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門打開，米瞇面無表情走過來，還是之前那副模樣，不喜不悲，不驚不怒。走到妖王王座邊上，恭恭敬敬跪下了。

“參見我王。”

轟——

沒有任何預兆，一個巨大的巴掌扇了過來，跪在大殿上的人一愣，剛想躲開，卻發現身體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她眼睜睜看著巨大的巴掌拍在自己身上，而后，剛修成人形的身體倒飛出去，趴在地上狂吐鮮血。

【你干嘛？這樣會死的。】米瞇又驚又怒，一邊吐血一邊在腦海中質問。

【他是我王。】古月還是那句話，不悲不喜，連音調都沒有絲毫變化，【死在他手上，我心甘情愿。】

當初，若不是王把她從苦海救回來，現在她應該生不如死的待在那里，連靈魂都一點一點被侵蝕。

【瘋子。】米瞇不愿再說話了，她一心一意調節自己的氣息，免得剛修成人形又被打回原形。

“你還敢回來？”王座上，妖王居高臨下看著趴在地上不停吐血的人，臉色冷硬，不怒自威。

米瞇立刻從趴地姿勢轉回跪地，腦袋低低伏在地面：“請陛下息怒。”

此刻，她心里已經淚流滿面，這次到底是出了什么事？雖然明面上她掌管著身體，但是，身體完全不聽她使喚，古月對妖王的尊敬和傾慕已經刻到了靈魂之中，無論如何也撼動不了。

“滾出去，如果你不想死的話。”妖王似乎也不想在她身邊浪費時間了，之前她的護法位置已經重新有個人頂替。

妖王身邊沒有了她的位置。

很顯然，古月也意識到了這點，連帶著，跪在地上的人眼中跟著流露出黯然的神情。

“還不滾嗎？”妖王冷冷道。

“屬下告退。”在古月還沒做出什么過激的事情之前，米瞇急忙答道，而后飛快下去了。

她真的很怕那位祖宗會說出請陛下賜死這類的蠢話來，要知道，原本冷靜的古月一旦碰到妖王的問題，體內就再也沒有冷靜這種東西存在，如果放在現代，有一個生動形象的詞語形容：腦殘粉！

古月可以為了妖王去死，她可不行。瑾還沒有來找她，三百年了，依舊沒有一點瑾的消息，心里不急是不可能的。她甚至有些后悔沒有問瑾有沒有什么辦法能夠找到他，現在，她只能干著急。

【你怎么能讓陛下生氣？】剛出大殿，古月就不高興了，腦海中聲音都帶了些情緒。

【生氣？他是在生你的氣。】米瞇有些無語了，腦殘粉的腦回路她根本理解不了。

【所以，我應該以死謝罪。】古月一板一眼說道，從語氣中能聽出來，她不是開玩笑，她是認真的。

【……】

瑾，你快回來。

米瞇欲哭無淚。

修為還未完全恢復，又受了重傷，米瞇不得不找一個地方繼續療傷，在古月的強烈干涉下，她們找的地方就在妖王殿附近，每天，除了療傷，古月必定會悄無聲息溜進去，在暗處偷偷看著妖王。

一開始，妖王生氣趕過幾次，甚至有一次差點讓她三百年修為再一次功虧一簣，后來，或許是因為她太過于執著，又或許是因為妖王懶得管，再或者因為她一直都躲在暗處，影響不了正常生活……

反正，經過長長一段時間的受傷、療傷、再受傷、再療傷的循環過程，妖王終于無視她了，她也不必每天拖著一副重傷的身子灰溜溜回去。

這一天，妖王照例在院中喝酒，自從顏靈兒離開妖界之后，妖王每天晚上必定會在這里喝酒，一喝就喝到半夜。

突然，妖王喝酒的動作一頓，躲在不遠處的米瞇翻了個白眼，果然下一秒，腦海中就傳來某人急切的催促聲。

【陛下壺中沒酒了。】

腦海中聲音剛落，就見妖王抓起酒壺，一把丟了出去。于是，米瞇立刻把提前備好的酒送了過去，和往常一樣，放下立刻轉身。

然而這一次她的手被抓住了，當即，米瞇全身開始起雞皮疙瘩，連忙和體內的古月交班，把身體讓給她。

古月心中一陣欣喜，眼中罕見的帶上了幾分嬌羞。

“靈兒，別走。”

轟隆，四個字宛如一道天雷，直直劈了下來，讓古月剛剛熱切的一顆心瞬間冷凍結冰。

“陛下，您喝醉了。”盡管很傷心，但是古月仍然不忍心拂開他的手，語氣輕柔地能滴出水來。

古月長得本就貌美，就算平時什么表情也沒有，同樣能吸引一大批仰慕者，這會兒，美人溫柔似水，眸光流轉，路過的男妖瞬間就迷醉了，砰砰砰傳來一大片碰撞跌倒的聲音。

也不知道妖王陛下是怎么想得，放著這么一位絕色美人不理，偏偏對一個人類女子念念不忘，還真是讓人費解。

“靈兒，別走。”妖王根本聽不進去，抓著她手腕的力道更大了。雙眼開始迷蒙，顯然神志不清了。他目露祈求的神色，一個堂堂妖王，此刻卻看起來尤為可憐。

“好，我不走。”古月心軟了，站在原地，深情的看著妖王。

得到肯定回答，妖王終于安心了，一手抓著她的手，趴在桌上沉沉睡去。睡夢中，似乎夢到什么不安的事情，睫毛一顫一顫，脆弱極了。

下一秒，美人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巨大的白狐，白狐柔軟的尾巴蓋在妖王身上，一雙血紅的眼睛柔情似水，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