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柿進了門,借著勉強維持視線的微弱光線,總算是看清趴在寬闊老板桌上的帝梵,這家伙真是,常年睡眠不足。
巴赫細心替她關上了門。
“帝梵大人?”他一直這么睡著,盛柿完全不能好好攻略了,她試探性地喚了聲,小心翼翼走上前去,彎下腰身,雙臂趴伏在他面前。
帝梵一半面容隱沒在手臂下,露出現場的睫毛,面容極盡蒼白,毫無血色,英挺的鼻梁,猶如古希臘雕像般精致的容貌。
然后,睫毛撲閃撲閃,他緩緩睜開眼眸,流光溢彩,宛若紅寶石般純凈的瞳仁中還倒映著盛柿的臉,“你怎么來了?”慵懶的聲線似天籟。
“呃……想來見見你。”盛柿起身,還是沒有煉就能面不改色說出這種話的能力,她尷尬地說完,低頭凝視著暗色的地毯。“我在這里也沒有什么認識的人,也沒有什么可以做的事情……”
帝梵半靠在柔軟的椅子上,懶眸打量她片刻,“剛剛是巴赫送你過來的?”
盛柿默默把你怎么能認出他們倆的話咽了下去,“嗯,是,我也嚇了一跳,沒想到是雙胞胎。”虧她還信心滿滿地推論,結果瞬間就尷尬了。
“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上一個食物莫名其妙失蹤的事情嗎?”帝梵的表情隱沒在昏暗處,分辨不出虛實。
盛柿忽然覺得氣氛瞬間凝滯起來,呼吸都是多余。
砰砰砰……
深邃的紅瞳似幽深的酒釀,晃悠晃悠,“給你個機會,猜這倆兄弟里,是是誰下的手?”
“你說什么?”盛柿一驚,湊前一步,“他們下的手?為什么?”
帝梵身子微微前傾,昏暗的幾縷光線落在他細碎的金發上,暈出一層華彩,襯的他容顏更為出眾,莫名籠罩上一層自信與篤定。
他在等答案。
盛柿被盯著,腦海里閃過無數的畫面,掉落在地面的黑色發絲,巴德巴赫雙生子,剛趕回來的巴赫,當初在薔薇迷宮前被緊盯的即視感……
“我不想冤枉別人。”盛柿皺著眉,搖了搖頭,“……抱歉,帝梵大人。”證據根本不足以她指認任何人。法律上來說,寧可放過,不可錯殺,證據不足無法起訴。這是當初大學的教授百般強調的。
“不過,我還是想知道一件事。”盛柿躊躇再三,開口問了句,“帝梵大人不是今天早上才出現在我床上的吧,是昨晚就在了,為了保護我?”
光線透過發絲,穿過睫毛,投射在紅寶石般的瞳仁深處,帝梵再次往后一靠,他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如果是,謝謝了。”盛柿說完,瞬間又冷場,正當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緩和氣氛的時候,帝梵起身了,他高又瘦的身影撐起單薄的衣衫,走到窗前,毫無預兆地拉開了窗簾。
外面陽光正盛,他沐浴在陽光下,充滿世紀末的頹廢感。盛柿驚呆了,顧不得其他將他猛地推到一邊陰暗處,壓在他身上,“你找死嗎?”
對于死了的盛柿來說,不可原諒的就是輕賤生命。
雖然她完全沒意識到對于帝梵來說,他也是死去很久了的人了。
帝梵輕笑,身子隨著笑意抖了抖,他一只手還攀在窗臺上,兩人姿勢詭異,“你……往窗外看看。”
盛柿后知后覺,起了身,照他的吩咐朝外望去,瞬間,呆在原地。
隔著玻璃窗,這里的視角位于三樓,角度也更能看清薔薇迷宮正央處,血流成河,連近處的薔薇都化為血紅玫瑰,斑駁的血跡在陽光下仿佛化為冷意黏住了背后。
她耳朵一側傳來帝梵低沉的嗓音,帶著莫名的笑意,“那是血祭,他們吶,打算滅了我呢。”