派了兩個士兵看著。”一位副將回答。
然而他的話剛落,外面突然傳來略帶焦急慌張的聲音:“稟大將軍,醫賬小兵有事要報!”
澹臺離漠眉頭微皺,淡淡道:“進來。”
小兵依言進來,單膝跪地,面上帶著不安,恭敬地道:“稟大將軍,東起那位公主不見了!”
“說清楚。”澹臺離漠聞言并沒有什么異樣的情緒,之所以要追究一下原因,只是因為她是在軍營里消失的。
“回稟將軍,穆副將之前安排屬下和同隊的另一人一起看管,并每日按時送餐,那位東起公主一直很安靜,屬下等人并未多心,今日中午屬下去取了飯送飯的時候,卻發現帳子里已經沒人了,在此之間,屬下并未離開營帳一步。”小兵心里害怕,但還是將事情說得清清楚楚,
小兵沒有一上來就推卸責任,這一點倒是讓澹臺離漠較為滿意,也與無形中救了他自己一命。
“好了,你下去吧。”澹臺離漠語氣淡漠道。
小兵本來以為自己會受什么處罰的,所以見澹臺離漠什么都沒說直接讓自己出去,還有點反應不過來,不過很快回過神來,立馬行了個禮出去。
對于聞人淺月消失這件事,澹臺離漠本就不放在心上,他本就是個驕傲的人,當初關著聞人淺月,也并沒有打算以她威脅聞人振天的想法,所以雖說現在北冥與東起戰起,她又失蹤,澹臺離漠也沒有感覺到一絲生氣或者遺憾。
不過原本是想要將她交給傾兒出氣的,因為戰事耽擱下來,現在聞人淺月卻不見了,這一點倒是令澹臺離漠頗為不滿,不過這種想法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別人幸虧不知道。
此時,邊城某處。
“皇兄他們就在這里,為什么不讓我去找他?你答應過我的。”澹臺雯兒嘴唇緊抿,看著眼前清雅矜貴,溫潤如玉的人,心里就隱隱升起一股被欺騙的怒氣和委屈。
“呵呵,”景鈺看著眼前這丫頭雙目圓瞪,鼓著腮幫子,一臉控訴地看著自己樣子,心里竟覺得有些可愛不由得就輕笑出聲,不過看到澹臺雯兒愈加不滿的眼神的時候,很快收起,問道:“那你說說,我答應了你什么?”
“你!”澹臺雯兒氣急,以為他真是糊弄自己的,又因為對澹臺離漠他們的擔心,雙眼立馬就紅了,“你明明答應過帶我來幫皇兄的!”
景鈺看她明明委屈生氣卻偏偏倔的不行的樣子,想到這段日子她的某些行為,頓時感覺腦仁兒又疼了,偏心里還真是感覺到有點心疼。
“好了,我是答應帶你去幫他,可是沒有說要帶你找他。”景鈺眉眼間溫潤之色愈甚,說話的語氣不經意間就帶了點誘哄的意味,寵溺而不自知。
澹臺雯兒心里其實也并不愿意相信景鈺是騙自己的,所以當聽到他這話的時候,微微一愣,立馬問道:“那我要怎么幫皇兄?”語氣里帶著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的依賴。不過對于這一點,景鈺心里卻是很滿意的。
景鈺并沒有回答澹臺雯兒的話,反而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嚴肅地問道:“雯兒,你相信我么?”
這是澹臺雯兒第一次聽到景鈺叫自己的名字,以前不熟的時候他稱呼自己是四公主或者直接就是公主,認識之后,一般情況下都是沒有稱呼,有什么話直接說的,在小城相遇之后,因為她多次鬧著要回京都,也曾叫過她倔丫頭。
這是第一次,第一次叫她雯兒。她以前也聽到別人這樣叫他,都是她親近的人,像是母妃、皇嫂、父皇他們,但是沒有哪一次會讓她有現在的感覺,那般輕柔繾綣,仿佛是一片羽毛輕輕落在心尖,連靈魂都在顫抖。
澹臺雯兒躲開他的目光,感覺臉上燒得厲害,心不由得加快。
景鈺卻是不容她逃避,伸手扳過她的腦袋,輕輕捏著她的下巴,一向溫潤如玉的人,此時卻似是帶了點執拗,輕聲問道:“告訴我,相信我么?”
澹臺雯兒觸到景鈺的眼神,不由得就點了點頭,小聲應道:“嗯。”
之后像是怕自己說的不明白,重復道:“我信你。”
景鈺臉上突然綻開一抹璀璨的笑容,宛若星空下最美的煙花,雖然很快消失,但仍舊驚艷了所有人。當然,此時的所有人也只有澹臺雯兒一個。
對于澹臺雯兒眼里露出的癡迷,景鈺表示很滿意,看著她有點呆愣愣的蠢萌表情,揉了揉她的腦袋道:“下午我們去西林。”
“誒?”澹臺雯兒眨了下眼,回過神來。
“你沒聽錯,下午去西林。”景鈺說完便一副不愿多說的樣子。
澹臺雯兒見狀,也知道再問的話他也不會告訴自己,想了想,便也不在糾結這些。在她心里,既然選擇相信景鈺,就不會懷疑他。
這些日子已經足夠景鈺了解澹臺雯兒,心里著實覺得,這丫頭其實挺傻的,想了想又覺得,不僅傻,還挺倔。嘖,估計以后他得多操點心,免得被別人一騙就騙走了,他怎么辦?
澹臺雯兒卻是絲毫不知道,自己在景鈺心里就落了個傻丫頭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