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蒙蒙亮,飛龍將軍的拜帖便送到靖王府。
飛龍將軍到訪,不論是靖王還是靖王世子都非常重視,早早讓人在門口迎接。結果,剛過卯時,飛龍將軍一身便裝,來到靖王府。
“哈哈,慕容將軍,稀客,稀客呀。”靖王迎上去,笑道。
他這句稀客,絕不夸大,自慕容瑾成名以來,主動拜訪過的人用一只手都能數的過來,也正因如此,皇帝才對慕容瑾如此放心。
慕容瑾點點頭,算是應承。
原本,這個動作極其倨傲且不禮貌,但他做出來,卻有一種本該如此的感覺,讓人根本生不氣起來。
飛龍將軍脾氣一向怪異,靖王也不介意,連忙邀請他去正堂入座。
一路上,慕容瑾面無表情跟著,看似目不斜視,實則不著痕跡打量靖王府,尋思著如何能找機會和虞衾會和。這次來拜訪,著實有些急了,根本沒有想到什么能夠相見的法子。
她畢竟是內眷,這個世界雖然沒有那么森嚴的規矩,但女子的閨譽也該注意,他們原本不相識,若是冒冒失失詢問,怕是有心人傳出去讓她難堪。
很快,三人來到正堂,靖王讓下人端來茶點,禮數十分周全,他本是閑云野鶴,不太喜歡過問朝事,但作為先皇的弟弟,對國家還是忠心耿耿,自然也很喜歡保家衛國,上戰場殺敵的慕容將軍。
“不知慕容將軍此番前來有何見教?”朱子齊端起茶杯,用杯蓋輕輕拂拭,而后押一口,頓時茶香四溢。
他和他的父親不一樣,他胸有雄心大志,絕不甘僅僅做一個閑散世子。此次慕容瑾前來,正是一次絕好的結交機會。
慕容瑾手握全國大半兵權,說句大逆不道的話,他若是想造反,皇帝都攔不住。如果能把慕容瑾拉到自己陣營,成功機會將會大大增加。
“無事,便不歡迎在下嗎?”慕容瑾抿唇,面色冷硬,不怒自威。
他不喜歡這個世子,沒有原因,就是不喜歡。(真的沒有原因嗎?)
朱子齊吃了個癟,但他絲毫不覺尷尬,揚唇笑笑:“當然不是,慕容將軍乃是貴客,怎么不歡迎?以后……”
他還想說什么,但堂外傳來吵鬧聲,聲音越來越大,根本讓人忽視不了。很快,一名面黃肌瘦的女子不顧家丁阻攔,闖了進來。
見來人,慕容瑾眼睛一亮。
原本還煩惱怎么相見,這下,不用了。
“朱子齊。”女子怒沖沖跑進來,正是躺了一個月剛醒的虞衾。
原本,昨日醒來就想找朱子齊談談,但是,怎奈昨日皇帝設宴,朱子齊到晚上才回來,回來時酒氣沖天,已經人事不省,想想,她便作罷。
“衾兒?”
朱子齊又驚又喜,一早世子妃清醒的消息還未傳到他的耳朵,將軍府拜帖便送上,他也就沒有關注靜香院的情況,隨想,今日竟雙喜臨門,一來搭上飛龍將軍這條線,二來,衾兒醒了。
“嘶……”一句衾兒,成功讓虞衾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她抖了抖,適應幾秒才開口,“別叫那么惡心,朱子齊,給我令牌,我要出府。”
這就是最搞笑的地方!
原主仗著世子的寵愛,在府里各種飛揚跋扈,但是,連出府令牌都沒有!靖王府守衛森嚴,所有人進出必須有令牌,憑她一介弱女子,想出府,比登天容易不到哪去。
但是,如果不出府她怎么打聽瑾的消息?一個月了,瑾都沒有來找她,她心里很不安,恨不得立即外出。
虞衾不知道的是,她心心念念的人此刻正站在旁邊,看著她,而且,心情貌似不怎么美妙。
一旁靖王覺得很是莫名其妙,他不明白為什么剛剛還好好的慕容將軍這會兒功夫就陰云滿面,莫不是因為自家媳婦的原因?再看看將軍的視線,沒錯,的確落在自家媳婦身上。
自覺掌握原因的靖王剛想開口訓斥兩句,卻被自己兒子打斷。
好吧,還是先讓他們小倆口解決一下矛盾。
靖王為人隨和,從不亂發脾氣,早在幾年前,便把府內所有事務都交給自己兒子打理。整個靖王府,世子說了算。
“你要出府令牌作甚?”朱子齊皺眉,不悅。堂堂一個世子妃,拋頭露面像什么話?
朱子齊向來掌控欲強,尤其是他覺得屬于自己的東西,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染指,就像虞衾,不管之前怎么寵,他從不允許她出門。
聞言,虞衾頓了頓便大方把目的說出來:“找人。”是的,她要去找人。
簡簡單單兩個人傳到旁邊某人耳朵里,頓時有了不一樣的意味。他知道虞衾口中要找的人是誰,心口有種甜膩膩的感覺流淌著。
“找人?胡鬧,你堂堂一個世子妃,去找什么人?”朱子齊大怒,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猛地站起來。
虞衾還想說什么,然而,還沒等她說話,在場一直坐著的慕容瑾不急不緩站起來,看一眼朱子齊,再看一眼虞衾,隨后扭頭看向靖王,眼中冷意洶涌而出:“瑾素聞靖王府待人親厚,今日一看,卻是名不副實。”
那個笨蛋是吃貨,能讓一個吃貨變得面黃肌瘦,可想而知這個月她受了多少苦。哼,朱子齊,短短一個月,居然能把人折騰成這個樣子,算你狠!
原來,他生氣的原因,卻是因為虞衾面黃肌瘦,一副病怏怏的姿態。
乍一聽瑾這個名字,虞衾心頭一跳,下意識將目光移到他那邊,想看看他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將軍何出此言?”靖王隱隱猜出一些,卻不敢確定,傳聞慕容瑾心硬如鐵,怎么可能會關注自家府中待人情況?
誰想,事情往往喜歡出人意料。
“作為靖王府世子妃都不能得到好的照顧,怎么會厚待他人?”慕容瑾冷冷一哼,說道。
看來這個笨蛋不能留在靖王府,否則,不知什么時候真的會掛掉,找個機會把人接出去吧。他心里暗暗盤算著。
這邊,虞衾也在繼續揣測來人身份,她不敢貿然前去詢問,單單憑一個名字,真的說不明不了什么。
“對了,最近京城開了一家傾城戲樓,有機會靖王殿下可以帶著家眷前往觀看。”靖王還想說什么,卻被他打斷,慕容瑾說出一句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話,而后不著痕跡看了一眼還在呆愣中的虞衾,“瑾,先行告辭。”
傾城戲樓是某個笨蛋一手創建的,說到這名字,她一定能反應過來,至于京城到底有沒有傾城戲樓,并不重要。
果然,一聽這個名字,虞衾整個人都陷入狂喜當中,她死死掐住手心的肉,壓抑住內心狂熱的躁動,整個身體因為激動微微發抖,看起來神經極了。
是瑾,真的是瑾,他終于來找她了。
這邊,靖王和靖王世子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而是對剛剛慕容瑾臨走時那番話感到困惑。
“慕容將軍到底什么意思?”
“不清楚,或許,哪天你帶著虞衾去戲樓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