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盛柿糾結(jié)要怎么叫醒她的時候,百里桑自己無意識地坐起身來,半瞇著朦朧的雙眸,待看清盛柿之后,渾身一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
“你……沒聽到什么吧?”百里桑緊張地攥緊被角,滿臉戒備。
盛柿立馬放下水盆,反應迅速,“啊,我聽不清。桑小姐你能說大聲點嗎?”
百里桑算是暫時打消疑慮,她松了口氣,緩緩從床上挪下來,“你是新來照顧我的丫鬟?”
屋內(nèi)昏暗,百里桑依舊能辨認出來盛柿并非昨天的小竹。
“是的。”盛柿恭敬道,“這邊已經(jīng)為您準備好熱水了。”
“好。”百里桑悉悉索索收拾著散開的里衣,口吻高貴疏離,“我昨日那件衣服收拾好了嗎?”
“應該吧。”那事她不知情,昨天都是小竹負責的。
百里桑柳眉一皺,換來一聲嘆息,若還是昔日輝煌的公主,她又何至于寄人籬下,面對如此蠢鈍的丫鬟。
‘蠢鈍的丫鬟’盛柿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被百里桑嫌棄,如常伺候?qū)幷塾褚话銣蕚渲?/p>
“桑小姐,手巾。”她將手巾遞給百里桑。
“嗯。”
女主人姿態(tài)十足,盛柿總算是明白小竹干嘛求著芝蘭給她換個人伺候了,這種不至于很惡心又讓人覺得很不舒服的感覺如影隨形,仿佛和百里桑之間隔了一百道高墻,怎么也親近不起來,尤其是她還是個外人。
梳洗完畢,百里桑本就膚如凝脂,如今更顯的吹彈可破,即便不施粉黛,也依舊容貌出眾,青絲如瀑,烏黑亮澤,散亂地披在身后。
她在那里佇立了許久,盛柿才后知后覺地走上前,小心翼翼問道,“桑小姐,我來替你梳發(fā)吧。”
“不然呢?”百里桑隱怒,皺眉。她斜睨了盛柿一眼,坐到了梳妝臺前,感嘆起來,“唉……”
不愧是生來就高貴的人,跌入凡塵也沒辦法忘記自己曾經(jīng)的高貴。
可,當盛柿攏起一團青絲后,腦子里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不會弄……完全不會啊……
之前寧折玉束發(fā)也都是芝蘭那群人做的,她就在旁邊看看,更別提女子的髻發(fā)有多復雜了。
僵持了片刻,百里桑望著銅鏡中站在身后呆滯的盛柿,正要發(fā)作,門外卻突然傳來聲音。
“小柿子,小柿子你在里面嗎?”
是寧折玉?
盛柿放下百里桑柔順的青絲,正準備去開門,就聽到她著急道,“等會!別開門,頭發(fā)還沒有……”
盛柿沒來得及收住,門已經(jīng)開了。
寧折玉一身白衣渺渺,身形林立如竹,見到盛柿的那一刻,眉梢染上喜色,他一把拽住盛柿的手腕,將她從房里拉了出來。
“走吧,跟我回去。”寧折玉笑得很開心,像小孩找到了最愛吃的糖。
盛柿懵了,步子不自覺跟著他走。按時辰算他不是還在睡覺嗎,怎么會過來?
“慢著!”
兩人循聲望去,百里桑正怒不可遏地捧著自己的長發(fā),容顏依然美似仙,“她是我的丫鬟,寧公子,你也未免干涉太多了。”
寧折玉聞言,譏諷地笑起來,“整個寧家丫鬟都是我寧家的,何來你的之說?”說完,攥著盛柿手腕的手愈發(fā)堅定。
芝蘭等一行人跑的上氣不接下氣,也全都聚集到這個院子里來。
“那個……二少爺這個事其實……”芝蘭剛想解釋。
“這就是寧家待客之道嗎?”百里桑反駁,任青絲垂下,襯的她膚色白皙如雪。
“不,這個是我自己要……”盛柿也忙著解釋。
寧折玉打斷,他雙眸深邃,眼中躍動著前所未有的怒火,“小柿子,我可沒同意你就這么輕易的換個了主人,你可別忘了你跟我說過什么?”
……她其實只是,簡單的想來看看女主的,在寧折玉蘇醒之前。
瞧這架勢,完了,男女主要斗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