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
一個家丁急匆匆地跑進大堂,上氣不接下氣道:“啟稟大夫人、二小姐,不好了……大小姐她回來了!”
“什么?”沐月晴絞著手里的帕子道:“她怎么可能活著回來?”
“回稟二小姐,大小姐說她正是瘟疫谷里出現的那位慕神醫,還帶了只奇獸回來,說若是有人膽敢攔著她,就……”家丁的額頭冒出一排冷汗,望著屋子里的太醫們,不敢再說下去。
“就怎么?說!”沐月晴厲聲道。
“就等著看老爺命喪黃泉……”家丁跪地道。
“好你個沐月涼,丟盡了相府的臉不說,還敢詛咒爹爹!娘,我們不能讓這個女人回相府!”沐月晴怒聲道。
座上的大夫人云紅梅面色陰沉,對幾個太醫問道:“相爺的病情如何了?”
“回夫人,沐相爺身上的心疾已經落下幾十年,如今積勞成疾,病情加重,才會出現昏迷的癥狀。老朽無能,只能盡力開藥,這醒不醒得過來,只能看天造化了。”為首的何太醫無奈地嘆息道。
云紅梅在心里盤算著,眼下丞相府在朝廷的反敵眾多,晴兒和寧兒的親事還未定下來,若是相爺現在去世了,對她們可沒有半點好處!
“夫人,老朽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說。”何太醫拱手道。
“但說無妨。”云紅梅道。
“這位在瘟疫谷里妙手回春拯救了感染瘧疾百姓的‘慕神醫’老朽早有耳聞,想不到竟是相府大小姐,先前的事且不論,大小姐的高超醫術是救相爺的唯一辦法,念及大小姐的這份心,還請夫人給大小姐個機會。”何太醫道。
云紅梅一張妝容濃麗的臉上泛起不可察覺的陰冷,沉思了一會兒,笑道:“宣她進來為相爺診治。”
門外,沐七抱著蛋花正坐在家丁抬來的軟榻上,無人敢對她說半個不是,生怕變成管家的那副模樣。
角落里,滿臉纏著紗布的管家盯著蛋花,滿頭冷汗又不敢出聲。
“大小姐,夫人傳您進去為相爺看病。”家丁傳話來。
沐七勾起唇角,把蛋花塞進懷里,隨著家丁進了內堂。沐相的房間里站著兩排太醫,個個臉上都是無奈的表情。
沐七推開眾人,上前為沐相把脈,對于身后恨不得用眼神挖死她的沐月晴和沐月寧,她冷聲一笑,日子還長,這筆賬她們要好好算算。
“相爺的心疾乃風寒引起,周身血液難通,加上用藥不對,導致經脈受阻。”沐七道。
“去在院子里準備燒成的木炭和沙土。”沐七對云紅梅和在場太醫拋下個凌厲的眼神道:“不想耽誤相爺的病情,就趕快去!”
云紅梅只好吩咐人去準備,沒想到這一遭歸來,沐月涼竟然像換了一個人似得,從前她軟弱無能,如今卻行事果斷,鋒芒顯現,這倒讓她想起了一個人……
以沐七‘神醫’的名聲,無人敢阻擋她的決定。
沐七命人脫掉沐相身上的衣物,換上一身輕薄的衣衫,又用沙土覆蓋在燒紅的木炭上,讓人把沐相面朝下放在沙土之上,微微抬起頭臉。
她用力道恰好的手法為沐相按摩后心的幾處大穴,直到他的經脈暢通,吐出一口積郁已久額淤血來。
沐相吐出淤血后,漸漸恢復了意識,口中叨念著:“念慈,念慈……”
云紅梅臉色一白,沐七心里也知道,沐相叨念的是沐月涼的母親顧念慈的名字。
沐七冷笑,她這個爹在母親逝世不久就娶了另一房夫人云紅梅進門,十幾年來對她不聞不問,讓她在相府過著連下人都不如的日子,最后狠心把她拋進瘟疫谷自生自滅,這就是他對母親的愛么?
“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大小姐的醫術真讓老朽見識了!”何太醫驚嘆道。
眾人也不禁唏噓,沐七的辦法雖然古怪,卻如此見效,讓沐相恢復了意識不說,還打通了他的經脈!
沐七去藥房配好了房子,以崆峒鼎煉制出治療心疾的藥丸,順便服下了一顆抑制生死蠱的丹藥。
她這才想起,那位冷艷的美妖精見她跑了,還不知會怎么炸毛呢!不過有交易在先,他還不能輕易動她,今晚估計他就會派人來拿藥了吧。
想到楚云暮那張亙古不變的妖魅面孔,若是生起氣來橫鼻子豎眼睛,不知是怎樣一番模樣呢……
想到此,沐七的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沐相清醒后的第一句話便是要留下沐月涼,云紅梅暗地里咬牙切齒,卻也不得不把她安排在一處體面些的覽芳院里。
沐相想要答謝她,沐七只要了沉春、沉夏和沉秋三個丫鬟,讓她們搬過來做她的貼身婢女。
回覽芳院的途中,沐七好巧不巧的碰見沐月晴帶著丫鬟們擋在路前,看來是特地候她良久了。
“真想不到你還能活著回來,沐月涼。”沐月晴身著華麗的妃色百褶長裙,頭上綰著飛仙云髻,臉上精致華麗的濃妝與她的娘如出一轍,正怒盯著沐七。
與沐月晴比起來,沐七不施粉黛淡雅清秀的臉反倒多了幾分優雅和從容。
“不知那蟑螂的味道合不合二妹妹的口味,要不再回味一次?”沐七隨意地倚在樹下笑道。
“你還以為你是相府的大小姐嗎?我爹早就與你斷絕關系了!來人,給我教訓這個不知禮數,出言不遜的女人!”沐月晴用涂著大紅蔻丹的手指指著沐七喊道。
“是,二小姐。”領頭的老嬤嬤道:“掌嘴!”
七八個丫鬟撲上來想要按住沐七,沐七翻手結成蓮花印,抬手的瞬間彈了數顆藥丸出去,正落入幾人的喉中。
“這藥發作起來會讓人渾身奇癢無比,外加燥熱得如同進了蒸籠,若不用冷水泡澡壓制,你們的下場就是撓得渾身潰爛,體無完膚。”沐七淡淡道。
幾個丫鬟滿臉驚愕,不一會兒,她們也顧不上形象,伸手撓著身上和手臂,臉上滿是痛苦的表情。
噗通,噗通!
數人一同跳進了一旁的清池里,場面很是壯觀。
沐月晴的身邊沒了人,她哆嗦著退了幾步道:“沐月涼,你別忘了我才是相府的小姐,你若是敢動我……”
她的話未說完,沐七一個飛身上前,一腳把沐月晴踹進了清池,拍了拍衣袖道:“你說什么?我沒聽清。”
“救命啊……救命啊!”沐月晴在水里撲騰著,發髻和妝容早就花得不成模樣。
沐七蹲在池邊冷笑道:“沐月晴,你不是說你才是這相府的小姐么?你可別忘了,這相府嫡女是我非你,出來混總是要還的,而你奪走我的那一切,如今該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